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暝無像聽了一個笑話,笑了半天笑得肩膀都抖了起來,我扯了扯嘴角,坐回了椅子上:“你別笑我了,既然你說衛童炎是蘇老的轉世,那麼就算是輪迴轉世,他身上也依舊留着原屬於蘇老的靈力吧?靈界需要將靈體與人類隔離,發覺了衛童炎身上的靈力自然是要將他收入靈界的。只是我在他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一絲靈力,還有你是怎麼判斷衛童炎就是蘇老轉世的?你可別搞錯了。”
暝無收了笑緩了一會兒,喝下了杯子裡涼了的茶水,又新倒了一杯茶,看着霧氣升騰。他的指尖在勾勒,霧氣便隨之而動,幻化各種形狀:“輪迴可不簡單,那是曾經的她告誡過蘇老的。但是作爲陪伴了蘇老五千多年的摯友,就算他轉世成了一隻螞蟻,只剩下芝麻大小的靈力,我也能夠找到他。我的靈力就是蘇老贈予的,我也是在蘇老靈力的洗禮下甦醒、記事、化形,成爲了如今的我。所以我絕對不會認錯人,這個你放心好了。”
他提及了那個我無法記住她容貌和名字的少女,我很想搞清楚她究竟是誰,就問道:“那個女孩……你知道她是誰嗎?”
“你是指……?”暝無問道。我依舊沒記住那個名字,很是奇怪,這份記憶完全無法留在腦海裡,不管我再怎麼努力去聽她的名字。
“唔……”忽然,腦中一閃而過的劇痛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我的大腦一樣,痛得我下意識捂住了額頭。對面暝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懷念着說道:“話說你這能隨便進入別人記憶的能力叫做共情吧,真是稀有,和她一模一樣……你怎麼了?你的靈力好像不太穩定。”
“痛……”我抽了一口氣,想努力控制住因爲劇烈的頭疼而散亂的靈力。我能感覺到,這份共情的力量在漸漸消散,頭部的疼痛像是在喚醒我的睡夢,我正在一點一點失去對共情能力的控制。可我還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還有問題要問暝無。
“你沒事吧!”暝無慌忙站起了身,熟悉的靈力帶着清澈溫柔的感覺將我籠罩,我勉強睜眼看到了暝無擔憂的面孔,繼而眼前一黑,什麼都察覺不到了。
當我再睜開眼睛時,我已經躺在了一張牀上,木質的牀板沒有墊什麼,只鋪了薄薄的被單,硌得我後背痠疼。蘇離正坐在牀邊,與我對上了視線。
“醒了。”蘇離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他的手好涼,我想說話卻沒力氣開口,眼皮也沉重的要死,只想繼續睡下去。
迷迷糊糊間,蘇離的手離開了我的額頭,轉頭對旁邊的人說道:“她發燒了。”
“怎麼會搞成這樣?”是白月的聲音,繼而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了我的額頭,很是舒服,應該是白月從靈術空間拿的什麼有助於退燒的東西。
“大概……是這份記憶對她而言……還太早了。”這是暝無的聲音,很冷靜,“離,我覺得是你太心急了。”
我腦袋裡暈暈乎乎,思維轉不動,可我知道,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想去問……
“小年好像又睡着了。”白月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縹緲,但依舊圍繞在我的耳邊。我感覺自己在軟綿綿的半空中飄蕩,身體沒有力氣無法動彈,耳朵卻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蘇離壓低了聲音,也壓抑着他的急迫:“不能再拖下去了……”
“蘇離你到底是想做什麼?一開始騙我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指使主任配合你表演。你是想確定什麼東西?”白月疑惑地詢問着,蘇離卻很冷漠,直截了當地趕人:“不用你管,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暝無,送她離開。”
繼而是白月掙扎了一會後氣憤離去的腳步聲,四周安靜了一會兒,就在我快要完全陷入沉睡的時候,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離,你太着急了,千年的報告我從未交上去過,那個人現在還不知道千年的存在,你太急切反而會打草驚蛇。”
是天瞳!我就知道,天瞳也一定在這個靈域裡,我看到了天瞳的眼睛!
“可是你要知道,那隻怨靈是那個人造出來的,我們沒有料到會這麼快直面那個人的造物,況且紫邪情也見過她了。”蘇離一直在壓抑着什麼,他靠近了我,聲音更加低沉,“那個怨靈擁有的能力很大可能就是那個人賜予的,很難保證他沒有與那個人存在着直接的聯繫。我不想坐以待斃……天瞳,換做是你,你會什麼都不做嗎?”
天瞳乾巴巴笑了兩聲,說道:“當時,我可是撞碎了數不清的眼瞳,才換來了這一線生機。”
“等年醒來,一定會有很多問題要問我。”蘇離的手放在了我的頭頂,輕輕拍了拍,溫柔得像在撫摸一朵柔弱的小花。可是,他的輕拍讓我的意識更加陷入沼澤,後面他們再討論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意識沉眠前,只剩下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會開始執行……讓那個傢伙,幫我一把……”
又出現了,這個滿是迷霧的世界。我睜開眼睛只能看到永恆的白,這一次,我在濃霧中站起了身,伸出手卻依舊看不到自己,但有一種說不清源頭在哪裡的聲音,告訴我,我必須往前,必須離開這裡。
在上面……
我擡起了頭,一種莫名而現的迫切涌入心間,無源的風吹揚起來,將厚重的濃霧捲起,風與霧的漩渦縫隙之間,在上方頂端,有什麼黑與紫的光華在閃爍……
嘈雜的聲音在耳畔漸漸響起,干擾了我此刻的注意力,眼前的景象瞬息而變,我坐起了身,呆呆地看着旁邊正坐在椅子上打遊戲的衛童炎。
“上上上!打他啊!”衛童炎打得正激烈,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醒了。我環顧四周,這個房間依舊是我昏睡前所見到的模樣,我是還在暝無的靈域裡嗎?頭昏昏沉沉的,我好像還做了一個夢,一個被濃濃白霧籠罩的夢,只是……我忘了到底夢到了什麼……
房間裡除了衛童炎,還有掛在門框上的一枚拳頭大的眼瞳。與我對視上後,眼瞳眨了眨。
“天……”我一開口就發覺喉嚨乾澀得發疼,咳了好幾下。衛童炎總算注意到我了,放下了手機站了起來:“你醒了啊!我給你倒點水去。”
不等我出聲,衛童炎一溜煙就跑出了房間,不一會兒他就提着水壺拿着水杯回來了,爲我倒了一杯水還灑了一地板,將水杯給我後,他一邊找出拖把拖地,一邊向我解釋道:“你要是難受的話再躺一會兒吧,暝無跟一個盲眼弟弟出去了,要有段時間纔回來。”
我喝着水,看向門框上掛着的眼瞳。天瞳的分身顯形的話,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得到的,而衛童炎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大概是因爲在暝無的靈域裡待久了,習慣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一杯溫水潤喉,喉嚨依舊難受但是沒那麼幹澀了,我把茶杯放在了牀頭櫃上,揉了揉太陽穴,想把這股又暈又空的難受感覺消除,也回憶起了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談話聲。
“蘇離……他去哪了?”我問道。
衛童炎捧着手機繼續他的遊戲,頭都不擡地說道:“蘇離?我不知道,反正除了那個盲眼弟弟,其他人都被暝無教訓了一頓趕出去了吧,我被暝無救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你和盲眼弟弟。哼,破壞暝無的房子,活該被暝無趕走。”
說完,衛童炎繼續專注遊戲中的戰鬥,嘴裡還唸叨着我聽不懂的話,眉頭緊皺目光凝聚於手機屏幕。我打量着他,將他和暝無記憶中蘇老的形象對比,撓了撓額頭,還是不去想了吧。
那位蘇老應該是當時靈界十分重要的長老,有着五千年的靈力修爲,是德高望重的仙靈,也是個看着十分慈祥的老爺爺。他守護了靈界五千年,卻因爲一個人類女子捨棄了仙靈的身份和五千年的靈力,也許骨子裡也刻着衝動。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感慨地笑了笑。原來仙居山的傳說是真的,真的有仙靈在這裡生活過,所以我在仙居山上空看到的那團兩色靈力交雜的靈流,一大部分是原屬於蘇老的,也真的是仙靈留下來守護這座山的靈力。
後來仙居山失去了守護它的仙人,但多了一位守候仙人的異靈。
在仙靈離開後,暝無代替了仙靈守護這座山以及山上山下的人們,只是我仍然覺得奇怪,如果暝無本就是一直呆在這裡的,那爲什麼現在纔將他作爲一個任務交給我?而且,看暝無對蘇老的感情是那樣濃烈,對衛童炎又是那樣寵着,而衛童炎卻說暝無是一週前才找上他的,如果暝無真的一直待在這座山上守着仙居山,又有着能明確尋到蘇老轉世的方法,不應該在衛童炎一出生的時候就發現他嗎?
“那個,衛童炎,你確定你和暝無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週前嗎?”我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詢問起這個處於疑雲中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