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雨宮行事講究簡練直接,和其劍法一樣,殺伐果決。
就是因爲這份殺伐果決,這些年,即便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宗門世家遇到他們都有些發憷。
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一位先生道了聲“開始!”,參加穀雨試的一衆藏雨宮弟子頓時如過江之卿般衝出, 往那水溶洞去了。
這方水溶洞大洞套小洞,四通八達,可最終正確的道路只有一條。
洞中有不少標記,開始較多,後面較少,最終都會匯聚到最後一條正確的通道上來, 誰要是能快速通過這條路,誰就贏。
而這場看似比拼速度和觀察能力的對決, 是允許互相纏鬥和進攻的。
身爲同門, 纏鬥是自然不能太過火。
當然也沒人會在這裡“拼命搏鬥”,因爲一旦打起來,速度一慢,這就代表着會有更多人趁着這間隙超越你和對手。
踏踏踏!
水面上響起了急促的聲響,那是一衆藏雨宮弟子在踏水而行。
青碧色的水面上,人影捲起了片片雪白的浪花,場面一時蔚爲壯觀。
慕清淺處在中段的位置,並沒有急着加速。
因爲她已發現,衝在前面的人已被人使了絆子。
比如最前面的一位師兄, 就被後面的一位師姐的一記水矛扎中了屁股,徑直慘叫着屁股開花。
就在這時,大小姐忽然心神一動, 身體輕靈躍起。
唰的一聲,一記咆哮的丈餘長水刀從後方掃出,徑直把附近的人都撞飛了出去。
“幹你孃!”
“偷襲!”
這種忽然玩陰的樂子人不少, 場面一時變得混亂, 慕清淺借力踩着水刀刀身輕靈一躍,鑽入了其中一個洞窟之中。
水溶洞中的環境變得昏暗, 積水呈青碧色,看起來很深邃。
實際落地之後,不過淹沒到人的大腿位置。
這時,大小姐耳中全是踏踏的水聲,那是同門們在竄行尋找標記。
她也沒有怎麼停留,一邊踏水而行,一邊眼觀八方。
一時間,她的身姿如浮光掠影,帶出的踏水聲都很是輕微。
轉瞬間,慕清淺便發現洞頂上一個淡淡的金色箭頭標誌。
她沒做任何停留,徑直順着這個方向鑽進了一個洞中。
剛衝進去一段時間,慕清淺一下子警覺起來,發現身後有人追了過來。
她不由得扭頭一看,只見忽明忽暗的洞口,是一張看起來頗爲儒雅的臉。
大師兄?
之前這位大師兄接連向她示好,被景越冷漠拒絕了一次。
後面大小姐想到景越不喜歡這位大師兄,於是也表面客氣,實則冷淡的拒絕了對方几次。
這次忽然在穀雨試忽然遇到對方,她還是有些意外。
轟的一聲,大小姐還來不及反應, 大師兄已一掌拍出,咆哮的水流如一條狂蟒般襲來。
光線忽明忽暗的洞窟中,是大師兄那張略顯猙獰的臉。
這位表面儒雅的大師兄,再被慕清淺拒絕多次後,終究是因此埋下了恨意。
之前那些有關慕清淺的流言,其實一半都是出自他手,再由那些八卦的女人散播出去的。
對方一言不和就進攻,確實讓慕清淺有些意外。
她身體輕靈往後掠,可惜終究比這狂暴的水流慢了一截。
這位大師兄其實早就盯上了慕清淺,一出手就沒有留力。
眼看那水流就要撞在慕清淺身上,結果只見她大小姐一捏指訣,腳下的積水頓時旋轉而起,化作了一面水盾,橫在了她身前。
砰的一聲,水盾破碎。
倉促凝氣的水盾,自然無法擋住對方蓄勢已久的全力一擊,可這也爲大小姐爭取到了時間。
她左肩在水柱擊中,身體後飄的同時,右手擊出了一掌。
這一掌是景越在她這裡叉水時弄着玩的掌法,當時景越隨口說了句“黯然銷魂掌”,她默默記在心中。
而後來找羊時,景越靠着這一招隔絕了怪蛇噴吐的毒液,於是大小姐更加記憶深刻。
之後在景越不來的時候,寂寞的大小姐也時常學着景越叉水,順便會用上這一招。
特別是在做了那個綠意盎然的夢之後,她忽然有所感悟,於是這掌法貌似真的多了一點黯然銷魂的味道。
在那位偷襲者大師兄眼中,只見一個半人高的水掌印陡然生成,轟的一聲衝了過來,整個洞窟都帶着嗡鳴聲響。
他蓄勢一擊的水蛇掌轉瞬土崩瓦解,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瞳的視線已被這個凝練的水掌印佔據。
轟的一聲,他整個人被水掌印擊中,視線變得一片雪白。
這一瞬間,大師兄只感覺彷彿被一頭狂暴奔襲的火牛撞中一般,胸腹一疼,身體再也不受控制,往後撞去。
砰的一聲炸響,掌印撞到洞壁上之後,爆裂開來,化作了一場驟雨。
大師兄噴出一口鮮血,雙眼凸出,整個人撞碎了洞壁,往下滑去。
他不過擡頭惶恐看了這位自己因愛生恨的師妹一眼,下一瞬間,就有一條水帶唰的一聲生成,束縛住了他。
他還不及反應,只見這鞭子就帶着他幾個兇猛上撞。
砰!砰!砰!
碎石飛濺,直至這位大師兄被撞得頭破血流,已經翻白眼了,大小姐才戰戰兢兢放下了他。
這麼久搬豬的試煉,讓她控水束縛活物得心應手。
直至有教習趕了過來,對這位大師兄施展了搶救,慕清淺這才懵裡懵懂的繼續往裡竄去。
高處部分角度好的圍觀羣衆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發出了陣陣感嘆。
感嘆慕大小姐看起來性格軟弱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卻沒想到出手這麼狠。
從那教習搶救的力度來看,那位“大師兄”儼然受傷不輕。
直至現在,慕清淺依舊處於心驚膽顫和一臉懵逼的狀態,她沒有想出手這麼狠的。
本來黯然銷魂掌擊中之後,如果大師兄放棄抵擋,她便會放過他,離開。
可是他雙眼凸出瞪着她,那模樣猙獰可怖,一看就要反擊。
阿斷教過她,遇到這種狀況一定要先讓對方徹底躺下才行。
因爲有的人天生壞骨頭,只有躺下才會勉強聽你講道理。
於是她就發動了這次反擊。
爲什麼撞擊了四次才停手,緣於前三次大師兄瞪她瞪得更厲害了,直至第四次才翻了白眼,算放棄了抵抗。
昏迷不醒的大師兄想說的是——“如果你腹背那般接連遭受重擊,換你你也瞪,身不由己。”。
他應該興慶自己很快翻了白眼,不然恐怕會被這沒怎麼打過架的傻白甜活活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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