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些殘破屋子映入我眼簾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無比煩躁,慌亂,焦躁不安,這是怨氣太重的原因,通過磁場干擾了我的靈魂,淨心神咒都沒能起到作用。
兩名士兵的情況與我差不多,只有周叔還算好一點。
怨氣就是人在臨死之前那股沒有消散的意識,各有不同,說簡單點兒,如果人在臨死之前是深深的怨恨,那麼在那股怨氣裡最能讓人體驗到的就是消沉與抱怨,如果臨死前的人是不甘,憤怒,那麼在那股怨氣裡最能讓人體驗到的就是暴躁與煩悶,而這裡的怨氣,應該就是那些被女人殺死的族人散發出來,我甚至能從怨氣中感覺到一絲惶恐不安。
小趙與小張對視一眼,然後紛紛看向我,似乎是在問我有沒有聽到剛剛那冰冷的聲音。
我沒有正面回答,深吸口氣,提醒他倆跟緊周叔的腳步,至於剛剛那聲音,不管是不是鬼叫,這種障眼法都困我不住,我分別抓着他倆的手,向前走去。
那些聲音不死心,有老人,有小孩,依舊鬼嚎着。
“我死的好慘啊……”
“救救我,我的眼睛都被那瘋女人吃掉了……”
“叔叔,我怕,我不想死,帶我離開這裡吧……”
我清晰的從他倆的手上感覺到他們身體的顫抖,這種狀態如果持續下去,他們精神將面臨崩潰,因此,我拍了拍他們的腦門,說別擔心,不管這些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了,我們都不能弱了氣場,一旦氣場被消弱,那些東西更容易接近我們。
小張滿臉委屈的看着我,說那我們該怎麼做?我微笑,說兇點,越兇越好,就算真的是鬼,也是害怕兇人的。
另一邊的小趙深吸口氣,衝着那聲音的方向咆哮道:“不想死就他媽給老子閉嘴,要不一槍打死你們。”
這一嗓子怒吼果然起了作用,那些聲音的主人好像真的害怕了這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統統閉嘴,見狀,小張掏出手槍,也學着小趙的樣子,不斷咆哮,卻也沒有忘記用儀器勘察地形,做着記錄。
這正是所謂的鬼怕惡人,它兇,你比它更兇,陽之氣場便能剋制陰之氣場。
擡頭看,天空已經被一陣死灰色的霧氣所籠罩,壓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進山之前明明是晴空烈日的夏天,當走進這裡之後,天空卻變得陰沉起來,而且還不是陰雨天的那種,是一種極度壓抑的陰沉天,看不到太陽,我們就像被如來佛祖鎮壓在五指山下的大師兄。
整個部落都映射出一種殘破的荒蕪跡象,讓整個村子顯得分外的不真實。
走着走着,我們來到了一間看上去雖然破敗,卻也頗爲完整的一間房屋面前,周叔止步不前,對着房子觀察起來,我不解,說周叔發現什麼情況了嗎?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周叔擺手,示意我們別說話,然後他靜靜的看起着破屋內的動向,無奈,我們三人也只好停下,看向屋子裡。
可是,除了殘垣斷壁之外,再無他物。
我扭頭看向小劉與小趙,卻發現他們神情呆滯的看着前方,但這顯然不是陰氣入體的表現,若是的話,周叔肯定會有所察覺。
然而,當我再次回頭時,卻看到了一件令我頭皮發麻,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一幕。
那間破舊的屋子似乎恢復很久之前的樣貌,一個穿着一身白色孝衣,近弱瘋癲的孕婦一邊啃着狍子腿,一邊納着繡花鞋,嘴裡還嘟囔着:“這雙是劉老頭的,那雙是嘎子的,手裡這雙是韓立的……”
這絕對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我敢保證,他們三人看到的場景與我絕對相同,或許,他們聽到的最後一個名字會是他們自己。
我急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女人太詭異了,出道這麼久,按照常理來說,普通意義上的鬼打牆或者是幻象不能迷惑我的纔對,但屋子裡的女人偏偏就做到了,這就足以說明,此陰魂怨氣之強烈,絕對不下於洛十四與那前些日子遇到的鬼仙煙魂,不然,它不可能避過圓紫,把我帶入幻象之中。
就在我閉上眼的那一刻,我放佛在腦海中看到女人猛的一回頭,用怨毒的眼神的看着我,尖嘯道:“滾回去!”
下一刻,我猛然從幻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站在我旁邊的兩名士兵渾身發抖,臉色鐵青,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只有周叔還處於觀望的狀態。
這就是鬼的存在,如同雷達,收音機,能夠將空氣中的離子量學轉化爲電磁波,直接作用於人們的大腦,令我們可以看見它,聽見它,或者是感覺到它的存在,也就是大腦中的波段與陰魂發出波段產生一樣的頻率。
小趙渾身發抖,顫抖的指向屋子的方向,說韓立哥,那…那裡面的東西是鬼嗎?
此時此刻,隱瞞二人顯然是不現實的,因此,我說是,不過你們別怕,忘了我剛剛教給你們的,它兇你更兇嗎?
但是,面對屋子裡的女人,兩名年輕的士兵顯然不能向之前那樣淡然處之,尤其是它手中的繡花鞋,更爲詭異。
當週叔從狀態中回過神來之後,小張一屁股坐在地上,說周師傅,裡面…裡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周叔很淡定,說你覺得呢?
小張拼命的點頭,說是,我覺得,那玩意兒就是鬼,要不然,它爲什麼說它手中的那雙鞋是給我做的?
看來,我們四人果然陷入了同一個幻象之中,周叔從包裹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牌子,看上去像是玉器,又像是琥珀,我知道這東西屬於是法器的一種,名爲笏,就是某朝代大官上朝時手持的物件。
周叔四下看了看,然後選定一個位置,將笏插進地面,然後問小張:“怎麼樣,地圖繪製到何等程度了?”
校長搖頭,說還不行,需要找個高一點的地勢,方便勘測。周叔指向前方的一塊高地,說那兒行嗎?小張點了點頭。
在周叔的帶領下,我們一路沉默的走到周叔的指向的高地,每走出一段距離,他就會在地裡插入一個笏,小張與小趙兩人操持儀器開始勘探起來,只不過,時不時的就看向我們,似乎看到我們,他們的心裡纔會得到一絲安慰,先前提到殭屍的那種熱情早已被他們丟到三十三重天上去了。
我和周叔在旁邊看着,趁此空隙我問周叔:“周叔,你對剛剛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周叔輕嘆,說沒什麼,那女人因爲在危難來臨之際,沒人向她唯一的親人施加援手,在日本兵來到之後,又被族人出賣,導致一屍兩命,所以,怨氣大一點也實屬正常。
我尷尬,這哪是怨氣大一點啊,這怨氣簡直都快滔天了好麼?饒是我這個見慣了陰屍怨靈的人,看到剛剛那一幕都感到頭皮發麻。
周叔還說,有一種怨氣,連老天都怕,徘徊於怨氣中的‘東西’,到死都不能解脫,而且還會吸收怨氣,導致自身怨氣越來越重。
我問他那是什麼怨氣?他說就是我們現在面臨的這種。
不過,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或許是因爲圓紫已經變成鬼妖之軀,正在走上鬼仙之路給我爭強了信心,這裡怨氣如此之重,也許就會長有還魂草,到時候在把圓青也打造成鬼仙之軀,那時候……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哐當’一聲,回頭一看,小趙手中的儀器掉在了地上,本來這也沒什麼,可週叔卻一把拉住了他,大喝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