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暉海沒有回答,而是揚起眉毛問道:“我們父女認識多久了?”
婭佟心底已經開始打鼓,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轉了轉眼睛,回答說:“三年零三個月。爸爸,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宋暉海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悲傷的弧度,
“三年零三個月,嗯,是的,已經三年零三個月了。時光飛逝。這三年你對爸爸的感覺如何?”
婭佟的背僵硬了,她輕聲回答,
“爸爸當然對我很好。爸爸關心我,照顧我。最重要的是爸爸相信我的能力。要不是三年來對我的關心和溫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己。三年前受了太多打擊,差點崩潰。”
宋暉海聽了,又嘆了口氣,
“關心,溫暖,是的,我很想補償你。不管你媽媽是誰,不管你媽媽怎麼生你,你都是我的女兒,你的身體流淌着我的血液。所以,我想補償你。”
他的聲音顫抖着,好像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
婭佟越來越覺得今天的宋暉海有問題。當然,她最在意的是他手裡的牛奶,緊張的鼻子兩邊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爸爸,別這麼說。你一直對我很好,我真的很滿足。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又給了我家庭的溫暖。我很感動,也很滿意……”
宋暉海拿着牛奶杯的手指一僵,眼神底部突然浮現出一層陰沉的憤怒,聲音也陰沉沉了幾度,“唯一的親人?你很感動,也很滿足……”
他憤怒而冷酷的眼神讓婭佟的心跳幾乎驟停,她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後退了一步,點點頭,“是的,是的。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很滿足。”
因爲緊張,她的聲音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全身都籠罩在那種不好的感覺中。
她感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和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宋暉海的聲音顫抖着,他不停地試圖抑制自己的情緒。他嘴脣的肌肉慢慢地磨着,幾乎咬牙切齒地問:“你真的滿足嗎?”
婭佟已經退到角落裡,連吸入的空氣都變冷了。似乎這個空間的氧氣已經變得稀缺,她的呼吸也變得困難:“真的。”
她說的沒有底氣。
她在宋暉海的眼中看到了複雜的感情,包括悲傷、憤怒、冷漠和興奮。她的心怦怦直跳,好像隨時都能從胸腔裡跳出來。
宋暉海突然鬆手,手中的牛奶杯咣噹一聲砸在牀頭櫃上,這時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制住了,他痛心疾首地低吼一聲,
“你感動嗎?你滿意嗎?如果你真的很感動,很滿足,怎麼會想用藥毒死我?”
婭佟的小臉突然嚇得失去了血色,她驚恐地捂住了嘴。
他知道?
他知道牛奶杯裡被下藥了?他怎麼知道的?
她的身體在角落裡,冰冷的牆把寒冷滲透進她的四肢和百骸。她驚恐的眼睛在顫抖,頭也在微微顫抖。
宋暉海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眼睛帶着悲傷和憤怒盯着她,每一個字都極其冰冷,“婭佟,我是你的生父。我的血液在你體內流動。三年來,我一直在彌補你。你真的一點都不感動嗎?你怎麼忍心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
婭佟像撥浪鼓一樣搖着頭,喃喃地否認,“不,爸爸,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我沒有下毒,我沒有下毒,你誤會了?”
宋暉海悲傷地閉上了眼睛,他被自己女兒謀殺,這讓他體會到撕裂心臟的痛苦
。眼前還一陣陣的眩暈。閉上眼睛,來壓制這種強烈的黑暗。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目光清澈銳利,直直地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還在狡辯嗎?你確定沒下藥?那你怎麼不喝一口?”
婭佟驚恐的眼神突然表現出一種恐懼,她的身體已經縮到一個角落裡,嚇得她無法說話,但還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她真的不想喝!
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宋暉海從她的反應中證實了一切,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強烈的失望,心裡一陣絞痛,還有一些傷心無助,
“我很想補償你,我很想給你一個家。我真的愛你。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以爲你善良溫柔,是一個單純的女生。
剛認識的時候,突然不習慣有這麼大的女兒。但是當我習慣了,我甚至開始慶幸,我很高興我有這麼漂亮的女兒。
我很慶幸有一件甜美的小棉襖來陪伴我的晚年,但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婭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和宋暉海的話一起掉進了冰屋。她又冷又害怕又慌張。
事情被揭露了。
又被揭露了。
她心慌得連詭辯都不會說,只剩下嘴脣顫抖。
宋暉海一步一步走近,但婭佟覺得他的腳步像是踩在她的皮膚上。
每一步,都讓她痛得可怕。面對宋暉海暗紅色悲傷而失望的眼睛,她的牙齒開始打顫。
宋暉海黑色的眼睛似乎透過皮膚看到了她的內心。他很痛苦,內心真的很痛苦。聲音顫抖,
“小佟,你是我的女兒,。我想知道你的心怎麼會這麼惡毒。你怎麼忍心用手把藥放進我的牛奶裡?殺人不是遊戲,我是你親生父親!"
他幾乎咆哮着,深邃的眼睛裡充滿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婭佟慌得不能說話,眼睛裡不斷有恐懼的淚水往下打。她不敢看宋暉海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停地顫抖和躲閃。
“說話?你爲什麼不說話?是對我不滿?覺得我還不夠彌補你?還是因爲我沒有透露你的身份而覺得委屈?說出來!"
像宋暉海這樣超過半個世紀的老人,第一次失控地咆哮着。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猩紅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
婭佟雙腿一軟,直接嚇得跪在地上,她終於爆發出恐慌,她捂着嘴脣哭了起來,“嗚嗚,我很委屈。我覺得你對我的彌補還不夠,遠遠不夠!"
宋暉海嘴角露出悲傷的弧度,失望的搖搖頭,
“我早就告訴過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愛!我是你爸爸,我愛你!"
婭佟哭着冷笑道:“愛?你愛我們,但你們的愛不一樣。三年多了,你不願意透露我的身份。你害怕宋零難過,在遺囑裡就能看出你對他的偏愛,你以爲我不知道?
你幾乎把80%的遺產留給了宋零,你不擔心你自己的女兒嗎?”
覆水難收。所有藏在她心裡的委屈和不滿都發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