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換好衣服,又等了一會,然後便被趙喬之帶到了從皇宮通往護國寺的金陵大道。蕭寒走的時候,身上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樣子極是騷包。
來到金陵大道時,這裡已經人山人海了。大道兩旁站滿了人,一個個興奮不已的樣子。大道兩邊是兩排手拿長槍的士兵,在如此喧鬧的人羣中,顯得還是那麼的威嚴。
蕭寒來的剛是時候,此時大道中間正有一條人龍,慢慢地向南邊行去。人龍最前面的是四排手拿長槍,身穿棕綠色鎧甲的士兵。士兵後面是一頂被一羣身穿金色錦袍的帶刀護衛護在中間的金色轎子,轎子四周鏤空,上面鑲滿了金龍圖案。轎子上放了一個金色的座椅,椅子上坐了一個人,此人身穿金色龍袍,頭戴金冠,臉膛飽滿,雖然不斷地向四周人微笑招手,但仍然掩蓋不了他九五之尊的氣勢,讓人一見就想跪下膜拜,他便是當今皇上——趙構。
皇上轎子後面也是兩頂轎子,這兩頂紫紅色裝飾極其華麗的轎子,它們不是鏤空的,裡面坐的是當今皇上的兩位公主——靜文公主和靜寧公主。公主轎子後面是兩排身穿官服的大臣,而大臣後面是此次出宮祭祖隨行的太監和宮女。
整條人龍有三四百米長,而此時已經是皇上祭完祖回來。
能夠親眼看到當今的真龍天子,圍觀的羣衆沸騰了,躲在人羣中的蕭寒也跟着沸騰了,人家是心沸騰了,他是眼睛沸騰了,因爲他發現這個趙構似乎不是很傻的樣子,如果他不傻的話,那自己這次下毒行動不就很是危險了嗎?
這時,蕭寒右邊一個手拿大蔥的大媽打斷了蕭寒的思緒。
“皇上,真的是皇上,你們快看吶,真的是皇上啊!”大媽高舉着手裡的大蔥,看着四周人叫到。
不過蕭寒無語了:“用得着那麼激動嗎?大家都看見了,知道他是皇上,不是皇上的話,誰敢穿的這麼騷包?”
“的確是皇上,你們快看啊,皇上在對我笑呢!”蕭寒左邊一個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粉的大姐,正捂着臉,看着金色的轎子,一臉花癡地叫到。大冬天的她還穿着米黃色的紗裙,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皇上哪是在對你笑啊,皇上明明是在對我笑。”厚粉大姐身旁一個身穿紅色棉襖滿臉肥肉,腰足足有水桶那麼粗的大姐也是捂着臉,一臉花癡地說道。
“皇上哪是在對你笑?你也不看看你那腰,跟水桶似得,別把皇上嚇着。”厚粉大姐瞪着小眼睛,一臉刻薄地看着水桶腰大姐說道。
“我這叫豐滿,你懂什麼,像你那樣,跟皮條似得,臉上還抹了那麼厚的粉,你以爲粉抹的多就能掩蓋住你那張坑坑窪窪的臉?我勸你啊,不要出來了,你真會把皇上嚇着的!”水桶腰大姐雙手叉腰,也是一臉刻薄地看着厚粉大姐說道。
“你,你,你……”厚粉大姐指着水桶腰大姐叫道,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我,我怎麼了?皇上肯定是在對我笑。”水桶腰大姐眯着小細眼,一臉得意地說道。
站在一旁,聽着兩人對話的蕭寒,有一種想把今天早飯吐出來的感覺,幸運的是他今天早上沒吃早飯。此時,蕭寒正在那默默地祈禱:“大姐,求求你們別再說了,你們沒嚇到皇上,可你們嚇到我了!”
蕭寒身後的趙喬之拍了拍蕭寒的肩膀,在他耳畔輕聲地說道:“看清楚了嗎?你要下藥的人就是他!”
蕭寒沒說話,而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放心吧,事後我會把解藥給你的。”趙喬之又拍了拍蕭寒的肩膀,在蕭寒耳畔笑呵呵地說道。解藥可以給你,不過得等你死了以後。
“那謝謝大哥了。”蕭寒點點頭,輕聲地說道。
“等老子武功練好了,老子會把你當成小白鼠,喂各種藥,你就等着吧!不報此仇非君子,不過我好像也不是君子啊!”蕭寒低着頭悶悶地想到。
又等了一會兒,蕭寒已經看不到皇上了,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排和自己穿的一樣的太監和一排身穿白色棉布裙的宮女。
蕭寒知道,混亂快來了,自己該上場了,頓時感到無比地緊張,心彷彿就在嗓子眼跳動。
就在這時,蕭寒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聲嘶力竭地吼叫。
“皇上,留下吃塊燒餅再走吧!”一位大叔,高舉着手中的燒餅叫到。
大叔一叫完,人羣便一下子向大道中央涌動,蕭寒也被推擠着向大道中央涌去。
“誰推我的?”
“不要推我啊!”
“不要推我!”
亂七八糟地聲音從人羣中響起。
而護衛大道兩邊的士兵,奮力地抵擋着擁擠的人羣,可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小了,不一會就被衝散了。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身穿金色錦袍的帶刀護衛聲嘶力竭地叫到。然後衆護衛一下子全都圍在轎子周圍。
而坐在龍椅上的高宗一點也不緊張,仍然不斷地向下面的人羣微笑着點頭揮手,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隊伍被人羣給衝散開了,蕭寒前面的太監和宮女的隊形也亂了。
就在這時,蕭寒看到自己前面的一個太監突然倒下,然後便被身旁的一羣人給拉走了,而蕭寒屁股上也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人向前衝了幾步,身上騷包的披風也一下子被人扯掉。
從這一刻開始,蕭寒知道自己成爲一個太監了,而剛剛被拉走的太監,不用去想,他都知道那人的命運會是如何。
混亂維持了一會,便慢慢停息了,隊伍又恢復了正常,蕭寒也站在太監羣中,默默地向前走着。
其實,到現在蕭寒的心依然很亂,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可他又真的不想死,他還年輕,還有太多的事沒做。
蕭寒一直跟着人羣,不斷地向前走着,走了很久,人羣終於在一排高大的圍牆面前停下了。
蕭寒擡起頭看了看,眼前是一排高大的圍牆,硃紅色的大門,硃紅色的高牆,紅色的琉璃瓦,如同久居的盤龍,氣勢磅礴,在陽光下栩栩生輝。透過高牆,蕭寒能看到裡面高高的屋頂,屋頂上也是紅色的琉璃瓦,陽光的反射下,有點刺人雙眼。
隊伍停下了,一個老太監從前面走了過來,一邊走着,手還一邊對着衆人指指點點。蕭寒知道可能是檢查人數了,他立馬低下頭,生怕別人認出自己。
老太監走到蕭寒身旁停了下來。看到老太監在自己身旁停了下來,蕭寒頓時感到後背涼颼颼的,他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來保持正常的心跳,輕咬着下脣,仍然是一臉從容的低着頭。
老太監看了蕭寒一眼,便繼續向後面走去。看到老太監離開了,蕭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噗通——噗通——”心臟飛快地跳動,震得胸腔都有點發麻。而蕭寒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一旦被發現,自己就死定了,不但死定了,死前估計還得受很多的折磨,比如剝皮吶,抽筋吶,蕭寒想想都覺得雙腿發軟。
隊伍停了一會,便繼續向前行去。進了皇宮,入眼的是一片漢白玉鋪成的廣場,廣場後面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宮殿,硃紅色的柱子,硃紅色的牆,紅色的琉璃瓦,屋頂還盤踞着一條紅色的長龍,無處不彰顯出皇家的氣派和皇家的威嚴。
蕭寒所看到的宮殿乃是大安殿,剛剛所走的大門乃是應天門。皇上、公主和羣臣直接經過大安殿門進入了大安殿,而蕭寒這些隨行的太監和宮女則經過左翔龍門,進入了東廊三十間,東廊三十間是普通護衛住的地方,這裡是一排排紅色的瓦房,總共三十間。進入東廊三十間後,蕭寒一羣人又沿着走廊一直向北,經過敖德門,進入了東廊六十間,又走了很久,經過集英門,進入了東挾五間,東挾五間是皇上的貼身侍衛所住。經過東挾五間,來到了壽康殿,壽康殿乃是皇上舉辦宴席的地方。再經過壽康殿,蕭寒一羣人來到了承明門,經過承明門,他們又來到了昭慶門,過了昭慶門,他們再次經過一個東廊三十間,經過東廊三十間,又走了很久,大家便被帶到了普通太監和宮女所住的地方,普通太監和宮女所住的地方,要比剛剛路上見過的矮多了,不過比那些房屋長多了,這是兩排從東向西的房屋,從東向西望不到盡頭。前面一排住的是普通太監,後面一排住的是普通宮女。
大家停下了,蕭寒也呼出一口氣:“媽呀,這皇宮門真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