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着寶司所指引的方向,繼續趕路,不過在路上,我心裡又多了一個疑惑,就問乾爹:“乾爹,你說咱們算不算是賊啊?”
乾爹看了看我,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忽然一個爆慄又準又恨地砸在我的頭上,我疼得嗷的一聲大叫,捂着頭躲到一邊去了。乾爹生氣的說:“我叫你胡說八道,誰是賊嘞?”
乾爹長長嘆了口氣,接着又說:
“賊嘞,是偷別人的東西,咱們憋寶的規矩是,憋無主之寶。這個規矩我劉運來可不敢破,你說沒名沒姓的東西,咱們拿走怎麼算偷呀?那不是偷又怎麼算是賊呢?真是的!”
“哦,那韞奶奶的罐子呢?”
“韞奶奶的罐子是有主,但是咱們不是去收嘛,又不是不給錢,你瞎琢磨什麼?”
“哦,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就再叫乾爹來個爆慄!”
我一聽就嚇得趕緊往前跑去,乾爹就從後面追,“噫———,你個龜兒子,你跑嘞還挺快,你別跑”。
跟乾爹這麼些年,即便再老實巴交的孩子,也被他捉弄得變精明起來,他一擡手我就知道他要幹嘛,我當然不想吃虧了。
後面又是幾天的路程,有一天黃昏的時候,我和乾爹都走的有些筋疲力,不遠處就是一座橋上。忽然,乾爹感覺到後面揹着的寶司居然自己抖動了起來,乾爹趕緊把寶司拿出來,只看到那精緻的銅盤上指針抖得更猛了,忽然指針轉了起來,不知轉了多少圈,突然就嘎然停止,然後又紋絲不動了。
乾爹疑惑起來,莫名其妙的說,“咦,弄啥嘞?”然後盯着圓盤,猛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然後異常激動的說:“二狗子,到嘞,到嘞,寶貝的位置就在這了!”
我一直都不明白乾爹是怎麼用寶司尋寶的,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但乾爹從來都不會在這件事上開玩笑,於是我隨即也興奮的大叫起來:“啊?是嗎?那太好了乾爹,我們終於找到了,不用再起早貪黑的趕路了”。
這時,我們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座橋,那是一座非常殘破的舊橋,樣式古典,橋上長滿了雜草,橋下是條水流湍急的河,河的兩岸長着兩排人腰粗細的大柳樹,看來有些年頭了,橋身上寫着三個大字,乾爹貓着身子看了看,自語道:
“曉白橋,咦——啥意思嘞?”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座鎮子,所以這個時候還不時有人從這橋上走過。乾爹看完後,就對我說:
“二狗子,今天晚上咱們要在這兒過夜嘞。”
我聽了頓時不滿道:“啥?在這兒過夜?乾爹,你看前面不就是鎮子嗎,那肯定有好多好吃的呀。”
乾爹剛舉起他那彎曲的食指,眼看一個大爆慄又要砸到我的頭上,我趕緊躲到一邊,乾爹嘖了一下嘴巴,又接着說:
“吃吃吃,就知道吃,正事要緊還是你吃要緊?我告訴你,你餓了就吃饅頭饃,困了就在那邊的柳樹下睡,最好離遠點,一到晚上我的寶貝就出來嘞,你可別驚嘞我的寶貝。”
我不敢反駁,只好坐到一邊的大柳樹下去啃饅頭,渴了又到河邊趴着把水壺灌滿水,咕咚咕咚喝個痛快。很快天就黑了下來,乾爹就蹲在離我兩三步遠的地方,死死地盯着橋那邊的動靜。
我知道乾爹會怎麼叫醒我,爲了不挨他那有勁的一敲,我也一直不敢睡,可是等到下半夜,仍然不見乾爹所謂的寶貝的半個影子,漸漸地我困的實在受不了了,轉頭一看,沒想到乾爹比我先一步睡着了,呼嚕打得沉穩又帶勁,我沉沉的眼皮一合,立刻就見周公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聲洪亮的雞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