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一個勁的點頭,任千滄才放開了捂着她口鼻的手。她大口喘氣着說道:“是主治醫師,他說,我抽到六支試管的血,他就能給我兩百塊。我想着,這也沒有什麼風險。就同意了。”
“你就沒有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多血?”
“問了問了,他說有人買。我們猜你老婆的血比較稀少罷了。”
任千滄放開了那個護士,然後就掏出了手機撥打着號碼,邊跟我說道:“商商,我出去一下,讓袁雪過來陪你吧。這裡離藏館近。”
那護士就在這個時候,匆匆收拾着東西慌張地跑了出去。我跟任千滄點點頭,他要去做事情,在這個時候,我就不能拖他的後腿。
任千滄打出的第一個電話是給袁雪的。讓袁雪馬上過來一下。袁雪也答應了。然後他的第二個電話就是打給寶爺的。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寶爺,在哪呢?這邊出事了?”
我聽不到他後面說什麼了,他已經離開了,同樣走得很匆忙。
任千滄離開沒多久,首先過來的就是兩個醫師。病房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護士肯定會告訴當班的醫生,醫生過來我一時間也不確定他們是打算幹嗎的。但是任千滄不在這裡,我就一個人在,我應該怎麼處理呢?要是傳出去,說任家任千滄在醫院裡打護士的話,那對任家的名聲會有很大的負面作用。
自從得知能復活之後,任千滄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很明顯的表現看得出來,他比以前更向往以後的生活,更在乎藏館的發展。他開始爲我們的將來做出計劃了。我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他的聲望。
醫生開始說話了。“小姐,你的陪人呢?就算你們有什麼不瞭解的,可以跟我們醫護人員溝通,不至於打人吧。這件事,我們已經報警了,我們知道你沒有動手,能給你的陪人打個電話嗎?”。
他剛說完,我就哭了起來,不是小聲的哭,而是大聲的哭,還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我什麼也說,就是哭。我的目的就是吸引來更多的旁觀者。現在任千滄不在,警察沒有來,就是我最好做手腳都機會。有時候,女人哭了,不管事情對錯,都會往女人這邊倒的。
病房的門窗都是開着的,讓不少人圍在了那好奇地往裡看着。
醫生開始厲聲說道:“你哭什麼啊?你拔針幹嘛啊?你……”估計着醫生也想不到我會哭成這樣。在他們眼裡,我這邊纔是囂張打人的壞人。
我邊哭着邊說道:“別人住院你們就抽兩支血,我住院你們抽了六支血。你們把我的血就這麼賣給別人了!你們還好,還說我打人?嗚嗚……”哭着喊着,我突然跳了起來,一隻腳我也能跳出去。一路跳到了護士站。這麼一來就更加多人圍觀了。
時間很緊急,從那個護士被放出去,到醫生找上門來,也不過幾分鐘而已,我想他們肯定還沒有來得及銷燬抽血的標籤。醫院抽籤都是有兩個標籤的。剛纔我是看着那護士在試管上貼了標籤的。要不然籃子裡那麼多血管,誰知道是誰的。多貼的四支標籤,那是給吳光看的。我是整個人趴在護士站的櫃檯上,就伸手拽我那牀的病例。前幾次的住院,我已經對醫院裡的一些流程都清楚了,很容易就找到了我的病歷本。
我哭着翻到了抽血的處置單,上面確實貼着六張標籤。我舉起了本子,哭着說道:“看看吧,醫院抽我的血去賣了!這種黑心醫院,還不知道這麼多抽了多少人的血呢。”
一些圍觀的,拿着手機拍了下來。那些醫生和護士也都緊張了起來。一個胖乎乎的男醫生就奪過我手裡的病例就說道:“嚷嚷嚷嚷什麼?這些是你能動的嗎?”
我承認,他吼我的時候,我是怕了。但是我知道現在我不能退縮。我鼓着勇氣喊道:“我自己的病例不讓我自己看,你們藏了多少貓膩誰知道啊?嗚嗚,你們就欺負我。”我喊着,同樣跳起來去搶我的病例。
那胖醫生還推了我一下。我的腳本來就崴了,給他這麼一推,再次摔倒了地上。這一幕同樣有圍觀的人拍了下來。周圍,有大姐扶我,有男人幫我理論,一時間局面也混亂了起來。我滿臉的眼淚,心裡卻開始暗暗得意了起來。才病房裡,任千滄壓着那護士,捂着她嘴的時候,可沒有攝像頭拍到啊。沒有證據,她再說也沒用。而這裡就不同了,那醫生推我摔地上是那麼多人看到的,還有人拍下來了。
混亂一會之後,袁雪上來了,正巧着,醫院裡的保安和領導也過來了。
袁雪問了我經過,我把任千滄的那段抹去了,就說我被多抽了血,血還被人拿走了。我追問,醫生還打我。
袁雪的辦事能力很強。砸醫院領導過來的時候,她站出來,清晰明瞭地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我們家太太受傷了,而且打擊太大,我們不做任何迴應。等律師過來再說吧。”
醫院的人聽到了“太太”有些懵了,圍觀的人有人認出了袁雪胸前的名牌上那個任家藏館的標誌,小聲嘀咕着:“是任家的太太。就是那個前段時間,說的孤兒當上富家太太的那件事。”
“別說,好像是那個任太太啊,人有點像。”
“就是了。醫院要倒黴了。”
“呵呵,醫院傻逼了吧。打了人家任太太,人家那麼大的一個家族,能放過醫院纔怪。”
我聽着,真想說,那麼大的家族,其實現在就只有我和任千滄兩個人罷了。只是房子大,沒人住。要有的就是老宅子裡那十二具不肯下葬的棺材。
袁雪馬上就給藏館那邊打了電話,藏館那邊是有律師上班的,律師也馬上趕過來了。這件事壓根就不需要我們處理,袁雪帶着我去了另一家醫院,這邊的事情都交給了律師。
在走之前,看着醫院那邊的領導在怒斥着主治醫師,我挺開心的,誰讓他貪心吳光的錢了。不過在車上,聽着袁雪數落着醫院,我也有點過意不去。這件事本來不是這樣的,應該算是,我做了壞事吧。不過我只能在心裡說聲對不起了,我不想讓任千滄的名聲受到一點的損害,我又一次做了壞事。
去到另一家醫院,看了腳,醫生只是開了藥,說多休息,別用傷的腳就行。好好上藥,也就一個星期就能好。
袁雪又送我回到大院子,回到我們的房間之後,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給任千滄打了電話,還是皺着眉頭說道:“任先生怎麼不接電話啊?商商,你用你的手機打一次吧。也許他看到我的號碼覺得沒必要接呢。”
我就笑道:“你的號碼他肯定接。他經常跟我表揚你,說你工作很出色呢。袁雪,你國外那邊家裡,要是沒有要求,你就在任家上班吧,別出國了。”
我知道袁雪很優秀,也知道袁雪在國外還有個家,她要是研究生畢業之後,再出國的話,任家就白白錯過了這個好人才了。
袁雪聽了我的話就笑了起來:“等畢業了再說吧。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藏館了,今天那邊有點忙。晚上還要加班呢。”
“嗯去吧。我沒事。”
袁雪轉身離開的時候,我那小貓崽正好跑了進來,才睜眼幾天呢,就已經跑得很穩很快了。那突然竄出來的小黑團,讓袁雪驚了一下。她說道:“喲,又養小貓了。可惜我那隻墓裡出來的貓不見了。商商,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沒告訴我的啊?”
“啊?沒有啊?你那隻就是自己跑了,我沒辦法啊。要不,我再選一隻跟你那隻差不多的賠給你。”
“算了吧,古董和現代仿製品是不同的。”袁雪說完就離開了,她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也已經放棄了當初強烈的追求了。
任千滄和寶爺是大半夜纔回來的。因爲擔心着他們,我也一直沒有睡着。給任千滄打電話,他沒有接,給寶爺打電話才知道他們剛剛回到大院子門口,車子都沒停好呢。
我就扶着牆,朝着大院子那邊跳去。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任千滄是平安的。
只是讓我意外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往裡走,而是進了大廳裡。可是大廳裡卻沒有開大燈,只是亮着那種仿古的落地的燈盞。套着紅色的防風罩,光線都着紅色映着這個大廳。
我是根本這光線確定他們在大廳的。一隻腳扶着牆,跳到了大廳門前的時候,已經累得有些喘氣了。但是當我看到大廳裡的那一幕的時候,直接是連氣都驚了不會喘了。
就在那紅色的光線下,任千滄如貓一般趴在大廳的橫樑上。他的眼睛呈現着貓的豎瞳,泛着紅色的血光,一隻手從上臂那就不見了,就連衣服的袖管都不見了。他的身上有多很多的傷口,只是這些傷口都不會流血。如果是正常人的話,那麼多的傷口早就會失血過多。他的嘴脣上,有着血跡,不是他的,應該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