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個年邁的老人,都能放棄家仇,全心全意爲天下蒼生着想。而我們這些年輕人呢?在幹嘛?除了自己,眼中還能看到誰?爭名奪利,爲了一己之私,廝殺於江湖,不顧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自責,愧疚,一下子充徹了許茹芸的心。而眼前的這個老人,形象也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許茹芸沒有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於常德,她是無顏再跟這麼一位老人說話。作爲一家之主,心繫的是一個家;作爲一國之君,心繫的是一個國;而作爲一個聖者,心繫則是普天之下的蒼生。很顯然,眼前的這個老人就是一個聖者。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快點,開門,快開門!”門外響起了生澀的漢語。
“來了,來了!”於常德連忙說道,然後站起來便要去開門。
許茹芸能感覺到門外不止一個人,她連忙阻止了於常德,微微地搖了搖頭。
於常德似乎也看出了許茹芸有什麼難言之隱,他連忙把自己的地窖打開,讓許茹芸三人躲進去。而外面卻催得更緊了:“快點,快點!”
“來了,來了,正在穿衣服。”於常德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衣服弄皺。
門開了,進來了幾個官兵。中間那個留着小鬍子的官兵看着於常德,用生澀的漢語說道:“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呢?”
“穿,穿衣服。”於常德理了理衣服說道,然後又看着小鬍子官兵問道:“將軍,有,有什麼事嗎?”
“有沒有見過這三個人?”小鬍子官兵把三張畫像遞到於常德的面前,上面畫的正是蕭寒三人的頭像。耶律夷列爲了抓蕭寒他們,確切的說是爲了抓許茹芸和許天嬌,昨晚出動了全城的官兵,還用戰鷹通知了草原上的其他軍隊,在東邊的草原上搜了一夜,把整個草原都翻了個遍,就是沒有發現蕭寒他們的影子。耶律夷列很清楚,就算蕭寒他們武功再高,會飛,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飛出東邊的大草原。既然草原上沒有蕭寒他們的影子,那就說明,蕭寒他們還藏在城裡。於是,一大早耶律夷列便派遣城中所有的官兵搜城,尤其重點照顧那些漢人住的地方。
“沒,沒有。”於常德看着小鬍子官兵回答道。
“那介不介意我們搜一搜?”小鬍子官兵看着於常德問道。
“這個,這個……”於常德有點猶豫了。
“搜!”小鬍子官兵揮一揮手,對着其他官兵指揮道。
“將軍不要啊,不要弄亂老頭子的藥。”於常德想阻止這些官兵搜查。
“哐”的一聲,小鬍子官兵拔出佩刀,架在了於常德的脖子上:“不要亂動,否則我的刀可不長眼。”
於常德不敢動了,那些官兵搜了搜,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便回到了小鬍子官兵的跟前。
“有什麼可疑之處沒?”小鬍子官兵用契丹語問道。
“沒有。”衆官兵回答道。
“奧,把他帶走!”小鬍子官兵指着於常德,看着其他官兵說道。
於常德被人押走了,不一會兒,蕭寒等人便從地窖裡出來了。看到屋子裡一片凌亂,許茹芸皺了皺柳眉,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的到來,給於老帶來了那麼多麻煩。對此,許茹芸感到非常的自責。
其實許茹芸想多了,就算許茹芸他們不來,這樣的事情也同樣會發生。
許茹芸有點不放心於常德,把許天嬌重新扶到牀上後,許茹芸看着蕭寒說道:“蕭寒,照顧好嬌兒,我出去看看。”
許茹芸說完,便蒙上面,想出去看看情況。而許茹芸剛邁開腳步,蕭寒便跟在了後面。許天嬌的死活他可不會管,他只擔心許茹芸一個人的安危。
“蕭寒,你留下來照顧嬌兒,我去去就回,不要擔心我。”許茹芸回過頭,看着蕭寒說道。說完,許茹芸轉過頭就要走,而蕭寒又跟着。
“蕭寒,你還聽我的話嗎?”許茹芸轉過身子,看着蕭寒冷冷地問道。
這下蕭寒不敢動了,他乖乖地坐到了許天嬌的牀前。許茹芸回頭看了蕭寒和許天嬌一眼,然後便出去了。
於常德被帶到了皇宮前面的廣場上,這時廣場站滿了官兵,廣場中央有幾十個漢人,正低着頭蹲在那,而耶律夷列正站在這些漢人旁邊。
許茹芸一走,許天嬌便睜開了眼睛,她冷冷地看着蕭寒,蕭寒也冷冷地看着她。兩人就這樣冷冷地看着,看了許久,許天嬌終於開口了:“你喜歡我姐姐?”
蕭寒冷冷地看向許天嬌,沒有說話。
“我勸你最好離開我姐姐!”許天嬌看着蕭寒,冷冷地說道。
蕭寒還是冷冷地看着許天嬌,沒有說話。要不是許茹芸讓他這樣照顧許天嬌,他才懶得這樣看着許天嬌。
看到蕭寒不說話,許天嬌想起了蕭寒已經心智失常了。想到蕭寒心智失常,許天嬌眼中有了一絲的憐憫,還有一絲的心疼,她看向蕭寒的眼神也不再那麼冰冷。
不過,蕭寒仍然冷冷地看着許天嬌,要不是許天嬌,他就可以跟着許茹芸一起出去了。
此刻的許茹芸正遠遠地跟着那些官兵,她也來到了廣場,躲在了皇宮的圍牆的上,正遠遠地看着廣場中心的變化。
“昨晚,本王被人行刺了。”耶律夷列看着一羣漢人說道。
聽到耶律夷列被行刺,幾十個漢人議論了起來。
不管他們的議論,耶律夷列繼續說道:“行刺本王的是三個漢人,一男兩女,不要告訴本王你們不知道。本王可以肯定,他們三人肯定是被你們其中的一人或某些人藏起來了,告訴本王他們在哪,本王重重有賞!否則!”
耶律夷列臉色一冷,伸手拔出身旁侍衛的佩刀,砍在了自己面前的漢人的身上。那個漢人慘叫一聲,便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這下衆人動容了,一臉驚恐地看着耶律夷列。
耶律夷列把佩刀遞給侍衛,然後看着衆人冷冷地說道:“你們在這經商,入住,本王沒有爲難你們,希望你們也不要爲難本王!”
看到這一幕,城牆上的許茹芸皺了皺柳眉,她還真沒有想到耶律夷列是如此的心狠手辣。而且,此刻許茹芸也猶豫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沒有聽於常德的那番話,許茹芸肯定會抱着冷眼旁觀的態度,聽了於常德的那番話,許茹芸的心態變的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人知道嗎?”耶律夷列看着衆人冷冷地問道。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
“殺!”耶律夷列揮一揮手說道。這時,所有的將士都拔出了佩刀。
“我知道,我知道!”於常德從人羣之中站了出來。
“說吧,說實話,你和他們都可以回去。如果騙本王,你們就別指望回去了。”耶律夷列看着於常德說道。
這下,所有的漢人都緊盯了於常德,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跟他們的性命息息相關。
“今天天沒亮時,我見到過他們,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刺客,我還親自把他們送到了城外。都是我的錯,王爺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好了!”於常德看着耶律夷列說道。
“是嗎?今天早上天沒亮的時候,本王正從城外進來,本王怎麼就沒看見你們?”耶律夷列笑了笑,看着於常德說道。說完,他又抽出了身旁侍衛的佩刀,城門口重兵把守,蕭寒他們怎麼可能從城門口出去,他一眼便看穿了於常德在說謊。
耶律夷列剛要揮刀,城牆的許茹芸立馬大聲喊道:“住手!”
許茹芸慢慢地從城牆上飄了下來,向耶律夷列走去。而所有的官兵如同潮水一般,向許茹芸涌去。耶律夷列揮揮手阻止了他們,並讓他們讓開了一條道。
許茹芸很順利地走到了耶律夷列的跟前,看着耶律夷列說道:“王爺要抓的人是奴家,何必爲難他們?”
“姑娘,你真是讓本王好生想念,用你們漢人的一句話說,叫做什麼來着?對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耶律夷列看着許茹芸笑呵呵地說道。
“王爺真是擡舉奴家了,既然奴家已經站在了王爺的面前,王爺何不放了他們?”許茹芸看着耶律夷列說道。
“既然姑娘已經開口,那本王要是再爲難他們的話,就明顯是本王的不對了。”耶律夷列笑呵呵地看着許茹芸說道。只要許茹芸他們沒有離開虎思斡耳朵,他就有辦法把他們找出來,而且他還能斷定許茹芸他們沒有離開虎思斡耳朵。
耶律夷列說完,對着衆官兵揮了揮手。衆官兵便讓開一條道,讓這些漢人離開。於常德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許茹芸一眼。他並不相信許茹芸他們是刺客,許茹芸他們要是刺客的話,西遼王怎麼可能這麼客氣地跟許茹芸說話?
“姑娘,還有兩人呢?”耶律夷列看着許茹芸問道。
“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許茹芸看着耶律夷列說道。
“呵呵,姑娘,何必跟本王開這樣的玩笑,現在城外駐守着五萬大軍,姑娘覺得他們怎樣才能離開?”耶律夷列看着許茹芸笑呵呵地說道。
“王爺,放了他們兩個,奴家跟你走,如何?”許茹芸看着耶律夷列說道。
“不,不,不。”耶律夷列搖了搖頭說道:“以姑娘的武功,本王的皇宮根本困不住姑娘。不過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跟着本王,本王肯定不會爲難你們。”
許茹芸想了想,當務之急是先把許天嬌的病養好,看來她也只能暫時答應耶律夷列了。而且自己一走,城裡的這些漢人百姓肯定遭殃,她又如何忍心,讓這些平民百姓替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