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臉注視着我說:“有嗎?是什麼?”
我也注視着她,心神盪漾,我輕而深地說:“就是你啊!在我心裡,你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生物,就像天鵝一樣。”
她稍稍愣一下,俯首,擡手輕輕攏着耳鬢的髮絲,難爲情地說:“我有那麼美麼?”
“有啊!當然有!”我注視着她微紅的香腮,認真地說,“在我看清楚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美深深打動了,直到此時此刻……”
我的話語很動情,我的心很激動,也不知道這兩者誰先誰後,亦或者是同時所起吧!
我衝動地伸手去抓她那隻白皙的小手,她本能地退縮了一下,我略微遲疑,追了上去,將她那隻溫軟的小手緊緊握在了手心裡……
她沒再躲閃,只是一直勾着臉,望着湖面上自己她美麗的倒影……
我很想吻她的香腮,但我怕我驚擾了她,我怕嚇跑了她,我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似乎在每次想起她的時候,都有發生,青青的天空,明媚的陽光,還有青青的湖面,以及湖面上她美麗的倒影。每次想起她,我就想起了詩歌,想起了夏花,想起了世上所有有關美好的事物。
我呡脣一笑說:“我爲你唱只歌吧?”
她鼓起勇氣,擡臉很快地看我一眼,然後勾下臉,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說:“你坐近一點好嗎?因爲我只想唱給你一個人聽。”
她驀地擡頭,很快地看我一眼,低頭臉紅紅地說:“這裡只有你和我……”
“誰說的,”我訕笑道,“天上有飛鳥,水中有游魚,草叢裡有昆蟲,怎麼能說這裡只有你和我呢?”
“貧嘴你……”她擡臉嗔了我一眼說,但還是順從地朝我靠了靠……
我說:“再靠一點兒。”
她又小心地靠了靠……
“再靠一點兒。”我說。
她擡臉看我,佯怒說:“你得寸進尺!”
我“嘿嘿”一笑道:“好了,好了,那就這樣吧!”
我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小手,這種感覺真好啊!就好像我已經握住了整個世界似的!
她俯首,注視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我則注視着她……
我輕輕地唱了出來,我唱的是歌手王菲的《傳奇》:
“只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
從未走遠……”
我承認我唱歌不好聽,那是因爲我唱不出高音,但我發音還是蠻準的,而且對於一首歌所表達的感情,我會把握得很到位!尤其是我現在哼唱的這首《傳奇》!
因爲是哼唱,我會更加準確地調控音律,而且這首歌是我臨時想到,就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我腦子就浮現出《傳奇》的歌詞,我就是想唱這首歌給她
聽,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我一直看着林夕兒唱的,我想我應該唱得很動情,我將所有對她的思念都通過這首歌的韻律傳達了出來。積蓄在心中的思念之情,隨着這歌聲嫋嫋繞繞地飄散在彼此的周圍,將我們彼此緊緊地包裹住了。
起初林夕兒還是勾着臉,在我一句一句哼唱的過程中,她緩緩地擡起頭,默默地看着我,她面頰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她眼眸中的情緒卻是一點點的濃了。
“你唱得真好。”她輕聲說,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因爲它發自內心。”我深情地看着她。
接着我意猶未盡地輕哼着其中的歌詞,林夕兒也跟着我輕聲哼唱起來,我的手悄悄地從背後伸過去,悄悄攬上了她的腰,她沒有抵抗,甚至看不出有抵抗的任何苗頭。
我的手臂心安理得停留在她的細腰上,我們互相偎依着,望着湖面,輕哼着這首歌,時而微笑地對視一眼……
她仰臉看着我,她的面孔美得驚心動魄孔,彎彎的細眉,澄澈的雙眸,秀氣的鼻子,紅潤的雙脣,還有鼻翼下溫熱的呼吸……
她注視着我,我注視着她,彷彿時空都不轉了。
我的手臂用力攬住了她的腰,俯身,緩緩地將嘴脣靠了過去……
她本能地躲閃了一下,但依然仰望着我,性感的嘴脣微微蠕動了兩下,目光似乎還暗含着淡淡的期待……
彼此的鼻尖輕觸在了一起,我聞到了她秀髮裡的芬香,彼此的面頰輕輕摩擦着,我的嘴脣掠過她的香腮,向下尋找着她的脣,在我嘴脣觸碰到她的脣瓣時,她的身子猛地抖顫了一下……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林夕兒的身子有些扭捏地動了一下,糾纏轉爲對抗,我的嘴脣依戀着不肯離開……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彷彿已經到了身後……
她伸手輕輕推開了我,面頰緋紅,因爲方纔情緒激動地熱烈糾纏,因爲羞赧,因爲憋了氣兒,但很美,嬌美得如同湖邊一朵豔麗的花兒。
四目相對,我們都沒有回頭看那闖入的不合時宜的來者,彼此意猶未盡,目光深情地凝視着……
她的脣瓣微微有些充血,我知道那我吻得太用力所致,她整個人像是被烈日灼燒後的荷花,有些凌亂,卻豔美得無法形容。
想起她的凌亂,是我方纔的魯莽,我竟然突然笑了,內心充溢着幸福感,像一股熱流在胸中涌動着……
她俯首,擡手輕輕地攏了一下耳鬢的髮絲,橙紅的夕陽照在她緋紅的香腮上,她黑亮的秀髮閃着爍爍的光亮……
“你笑話我?”她嗔我說,聲音很細。
我笑着道:“沒、沒呢。”
“那你幹嗎笑?”她飛快地看我一眼,俯首說。
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笑,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她又很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魚鱗般閃爍的湖面,輕聲說:“陪我走走好麼?”
我說:“好,陪你飛都行!嘿嘿。”
我雙手撐住身下的木板,快速地站起身來,然後我做了一個邀舞的姿勢,向她伸出手去說:“林小姐,我可以牽你的手麼?”
她仰臉看我,眨了眨眼睛,輕笑說:“看在
你這麼紳士的份上,我就答應你了。”
我扶她起身,牽着她的手,踩着腳下的木板,向對面的草地上走去。
我身後也是一對情侶,正背對着我們偎依地坐在木馬頭上,他們就是方纔不合時宜的侵入者……
我恨恨地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有氣,要不是他們突然闖入,驚擾了林夕兒,指不定我們還要纏綿很久呢!我依然還在回味着方纔那香吻的滋味兒……
我們都沒說話,牽手離開了木碼頭,走上了那片青草地,那草地就像一塊無邊無際的碧綠的地毯。
遠處是一個賽馬場,有一些人在那裡騎馬,遠遠地傳來歡笑聲,偶爾還有馬匹的嘶鳴聲……
我們在草地上慢慢走着,林夕兒半勾着臉,看着碧綠的草地,以及草地上不知名的五顏六色的小花兒。我走在她身邊,含着笑意注視着她的香腮,以及她耳鬢細細的絨發……
我故意輕咳一聲說:“上次在舞會上我聽別人叫你英文名,你英文名叫FannyBrawne(芳妮-布勞恩)嗎?很文藝,跟JohnKeats(約翰.濟慈)有關麼?”
林夕兒轉臉飛快地看我一眼,呡脣一笑說:“你懂的。”
我笑:“那麼說,你也喜歡浪漫主義詩人濟慈?喜歡他那些美麗的詩?你最喜歡哪首?”
“《BrightStar》(《明亮的星》)。”她莞爾一笑說。
我笑:“那你看過這首詩的同名電影嗎?”
她微笑着點點頭。
獲奧斯卡提名的英國電影《BrightStar》,是講訴天才濟慈與芳妮的愛情故事,影片唯美、傷感而真實。年僅二十五歲的濟慈最終因癆病去世,他一生窮苦潦倒,一直未能如願跟芳妮步入婚姻的殿堂。濟慈死後,芳妮一生都未取下濟慈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我放眼望着遠處起伏的山脈,嘆聲道:“這部電影很讓人唏噓,愛情的真摯,詩人的早逝,一切一切。”
林夕兒點點頭說:“生命的質量與長度並無關係,愛情的美麗與結局也不一定相關。芳妮是幸運的,她因爲濟慈的詩而流芳百世,濟慈雖然英年早逝,但無疑他們也是幸運的,他們被彼此的溫暖着,長達一生。”
“西方諺語說,被上帝寵愛的人短命。”我嘆道。同時也想起天才詩人顧城,雖然他是自殺的,他也是短命的。
她傷感地說:“我一直很困惑,他們能寫出那麼美麗動人的詩歌,爲什麼他們自己卻要殘酷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故作高深地說:“這就是詩人!”
不過,在這個社會,還愛好詩歌的女孩的確少之又少了,西方古話說,女人,詩和政治並稱爲三大形而上學。在物慾橫流的俗世社會,依然讀詩的女人的確是稀罕物!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愛好詩情畫意,但也只是愛好而已,正如我們每個人都渴望真愛,卻不是每個人爲了真愛都甘願去奉獻。
渴望真愛與追求真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見她不說話,我笑道:“那麼說,上次舞會上跟你一起去的那個朋友勞拉的名字也出自詩歌嗎?”
林夕兒脣角彎了起來,調皮地眨眨眼睛說:“是我幫她取的。出處你一定也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