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零站着不動,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那種頻率不是正常的呼吸頻率,而是有些沉重。
她的心也在揪着同樣的痛,他一定是從醫生那裡得知她已經不潔了。
他現在心情一定很複雜。
她心痛,不想面對他!
一秒都不想!
然後,她把離婚協議書推到面前,蒼白的手指在小桌上故意點了一點給他看。
之後,她倒在牀上,彷彿用盡了力氣,用被子矇住了頭。
很想放聲大哭,但還是忍着低聲啜泣。
她不敢看他的臉,也不敢看他的反應,更怕將自己的無助暴露在他面前。
她第一次心甘情願地成爲了一隻鴕鳥。
在被子裡的幾十秒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複雜的心情簡直無窮無盡,她想知道他的反應和態度,又不敢知道。
事實上,無論他的反應和態度如何,她的決定都不會改變。
最後,她面前的男人好像動了一下,好像是在小桌子上伸手拿離婚協議書。
她在被子裡的兩隻手忍不住收緊,一直忍着的眼淚不爭氣的大滴大滴滑落。
可是她那裡還關注的了這麼多,現在的心裡只有難過和痛苦,只要一想到她失去了面前的這個男人,心就像死了一樣空虛難受。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再也不會出現光明瞭。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身體裡被拿走了。
輕聲躺着,連呼吸都是奢侈。
柳芷沅感覺宋零的胳膊垂了下來,好像是已經放下了離婚協議。
然後,一道明亮的晨光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被子被掀開了。
先是本能地眨了眨滿是水霧的眼睛,然後又像往常一樣聽到了那個男人霸道的聲音,
“鬧夠了?”
柳芷沅難過的別開自己的小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只能梗着嗓子道,
“我沒鬧事。雖然我很討厭和你提離婚,但是離婚是最好的選擇。我不想以後我們相處得很尷尬。不管怎樣,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她說完後,宋零把手裡的保溫箱放在小桌子上。
柳芷沅從迷濛的眼神中看到了保溫箱,心底頗爲感動。
在這樣的時候,他還給自己帶了早餐。
這是家裡的保溫箱,應該是從家裡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做的。
他太好了,她根本無法面對。
眼淚流得更洶涌了,可憐巴巴的抽泣着,
“你簽字吧。簽完字就不用來看我了。”
宋零一彎腰,直接把她拉了上來。
雖然他很霸道,但動作很是柔和。
他不想碰到柳芷沅正在輸液的手臂,聲音雖低但仍透露出他一貫的磁性。
“你確定不是亂來?”
柳芷沅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搖搖頭。
“沒亂來。”
“你確定要離婚?”
柳芷沅違心點頭。
“嗯。”
她很髒,怎麼配和這麼優秀的大叔站在一起呢?
宋零把昨晚許宿給他的,醫生出具的體檢報告扔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
“自己看,看完再決定!”
柳芷沅有些可疑的眨巴着眼睛盯着宋零,男人皺着眉頭,不耐煩地催促道:“快看!”
她機械地拿起報告,睜大了眼睛看着,最後傻乎乎地傻笑起來。
笑的捂嘴,笑的抖肩。
宋零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臉色變得陰沉,眉毛也收緊了。
柳芷沅終於不笑了,掛着眼淚的小臉滿是喜悅,
“親愛的,我沒有受到任何其他傷害。我沒有受到任何其他傷害。我不用尷尬,我不用自卑,我不用離婚。”
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宋零看起來悶悶不樂。
目光移到了她剛剛寫的離婚協議上。
柳芷沅看到了,趕緊搶過離婚協議書,抱在懷裡,說了句可愛的話,
“巴拉拉能量,讓我老公馬上失憶十分鐘!"
宋零還皺着眉頭,甚至厭惡地說了兩個字“幼稚!”
柳芷沅也沒生氣,胡亂抹了一把眼淚。
她走到男人身邊,用手拉着男人的西裝,微笑着,
“老公,你應該忘記剛纔發生的事情。趕緊忘記!"
宋零看起來很堅決。
五官冰冷,沉聲道,“忘不了!”
柳芷沅看了看自己寫的離婚協議。
“不然我就吃了這份離婚協議?”宋零沒說話,柳芷沅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我真的吃了,肚子就會不舒服。
晚上還得麻煩你幫我小老婆揉揉肚子。嚴重的話還要做胃鏡。太痛苦了。你忍心讓你的小老婆這麼痛苦嗎?”
看到宋零還是不說話,她可憐兮兮的說:“我知道大叔最愛我,你肯定捨不得折騰我,你自己把這個離婚協議忘了吧。
我的字太醜了,根本入不了你的眼睛!”
不忍心再戲弄她了,宋零直接從她手裡搶過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扔進垃圾桶。
“吃早飯!”
柳芷沅趕緊點頭,
“嗯,我好餓,我馬上吃早餐!謝謝老公的關心。”
宋零打開保溫箱。
是他在家煮的米粥。
他想起上次女傭說身體虛弱的時候適合吃米粥,於是一大早就回家煮米粥。
低頭幫她倒米粥,看到她脖子上那些吻痕,動作又粗魯了。
把瓷碗推到她面前。
“吃。”柳芷沅撒嬌,“老公,你餵我。”
宋零深邃的目光觸到了她的脖子,眼神變得沉重。
艱難道,“自己吃吧!"
柳芷沅自然記得她脖子上有吻痕,她意識到男人可能會介意她脖子上的吻痕。
的確,她也很在乎。
雖然她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但這些吻痕也讓她很不舒服。
她聰明地眨了兩下眼睛,然後拉了拉他,用小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逼他彎下腰,然後取下他脖子上的圍巾,戴在自己脖子上。
他脖子上的淺灰色圍巾,再加上她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真的有點不協調。
甚至很搞笑。
一個護士進來查房,被她的造型嚇到了。
她的行爲讓她大叔陰沉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
“老公,餵我。”柳芷沅像沒人看一樣繼續撒嬌,“我的手好痛,我剛打了一針。”
宋零還是彆扭生硬,"針頭與正在輸液的手在那邊,不影響。"
柳芷沅尷尬的眨了眨眼睛,“是嗎?我忘了,嘻嘻。那我自己吃。”
雖然大叔給她送了平時她不喜歡吃的米粥,但是因爲心情好,她有胃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