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滿是鮮血的關刀，頓時刀刃又是一片光亮、如同剛鍛出的一樣，晃眼……
天真的表情就彷彿剛纔做的不過是吃飯一般的小事，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臉上非常乾淨，除去黏在上面的內臟碎片和血污的話……
“你……”我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來，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只看到那吸血鬼被一分爲二，然而她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趙雲煙。”她一臉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害怕什麼呢？驅魔師先生。”
當然是在害怕你啊！
臉上爲什麼會這麼輕鬆？
惡魔，這比真正的惡魔還像惡魔。
我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完全被震撼住了，這女人，沒有負罪感嗎？
連對對手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那表情好像在屠殺豬羊……
“不過是怪物罷了。”她是這麼說的。
那個叫趙雲煙的女人提起那柄關刀，向地上那坨有聚合在一起的跡象的肢體砍去，又濺起一片血污。
“真麻煩啊，明明都這樣了還是要再砍上幾刀才能死全。”她用解釋的口吻說着。
“不過是怪物嗎？”我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沒錯，不過是披着人類外皮罷了。”她又是一刀揮下，變得稀巴爛的肉團又被分成兩堆。
“這種事……”我的頭漸漸低了下去。
這種事情我也是幹過的，但是和她全然不同。
她可是用輕鬆的語氣邊聊天，邊蹂躪放着不管就會恢復的肉團。
她笑了，用空出的左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污。
“終於解決了一隻嗎？接下來可是正餐時間了！”語氣並沒有多大起伏，就像說着“你吃了嗎”這類日常用語一般。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十幾只吸血鬼，正張牙舞爪地看着我和趙雲煙。
“還能動嗎？”趙雲煙看了我一眼，問，“這麼多的話，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爲什麼？”我緩緩地問了一句，“爲什麼能這麼輕鬆？”
“因爲是怪物嘛。”趙雲煙隨意地回答，又補了一句，“邪惡必須消除。”
聽完這句話，我可以感受到手套在不斷地顫抖。
“那我懂了，如果這就是你的正義的話，那我說什麼也得揍你一頓不可。”我平靜的說着，但其中的怒意卻自然地散發開來。
身體因憤怒不住地顫抖着，但這並不是說同情還是什麼別的。
這傢伙，這傢伙把自己作爲人的一面完全割捨掉了。
比怪物還像怪物的人類……
腦海中不住地浮現出艾德琳那齊腰的金髮不被束縛，隨風飄揚的樣子。
比人類還像人類的吸血鬼……
“那也得等到事後再說了。”她提刀衝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是，剛纔遇到的那個老人……
但此刻他正張着血盆大口，尖銳地獠牙顯得特別礙眼，猩紅的眼珠散發着不祥的氣息。
怎麼會？
“唰”，老人的身體緩緩倒下，臉上似乎有幾絲笑意。
“一隻。”趙雲煙躲過另外幾隻吸血鬼的撲擊，把關刀揮舞的密不透風。
啊啊啊！！！
眼中的景色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
趙雲煙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因爲，此刻我雙手正掐着她的脖子，而且周圍十幾只吸血鬼一下子變成了一灘肉泥，不再動彈……
似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又沒有相應的記憶，感覺只是雙手引導着我的情感發泄出去。
反應過來時，我就正掐着趙雲煙的脖子，把她嬌小的身軀提了起來。
趙雲煙笑了，一臉慶幸的表情：“你不也是一樣嗎？”
手上的力道加重幾分。
她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臉憋得通紅。
“你也是怪物，貨真價實的。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傳來。
給我害怕啊！
我心裡這麼吶喊着。
這傢伙，完全的拋棄了自己原來的身份——人類。
不會害怕，不會恐懼，只知道戰鬥的機器。
給我去撿回屬於你的人性！
她最終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邪惡……必須消除。”丟下這麼一句話，暈了過去。
把趙雲煙丟到一邊椅子上，感到一陣後怕。
暴怒到了極限，就控制不住了嗎？
那時候就是被情感牽着走了……
毀滅一切看到的……
“篤篤篤”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誰？”我轉身問道。
卻是看見許峰蒼白的面孔，卻沒有感受到剛纔的那種壓迫感。
“真是不賴啊，一招就把吸血鬼獵人制住了，雖然只是個無名小輩……”他不屑地瞟了眼癱倒在長椅上的趙雲煙。
“你……到底想做什麼？”體內的怒氣隨着剛纔那一招似乎全部消散了，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的。
他要是這時候有什麼不軌的行爲，我可拿他毫無辦法。
“什麼都不想做。”許峰笑着說，“我可不指望這麼說就能讓你相信。”
“這次只是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量而已，我可不想再次看到上次那回事兒再發生了。”
他說的是鐮鼬的事情。
難道他剛纔是去找鐮鼬打了一場麼，看起來非常虛弱的樣子。
“看來你還挺愛惜自己的妹妹。”我嘲諷道，“也不能全說是我的過錯吧？”
“……只是湊巧要做點事罷了，如果你這麼想的話，我也沒辦法反駁。”許峰繼續保持那職業般的笑容。
“田……妹妹她一直想去遊樂園玩，這小小的要求你能滿足她吧？”許峰有些猶豫地說着。
沒記錯的話，許峰似乎和家裡人合不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再問了一遍。
“你可以當作是我的委託，會有令你滿意的報酬的。”
“關於那些吸血鬼你知道些什麼？”我換了個問題問他。
我很自然地懷疑到了他頭上。
“知道，也不知道。怎麼想救隨便你了。”許峰全身逐漸變黑。
見狀，我放低姿勢，以防他有什麼舉動。
待到許峰和影子一樣黑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影子裡面，最後整個人連同影子整個兒消失了。
“跟着你，她似乎能高興一點。”
空氣中蕩着許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