我和乾爹一看這個景象,嚇得腿都軟了,乾爹趕緊捂住我的嘴,我才勉強沒有叫出來。我們趕緊收回邁出的腿,什麼都不顧了,扭身就把門“哐”的一聲關上,門閂再次上好,我和乾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兒,心臟狂跳得都快吐出嗓子眼了。
我嚇得腿半天都不能挪動半步,扭頭看了看乾爹,乾爹用食指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意思,我使勁點了點頭,剛想挪到乾爹那邊去,卻忽然聽到賣香油的那屋裡有聲音,接着他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我心想,這次完了,剛纔我和乾爹弄得聲音太大,把人家給驚醒了,這次要被罵是賊了,我看了看乾爹,他也是一副緊張無奈的表情。
果然,門被推開後,那賣香油的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那動作倒不像是自己在走,更像是有人從後面推着他走,可是他後面又明明沒有人,而雙腿卻繃得直直的不會打彎,左手平放,右手裡像是高舉着件東西,由於太黑,看不清他拿的是什麼東西,而且他既不說話,也不開燈。
我和乾爹都已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之處,乾爹示意我別亂動,賣香油的還在一步步向這邊走過來,乾爹輕輕地站起來,與他面對面一聲也不吭,那賣香油的竟也絲毫沒有察覺,他呆滯的看着前方,乾爹一看就放心了,扭過頭來,大氣不敢喘得對着我吐出倆字:
“夢——遊——”。
然後又縮回身子,跟我匯合,用極輕的聲音說:
“只要不出聲,就沒事嘞。”
然而乾爹這句話剛說完,那賣香油的忽然轉過臉來,透過照進來的月光,我和乾爹同時看見他右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把菜刀。
他不知爲什麼,衝着乾爹的位置一刀就砍了下去,乾爹大叫一聲,我們二人立刻分開,那一刀砍了個空。而賣香油的好像只能聽到聲音,又順着乾爹聲音的位置,一刀劈過去,乾爹已經被逼到了一處牆角里,無路可逃了。
乾爹伸手一把抓住他拿菜刀的那隻手,菜刀就在裡乾爹的額頭一手指近的位置停了下來,沒想到那賣香油的力氣奇大,乾爹那隻手根本支撐不住,刀鋒隨即落下,乾爹猛地一扭頭,菜刀砍在了身後的牆上,更想不到的是賣香油的猛然用力下壓,菜刀切着牆不斷下移,乾爹趕緊用上另隻手,菜刀才勉強沒有下切。
這時,賣香油的用另一隻手一下子掐住了乾爹的脖子,乾爹喘不上氣來,雙手也漸漸地失去了力道,眼看菜刀就要下切到他脖子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本來嚇得一動不敢動,可是看見乾爹命懸一線,我就一把衝了上去。
我雙手用力去掰賣香油的那隻拿菜刀的手,可我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子,縱使我使盡了全身力氣,卻絲毫不見任何效果。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那個道士給我的鈴鐺,我一手用盡吃奶的勁拽菜刀,另一隻手伸進布袋裡,摸索幾下終於摸到了那個鈴鐺,我拿出來就使勁地搖,只聽“叮鈴鈴鈴”的幾聲,頓時精神爲之一振,可是那道士卻並沒有出現。
然而沒想到那賣香油的拿刀的手突然停了一下,這時,乾爹趁機趕緊從那牆角里挪了出來,可是剛把身子挪出去,他又揮刀砍來,我和乾爹趕緊躲避,他緊追不放,幾步就追上了我,一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一刀向我的頭頂劈來,眼看着就要回天無力,我的腦袋要被切成兩半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從窗戶上破窗而入,剎那間一個翻身就到了我的跟前,起身將賣香油的拿刀的手抓住,然後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一個東西貼到了他的額頭上,那賣香油的頓時癱軟倒在地上,手裡的刀也瞬間丟棄在地。
我一看,來的人竟然是那個道士,賣香油的額頭上貼着的,是一張黃色的紙,乾爹之前倒是也跟我提到過,看樣子應該是一種符。道士沒好氣的看了我和乾爹一眼,說:
“你們沒事吧?早說他中邪了,你們偏不聽,這回信了吧?!”
我嚇得驚魂未定,邊喘氣邊說:“你不是說一搖鈴鐺你就會到的嗎?怎麼這麼半天才來啊?害得我和乾爹差點被他砍死。”
道士有些不安的說:“我也不知道他撞的邪是狐仙大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