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哈薩克,不同的民族,飲食習慣往往會有所不同。
比較特別的地方在於,其一他們極少會吃蔬菜;其二哈薩克族非常注重禮儀之道。比如尊敬老人,喝茶吃飯要先敬老人,一般在進餐時習慣長輩先坐,其他人依次圍着餐布屈腿或跪坐在氈子上。在用餐過程中,要把最好的肉讓給老人。
參加哈薩克人的宴請時,最好記住先從自己的盤子裡取一些羊肉,請女主人品嚐。此舉在哈薩克人看來,意味着客人對主人的敬重和感謝之意。有時,客人還須切下一隻羊耳朵,送給在場最年輕的男子。此舉意在叮囑其孝敬父母。在哈薩克,不同民族的飲食禁忌大不相同。作爲穆斯林,哈薩克族通常忌食豬肉、自死之物、動物的血以及示誦安拉之名宰殺之物、狗肉、驢肉、騾肉、整條的魚,他們也是不吃的。另外,他們一般都禁飲酒。這是一個非常和善的民族。
吃了中午飯,老媽有些農場上的事情去處理了。我躺在農場厚厚的草甸上休息,這可比躺在家裡的鋪上舒服多了。我嘴裡咬着一片清甜的草葉,仰望着大海一樣深藍的天空,那些雲彩隨着輕風,像羊羣一樣緩緩移動。
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我突然就醒來了。
因爲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觸碰我的腿腳,我猛地睜開眼睛,看着一隻小小的綿羊正在用腦袋拱我,見我翻身坐起來,還朝我咩咩咩地叫喚。
真是隻可愛的小動物!我伸手去撫它的小腦袋,還去撫摩他腦袋上堅實的角兒。
跟那隻小綿羊玩耍了一會兒,我站起身,眺望着遠處的那座小鎮,突然很想去那裡走走,那裡應該很熱鬧,而且會有很多新奇的事物吧?
出發之前,我看了看錶,已經四點多了。
這樣想着,我走出了農場,看見遠處那個小鎮。我打算去那個小鎮裡逛逛。
從農場到小鎮走最近的路其實只要三十分鐘左右。
這個小鎮十分簡樸,很有異域風情,美其名曰小鎮,事實上不過是很多人拿着各自家中剩餘的食物和用品在這裡跟別家家中剩餘的事物和用品做交換而已。
當然,這裡漢族人也不少,跟少數民族差不多一半一半吧。
我雙手插兜,在小鎮的沙石街道上慢慢溜達,街道兩邊都是賣各種日常生活用品的小攤,街道上行人與馬同行,哈薩克是馬背上的民族,說的是他們的生活以遊牧爲主。
溜達了一會兒,我就看見了街道盡頭的汽車站,那汽車站很小,當然這個小鎮也很小。
“救命啊……救命啊……”
快走到那小汽車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有呼救聲,是從旁邊的一條土路上傳出來的。
我以爲是哪對情侶在開打情罵俏呢,便繼續往前走。
“非禮啊……救命啊……”
那個呼救聲愈來愈清晰,是個驚惶失措的女聲,不像是電視機聲音我加快了腳步,拐進前面的土路里,想看看究竟。
“救命啊……非禮啊……”
我循聲望去,並不見人只聞其聲。
“你真不認識我?”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認識!”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周潤發啊!是發哥啊!你真的不認識?”男聲道。
“不認識!不認識!我不認識你!你滾啊!”女聲怒道。
“交個朋友吧?我可是名人啊!有錢着呢!來,讓發哥看看你……”男聲“嘿嘿”笑道。
“啊!不要啊!救命啊……”女聲驚惶地叫起來。
我跑了過去,土路那頭是個小園林,繞過一道柳樹林,便看見池塘邊果然出現一對男女。
那是個中年男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他的表情驀然,目光無神。
他對面是一個妙齡女郎,渾身溼漉漉的,頭髮還在往下滴水,像是剛從水裡打撈上來的樣子,不知是因爲冷,還是恐懼,她倚着湖邊,紫色連衣裙貼緊火辣的身材,不住得抖着。
妙齡女郎的臉頰上,沾滿了細碎的銀幣似的綠葉子,那種生長在池塘水面上的浮游植物,她凌亂的濃密的秀髮披散在額前,以致於我看不清她的臉容。
那男人步步緊逼,伸出髒兮兮的手,想要撫女孩的臉。
女郎躲開男人的手,連連倒退,反被自己絆一個趔趄,摔倒在草地上……
男人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裙角,“嘿嘿”笑着道:“寶貝兒,看你往哪兒跑?讓發哥看看你……”
男人伸手掀起女孩的裙子……
這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那中年男人身後。
“你是周潤發?”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看着他道。
“是啊,你很崇拜我嗎?”男人轉過身看着我眨着眼睛道。
我捏着鼻子,看着他笑笑道:“對呀!你是我的偶像!”
“我知道,我的粉絲很多啊,可是,她竟然說不認識我?”男人可能覺得弓着腰看不過癮,索性像小孩一樣趴在地上去偷看。
“不!不要!瘋子!不要!”女郎尖叫,退後,雙腳亂踢,她赤着腳。
這倆人真是絕了!一個衣衫襤褸形同乞丐,一個像只落水雞狼狽不堪!
“發哥,你等等,”我再次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笑道,“即使你很帥,你也不能耍無賴,對不對?讓她走吧?”
男人仰起頭,盯着我道:“你想搶我女朋友?”
女郎又氣又羞,大聲申辯說:“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不是他女朋友,他是個神經病!”
“你都聽見了吧?發哥,她不喜歡你這種風格的,她也許喜歡劉德華那樣有鷹鉤鼻子的男人,你放過她吧,別壞了你的形象!”
“不行,她是我先看到的,你走開啊!”男人伸手推我一把,一臉認真道。
我往他跟前一橫,雙手抱肘,樂道:“你不讓她走,我就一直站在這裡!”
“我讓你走開啊!”男人怒氣衝衝撲過來推我。
我一閃身,誰知他地盤不夠穩,“噗通”地一聲栽到湖裡裡,濺起很高的一堆水花。
那女郎“啊”驚出聲。
我也嚇了一跳,趕到湖邊,想救他上來
,卻見那男人搖搖晃晃站起來了,他頭髮上,臉龐上,衣服上也都沾滿了那種細碎的綠葉,像電影中的“綠巨人”,顯得特別滑稽可笑!
我一看那湖水,只沒了他的膝蓋,這才“噓”了一口氣。
這時候妙齡女郎變了個人似的,奔到湖岸上,伸手指着那“綠巨人”,跳着腳罵起來:“死無賴!臭無賴!這叫一報還一報,活該!誰叫你剛纔嚇得我掉進這又臭又髒的湖裡,現在輪到你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她環顧四周,找不到報復的武器,索性從地上撿起幾塊小石頭朝他扔。
“綠巨人”躲閃着,一口髒水從他嘴裡噴出來,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委屈道:“明星是用來敬仰的,不是用來欺負的!你們欺負人!救命啊救命啊!”
我忍不住想笑。
妙齡女郎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又罵了句道:“活該!臭無賴!神經病!”
這時,土路那頭的籬牆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可能是周圍的居民聽到呼救聲了。
我還抱住湖邊的一顆柳樹,伸手想把那精神病患者從湖裡拉出來。
妙齡女郎拉我一把,急聲說:“還愣着幹嗎?跑啊!”
說着她提起溼漉漉的紫色裙襬,撒腿就跑,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我們從土路上開始跑,跑到沙石街道上,從靜謐裡跑到喧鬧中。又從喧囂的街上跑到街對面的土路上去了。
我們在一家藍印花布的店門口停住,店子裡的櫃檯上擺放着藍底白花的拷花藍布,在門廊上彩燈的映照下,典雅精美,藝術品似的。店裡的收音機裡還傳來韻味十足的絲竹小調。
我驚呆了!這裡邊疆小鎮上竟然還有藍印花布的小店,還有絲竹小調?
我和那女郎都累得只顧吁吁喘氣,說不上話來。
我彎腰撐着雙膝,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我的視線正好平對妙齡女郎的腰身部,她身上那襲紫色印花連身裙,有着簡約小旗袍的樣式。
這古老的藍印花布小店和她身上的紫色印花連身裙是多麼地相稱,這一刻我腦海裡那種象徵的意味更加強烈了。
女郎也彎着腰肢嬌喘連連……
我略微一擡頭,就看見了她的臉,她正好擡手撥開遮住臉面的濃密秀髮,現出滿面暈紅來……
當我看到她那雙藍色的眼睛時,我差點驚呼起來!
這不是我在烏市偶遇的那個混血兒妙齡女郎麼?這不是那個在街上遭到搶劫的藍眼睛妙齡女郎麼?
儘管她髮梢上,額頭上、鼻翼上、臉頰上,還粘連這剛纔看見從水池裡帶出來的綠色的浮游植物,現在又現出池水風乾後的淡淡污痕,還有一些泥點子,整個一個大花臉紫色連衣裙上尤爲顯眼依舊溼漉漉的,又赤着腳,引得路人不住得引頸側目!
“怎麼是你?”我目瞪口呆道,這世界還真是小!
她蹙眉看着我說:“我還想問你呢!”她想板起臉來質問我,但沒成功,旋即咯咯咯地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
我感嘆了一句道:“這地球真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