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有推車,還是需要人力去推的,所以這無疑是一份苦力活!
不知道爲何,我心中的委屈感並不強烈,或許這是因爲給我懲罰的人是曦兒,是我最愛的人的緣故吧?
我很快就投入到艱苦的工作中去了,我不怕吃苦,想當年我念拳擊的時候,每天都要坐槓鈴深蹲,100公斤,每組要做15次,要做五組!不過,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卸完車,將原貨搬運到倉庫,堆放整齊,已經到午飯時間了。
剛吃完飯,又有成品出倉的搬運工作,也是一輛大卡車,根據供貨量,估計也得裝滿整輛大卡車!
裝車又裝了半天,直到下午快下班了,才那供貨量完全裝上了車。
這個時候我已經累得腰痠背痛了!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而且我感覺頸部肌肉有拉傷,很痛!我知道這是我很久沒鍛鍊的緣故!
可是我竟然覺得很過癮,越累我越覺得過癮!我不知道現在我是不是受虐傾向,總而言之,我覺得很過癮!彷彿是身體的勞累與痛苦,可以緩解我心中積壓的勞累與痛苦似的!
等一切搞定,我站在倉庫門口點了煙吸了起來,我還在心裡自嘲道:“恩!不錯!就當是身體素質訓練了!市裡那些上班族不是花錢去健身俱樂部找罪受麼?我比他們實惠,我既鍛鍊了身體,還能賺錢!恩!不錯不錯!”
正在我沉浸在自嘲的邪惡情緒中時,我的臀部上猛地捱了一記重創,我猛回頭看去……
我看見了吳吳任遠那張窮兇極惡的臉!
他瞪視着我道:“媽的!誰叫你在這裡抽菸的?這是倉庫重地!裡面全是布料!布料你懂嗎?萬一發生火災!我們的腦袋都要搬家!”
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想我還沒習慣這裡的環境吧?倉庫裡堆放的全是布料貨物,萬一引起火災,後果不堪設想!
我趕緊將手中的半截香菸,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了!
我朝吳吳任遠抱歉地一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吳組長!我一定改掉我隨手抽菸的壞毛病!”
吳吳任遠瞪着我道:“在這裡工作,你一定要養成強烈的安全意識!懂不懂!”
我訕笑道:“我懂,我懂!下不爲例!”
“把地上的菸頭撿起來!”吳吳任遠瞪視着我道。
我低頭快速地將那半截熄滅的菸頭撿了起來。
“下次再看見你在倉庫吸菸,我讓你直接把煙吃進去!”吳吳任遠瞪視着我,狠聲道。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你也不必說這麼狠的話吧?我初來乍到,還沒完全適應這裡的環境好吧?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
“去!把倉庫的衛生打掃乾淨!”吳吳任遠瞪視着我道。
我道:“好的!我這就去!”
我環顧左右,尋找掃把之類的清掃工具,在我轉身背對吳吳任遠的時候,我的屁股再次受到了重創,我猛地回頭看去……
吳吳任遠收回腿,伸手指着倉庫一個角落,擰巴着眉梢瞪着我道:“你
眼睛長屁股上的!清掃工具就在那裡!你看不見啊?”
我有點火了!我初來乍到,一切都不熟悉,你就不能好聲說話嗎?我屁股是挺翹挺性感,可那不是足球啊?被你踢來踢去?老子在你面前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尊嚴?
可我還是忍住了,我悶聲向他手指的角落走過去……
其實我受辱的整個過程,汪洋都在邊上看在眼裡,他表面上拿着文件夾在盤點物品,記錄登記,實則是在邊上悄悄看着吳吳任遠侮辱我的一幕。
等吳吳任遠走開了之後,汪洋纔敢靠過來。
他看着我,低聲道:“顧陽!你千萬不要用那種眼神跟吳人猿對視!他只吃軟不吃硬!你要學會服軟……”
“我什麼眼神?”我手拿起掃把,回頭看着汪洋問。
汪洋道:“你回頭看他的眼神有一種憤怒!”
我道:“有麼?”
“有!很明顯!可能你自己沒意識到吧?”汪洋看着我道。
我摸了下鼻子道:“也許吧!我覺得你說得沒錯,吳人猿的確有暴力傾向!”
“你不要激惹他!忍一忍就過去了!以前他老踢我!現在還踢,不過比以前好多了!忍一時風平浪靜!我的意思是說你要對吳人猿笑,哪怕是被他踢的時候。”
我沉聲道:“我被他踢了,還要對他笑?我又不是基督徒!”
此刻已經是五點半了,其他搬運工都已經回宿舍樓休息去了!倉庫裡只剩下我和汪洋了。
汪洋踮起腳尖往倉庫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收回目光看着我道:“顧陽……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道:“你說吧!我喜歡跟直來直去的人打交道!”
汪洋看着我,猶疑了片刻,才鼓起勇氣看着我道:“我剛路過苟主管的辦公室,無意中聽見了苟主管和吳人猿在裡面說話……”
我摸了下鼻子,看着汪洋呵呵一笑道:“那不很正常嘛!” wωω_ Tтkǎ n_ ¢ ○
汪洋朝我擺手道:“不是的!他們……他們在說你……”
我愣了一下,看着汪洋道:“說我什麼?”
汪洋遲疑了片刻,看着我,鼓起勇氣道:“他們說……要收拾你……”
“收拾我?”我睜大眼珠盯着汪洋道,“他們收拾我幹嗎?”
汪洋道:“我不敢多聽,怕被他們發現,只聽到他們說要收拾你……”
我愣看着汪洋,說不出話來……
汪洋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道:“顧陽,你要留心一點啊!”
我愣過神來,勉強朝他笑笑道:“謝謝你提醒我!汪洋!這倉庫雖然天高皇帝遠,可也不是什麼三不管地方,量他們也不敢把我怎樣?”
“你還是小心爲妙啊!顧陽!這裡不比公司!”汪洋怯怯地看着我道。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笑道:“謝謝你!沒事的!我會看着辦的!”
“但願一切沒事!”汪洋嘆聲道,然後走開了。
我手拿掃把,立在原地,皺着眉梢,心想他們要收拾我?爲什麼
?我纔來這裡兩天,沒什麼地方得罪他們呀?
我沒再多想,開始清掃倉庫……
晚飯後,我再次背誦了一遍倉庫工作職責,直到我把它背得滾瓜亂熟爲止。我看苟同還拿什麼找我麻煩?
這裡是南郊郊區,離市區很遠,即使出了倉庫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所以工作之餘,倉庫裡三十多號人也不怎麼外出,都窩在倉庫裡頭打牌,炸金花,或者打麻將!
遠離市區,倉庫裡除了汪洋,其他人我都不認識。正如汪洋所言,他們對我這種因爲犯了錯誤被公司總部發配過來的人態度冷漠,愛理不理的!
一閒下來,我突然覺得很寂寞,我想念曦兒,想念跟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我靠在牀頭上,拿出手機,手機很安靜,沒有任何電話和訊息通過光纜傳過來。曦兒沒有回覆我的訊息,我打電話她照舊不接!奇怪的是連郝建這兩天都沒有騷擾我!
謝鵬、邢敏和琴姐只發來了一些安慰我的訊息,我知道他們現在也不好打電話給我,面對我如此的處境,他們可能也不知道該對我說什麼纔好吧?
我寂寞得快要發瘋了!短時間內我根本無法適應這裡的環境!
我想給夕兒打電話聊聊,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假如她問到我現在哪裡,我該怎麼說呢?
我隨手拿起枕邊那本《霜冷長河》,我先讀了餘先生這本書的後序部分,在後序部分裡餘先生濃墨重彩的描繪了他的愛妻!令人讀之動容!
據說餘秋雨和愛妻馬蘭的相識很有戲劇性!
馬蘭國內知名的黃梅戲演員。餘秋雨當時是上海戲劇學院的院長,但在民間的名氣卻遠遜於馬蘭。有一次,馬蘭的一位老師借給她一本《藝術創作工程》。通讀了這本書後,馬蘭被作者的睿智和學識深深地吸引和折服了。
不久,馬蘭去上海演出《遙指杏花村》。她冒昧地給餘秋雨寫了封信,在信中說希望他來看戲。謝幕的時候,馬蘭四處張望,盼着餘秋雨出現。這時,一個40歲的中年人一蹦一跳歪着脖子走上舞臺,迎向馬蘭,嘴裡還喊着“嘿,馬蘭,我就是餘秋雨!”
原來餘秋雨對馬蘭也仰慕已久!兩人都覺得“前世早已經種下了姻緣,第一次會面就播下了愛情的種子!”
是啊!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緣分多麼可貴啊!
還沒讀完餘秋雨寫愛妻的文字,我就合上了書頁,我讀不下去了。我越讀心裡越難過,別人越幸福,我就越失落!
曦兒啊!你能感受到我此刻如此糟糕的心境麼?
宿舍裡太吵,大夥聚集在一起炸金花!不管贏錢的還是輸錢的,都在那裡大吼大叫的!
餘先生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嘆,但永遠不會清楚你傷口究竟潰爛到何種境地!悲傷是我自己,痛苦是我自己的,落寞是我自己的。無人能懂,無人願意真心聽你訴說你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