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現,像一張車票出現在了春運的排隊人羣中,也像一朵鮮花盛開在了一坨嚮往被鮮花插的牛糞前,他,有了生命的核動力!
他超級想請她跳一支舞!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舞女,一般來說,這酒吧裡的女的都是舞女,試想,有誰會把自己的女朋友帶到這種地方來呢?但不可排除的是,咱中國這麼大,出現一兩隻怪鳥還是有的。
小魏在猜想,她應該是舞女,但她的清純,她的裝扮,她的一舉一動,確實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小魏不能確定她是不是那兩位男生中的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如果不是,他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邀她跳一支舞,但如果是,那是萬萬不能的這涉及到“人權”問題。
小魏讓身邊的那個土老闆看那是不是舞女,這土老闆實事求是的說:“看不出來”。
小魏更迷茫了,他的閱歷算豐富了,但還是沒有足夠的把握。
他又讓另一個老闆看她是不是舞女,回答一樣的:“不能確定”。
於是他就那樣焦急地觀察着。當然,如果說他像熱鍋上的螞蟻那就俗了,因爲“熱鍋上的螞蟻”已經被很多人用過了。
那兩位男生一直在和她說着什麼話,他們一直坐在那裡。酒吧人來人往,光怪陸離,但小魏的心已被格式化了,他也告誡自己不可表現的太過狂熱,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實今天來的舞女都不錯,在他們剛坐定目光遊離時,發現有幾位不論從身材還是長相來說都可圈可點。但小魏現在已沒有這種興致了。這就相當於趙飛燕出現了,誰還看容嬤嬤呀。
不過這可不能阻止舞女們做生意,馬克思說過,人是有主觀能動性的。很快,就過來一位舞女,拉小魏去跳舞:“嗨,去跳舞吧!”一位舞女衝着他道。
這位舞女臉色白淨,長相標緻,一頭中發,穿着也時尚,不算暴露。小魏有些心動,儘管他此時不想和任何人跳舞。不過這麼一位可人的舞女先衝着他邀舞,這還是讓他心裡自喜沾沾的。
但問題是,他現在確實心有所屬,當然如果有人說他名花有主的話他也不介意,便開玩笑道:“我這哥們跳舞”,說着把手指了指另一個老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這位美女頭腦非常靈活,馬上把進攻目標轉向了這個老闆。
“去跳舞嘛!”她衝着老闆道,那聲音之喋不知是不是林志玲的乾妹妹。因爲這美女確實不錯,這個老闆也頗爲“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處於一開始固有的忸怩作態心理,抑或是他認爲面子上有些不爽,他沒有答應。
在這裡我們有個情況需要解釋一下,就是其實今天這美女首先邀小魏跳舞,並不是說小魏比這兩個老闆長得帥,而主要是他在這美女穿梭時望了她一眼。
衆所周知,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目光是最好的交流。因此,這美女就順藤摸瓜主動出擊了。
無奈最後,這位美女意味深長地望了他們一眼,走了,意味深長!
小魏一如既往時不時把頭轉向那邊,這好像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就好像天熱時狗自動會伸出舌頭,發情期公鹿和母鹿一定會“自動建立睦鄰友好合作關係”。
一個老闆鍵小魏哪熱切的目光,說:“魏縣長,你別再看了,那不是舞女。”
但小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腦袋好像不聽他使喚似的,那女孩一直在和那兩位男生說着什麼,不,應該說是那兩位男生一直在和她說着什麼,好像在談感情。小魏真的不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舞女,但他多麼希望她是啊!
“帥哥們,來跳個舞吧”,這時,一位舞女坐在了他們桌子旁邊,溫順地拿起酒瓶倒起酒來。這一看就是個“資深人士”,這不光一方面是她年齡已達到了熟女級別,大概30多歲,另一方面她的動作也很專業,青澀舞女是不會這麼溫順而有魅力的。
她一頭淡黃色的波浪發,身材豐滿,穿着黑色緊身衣,性感而魅惑。
“你是哪兒的?”一個老闆和她傾心交談起來。
“溫州的。”
呀,溫州的,這老闆想:溫州那地方,在我們全國可是有名的,不但炒房團有名,小姐也出名,可謂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正想間,她便想拉他去跳舞。
這老闆呢,因爲主意已定,便說:“你等等,待會兒咱們去跳。”
這就相當於已經不想活了,也就不介意去利比亞了。於是只見這會兒他抿着酒,兩個細長的手指夾着煙,眯着眼睛吸着。不一會兒,感情醞釀成熟,把煙往菸灰缸裡一杵:“走!”,大有大將軍上戰場之風範。
十分鐘後,這個老闆回來了,滿面紅光,可以說是凱旋而歸。坐下喝酒時嘴角“嘖嘖”響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當喝酒爽時嘴角就會發出一些獨有的可以註冊專利的聲響。
放下杯子後他說:“哎呀!態度超好,那胸脯,哦吆”他無法用人類語言表達了,只拿手一個勁兒地在胸前比劃着。
這聽得另外的一個老闆心裡心花怒放,人這東西他就這樣,當別人沒做什麼事時,心裡的天枰四平八穩,而當別人做了時,那天枰就立馬一頭一個大象一頭一隻螞蟻了。
但,小魏決定了,今天自己不會和別人去跳舞的,儘管他並不是發育不正常。他只盯着那女孩,平均每隔90秒就要望那邊一眼。
而其他兩個老闆則不然了,此時他顯示出了咱中國人民幹什麼事都“爭先恐後,不甘人後”的特色。一個已經找到了舞女走了,還有一個想找一位稱心如意的跳舞這東西它雖然不像選擇媳婦一樣要精挑細選百裡挑一,但也不能像買張臺灣的老婆餅一樣張口就吃。
真是無巧不成書,此前叫過他們的那
位白淨舞女又來了,這次過來拽着他的胳膊,嬌得讓林志玲都有些不好意思。嗨,看來這下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一個男人,被這樣一位美女這樣一垂青,再不動心,那就太娘了。
於是乎這個老闆,就將一杯啤酒一口蒙幹,站起來,皮鞋一跺:“走!”那還真得用“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來形容。
現在就只剩小魏了,他心裡一陣失落,就好像這酒吧裡一盞燈被打碎了舞臺暗了下來一樣。但他心裡始終有個熱望,就是希望那個桌子上的她是一位舞女,以便能請她跳一支舞。成功學有云,對一艘沒有羅盤的船來說,任何方向的風都是逆風。但他現在的這艘心船已經有了羅盤,因此任何方向的風他都能把它轉化成順風。酒吧迷幻,但他的心已成爲一顆追蹤巡航導彈。
好在鋼管舞開場了,吸引了一些他的注意力。這酒吧每晚有三場脫衣舞,此爲第二場。
舞臺已然亮起,耳邊炸響《冰河時代》,上方的激光燈閃出一束束光,炫得人頭暈目眩,音樂已經轟了好一會兒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於中央玻璃臺,有些男的喉頭咕咕,更有些小青年跑到舞臺附近去,不過他們並不失“紳士風度”絕對不會擋住人其實說白了他們也是“被紳士風度”,因爲他們一旦擋住人,說不定頭頂上方就會飛過來一把椅子。
小魏也心砰砰跳。他一掃那女孩那邊,他們也暫時停止了說話,把目光轉向舞臺。終於隨着主持人的一聲:“歡迎各位來到我們回憶酒吧,現在有請我們的佳麗閃亮登場!”,一位摩登女郎躍上舞臺,搖頭擺尾,搔首弄姿。
一段音樂後,她開始脫件數本來就很“保守”的衣服,每脫一件都能讓場上氣氛高兩三度,她時而爬在玻璃臺上玩誘惑,時而翻上鋼管頂部秀驚險……突然,音樂戛然而止,舞臺黑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新屛市一中的馬校長摸進了酒吧,他真是搞不明白,小魏怎麼能約自己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來談事情,自己一個校長,走進這烏七八糟的地方讓人看到怎麼得了。
但馬校長也是有適應性的,剛一進來,他犀利的眼睛就一眼就瞄到了臺上哪美女的身體,他一下就不在怪小魏了,他就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最後眼睛也適應了這裡的昏暗,他也就看到了小魏。
馬校長就走到了小魏坐的桌子旁邊,拍了拍小魏的肩膀,小魏扭頭一看是他,笑笑說:“你怎麼纔來啊,坐坐,喝點什麼?”
馬校長搖搖頭說:“我不喝什麼了,我想和你談談。”
小魏很隨意的說:“什麼事情啊,感覺你搞的神神秘秘的,電話裡也不說。”
馬校長苦笑了一下:“很重要,是關於市一中修建上面的事情。”
小魏一下就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問:“怎麼了,有什麼情況?”
馬校長看看身邊亂七八糟的現場,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兩個不認識的人,就動了動嘴脣,卻沒說出來。
小魏皺一下眉頭:“哪我們到外面車上說吧。”
說完,小魏拍了一下一個老闆,說:“我們出去說幾句話,馬上回來。”
馬校長也流連忘返的看了一下那個還在臺上扭動着的女人,跟着小魏出了酒吧,來到了小魏他們過來時候做的車旁。
小魏敲了敲玻璃,車門就打開了,那個老闆的司機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小魏,說:“魏縣長,怎麼現在就要走?”
小魏搖頭說:“我們談點事情,你先下來。”
說完也不等司機說話,就拉開後門走了進去,對馬校長也招招手,馬校長也就坐進去,等司機下去之後,小魏冷冷的問:“怎麼個情況?”
馬校長也不敢隱瞞了,一五一十的把最近華子建對一中的調查情況給小魏詳細的說了一遍,小魏聽的是目瞪口呆的,他突然的有了一種極度的惶恐,因爲這次是華子建瞄準了他,對華子建的爲人和性格,小魏比誰都清楚,就在華子建剛來新屛市不久,自己就在華子建的面前遭遇過一次重大的失敗,那時候華子建還不過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副市長,他就有那樣大的魄力,敢於直面自己的威脅,而現在的華子建,更不可同日而語了。
因爲華子建已經是一個掌控大權的市長。
小魏需要冷靜的思考一下,他不能隨隨便便的把這事不當成一回事,他剛剛獲得的權利,官位,還有一種難以描述心理滿足,決不能因爲華子建而遭受到改變。
同時小魏也很明白在在市一中工程裡自己所陷入的深度,不錯,自己聯繫了很多公司,以答應他們的材料賣進市一中工地爲誘餌,和他們分享着一中建設項目豐厚的利潤。
當然了,莊峰拿的比自己更多,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權利在經濟利益中永遠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莊峰的點頭,自己也根本都不能左右那些材料的數量和價格,畢竟自己不過是一個秘書而已,手上並沒有真正的權利。
一但這件事情讓華子建抓住了尾巴。不,不,現在看來,華子建已經抓住了自己的尾巴了,後果將不言而喻。
小魏沉默了,他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想當初在莊峰覆滅的那一段時間,小魏也曾經是膽戰心驚過,他怕莊峰進去之後囫圇吞棗的把什麼都交代出來,那樣自己的前程就算徹底的完蛋了。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莊峰很硬,一點都沒有扯出自己來,雖然莊峰不扯出自己也不是爲了自己,莊峰爲的是他本人,他交代的越多,罪行會越大。
可是不管怎麼說吧,莊峰也算間接地讓小魏逃脫了一次厄運。
最近小魏也慢慢的不在想這些問題了,可是今天馬校長一下子就打破了小魏的心理平靜,一中項目的事情
便像是一枚隨時將會爆炸的地雷,讓小魏感到膽寒,感到絕望。
他好一會都沒有說話,車廂裡的空氣也變得很悶,連馬校長都不得不打開了一點窗戶透透氣,他也感到壓抑,窒息。
想一想真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就要答應他們的要求呢?就爲了自己得到那上百萬的好處費?
相比於莊峰和小魏得到的將近千萬元的好處,自己那點錢真不算什麼,可是自己不答應他們成嗎?肯定也是不成的,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就讓自己離開那個位置,換上一個更聽話的人,所以就算事情從新來過,自己恐怕還是別無選擇。
兩個人都沉默着,誰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了,其實他們真的也無話可說,主動權並不在他們兩人的手裡,只有華子建才能控制住整個事件的進程,他可以鬆一鬆,也可以緊一緊,誰能奈何於他。
要是換做另外的一個人,小魏或許還能想想辦法,不管是狐假虎威藉助冀良青的名頭壓壓,還是破財免災,用錢硬夯都可以一試。
唯獨是這個華子建啊,對付這個人,小魏是沒有一點把握的,也不要說是自己了,就是冀良青和莊峰兩人,在很多時候,提起華子建的名字,也都在唉聲嘆氣。
他們就這樣在車裡坐了好長的時間,最後馬校長小心翼翼的問:“魏縣長,你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魏有點沮喪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馬校長,也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但什麼都不說顯然也是不行的,自己還要穩住這個馬校長,他要是膽怯自首了,自己一樣的玩完。
小魏悶聲說:“這樣吧,你先回去穩住他們,我在想想其他的辦法,爭取讓調查停止下來。”
馬校長有點疑惑的看看小魏:“這。這,能做得到嗎?”
小魏強顏歡笑,說:“哈哈,你也有點太膽小怕事了,要知道,富貴險中求啊,什麼事情都有風險的,不過這件事情問題到不是很大,不要忘了,冀書記還是一直支持我的。”
小魏端出了冀良青來,他知道,自己手裡也只有這張牌可以鎮住馬校長了,雖然這樣並不能讓自己的危機減輕分毫,但毫無疑問的,馬校長頂住壓力,對自己爭取時間來想辦法是大有好處的。
馬校長聽到“冀書記”這三個字以後,也算是稍微的安定了一點,當初好像小魏也曾經暗示過,說這事情裡面還有冀良青的一份,那麼也只能把希望壓在冀良青身上了,只要冀良青出面,華子建肯定會有所顧忌,現在的新屛市,也唯有冀良青可以製得住華子建了。
馬校長就暗自點點頭說:“那行,你這裡也趕快想辦法,找找冀書記,我最近稱幾天病,把事情拖一拖。”
“嗯,好,你不要太過擔心,華子建也不是神,他也有弱點,也有顧忌的,我們有辦法對付他的。”小魏繼續給馬校長打着氣,鼓勵他奮勇抵擋。
想了想,馬校長也只能如此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魏裝的很無所謂的拍拍馬校長的肩頭,說:“嗯,好的,你先回去早點休息,不要擔心什麼,有我呢。”
看着馬校長下車離開,小魏就一下萎靡不振了,事情不是他對馬校長說的那麼輕鬆的,小魏隱隱約約的有了一種發至內心的恐懼,在新屛市這些年了,小魏從來也沒有像此刻這樣擔憂和膽寒過。
他慢慢的下了車,拖着沉重的腳步在酒吧的外面來回走動着,最早在酒吧那種豪氣干雲的氣概早就蕩然無存了,那會他還在想要勾搭那個鄰桌的女孩,現在小魏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他就想好好的思考一下,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良策。
有那麼一會,他甚至想過使用極端的方式來滅了馬校長,但那只是一時的轉牛角尖,轉而小魏連自己都感到害怕,自己真是有點瘋狂了,連這樣的想法都出現了。
後來小魏又擔心起莊峰了,萬一最後華子建派人到看守所去審問莊峰,最後莊峰扛不住出賣了自己怎麼辦?
想想的,小魏就越加擔憂起來,當初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一點都沒有感到過害怕呢,似乎那樣的錢不掙白不掙,而且感到那事情絕對的安全,你想下,自己給那些供貨商打個招呼,讓他們把材料價格提高,然後自己抽一頭子,最後給他們也留下比正常價格還要高一些的貨款,這樣的好事誰都會願意幹的。
而且誰會管呢,校方有馬校長簽字,自己不過是動一動嘴,就憑空得到那幾百萬的好處,誰不幹真是傻子。
但現在突然的那些事情就成了影響到自己政治生命,甚至是人身自由的大問題了,這簡直不可想象,要是莊峰不倒?要是華子建沒有上來?要是早點給供貨商和建築商把尾款都結算了,肯定現在高枕無憂,什麼麻煩都沒有,但偏偏是繩子就在細處斷,這各種的巧合都匯聚在了一起,看來自己凶多吉少啊。
小魏最後決定,明天到冀良青那裡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讓冀良青幫自己阻止華子建繼續對市一中的調查,同時自己還要抽時間到看守所去看一下莊峰,給他也算通個氣,以免最後讓人家三言兩句就把真情都詐出來了。
他還要繼續的想下去,卻見一同前來的一個大宇縣的老闆跑了出來,說:“魏縣長,你這是做什麼,我們在裡面一直等你呢?你到悠閒的散步了。”
小魏就沒有辦法在思考問題了,他嘆口氣,說:“今天就這樣吧,我們走吧”
那個老闆肯定是玩的正上癮呢,有點捨不得離開,過來拉着小魏說:“走吧,走吧,進去在坐一會,對了,剛纔鄰桌的那個美女好像是舞女耶。”
他準備用這個把小魏勾搭進去,他那裡知道小魏現在已經有點喪魂落魄了,對那個女孩的興趣也降低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