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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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上拒絕夏苒顏了。張玥打開門後就走得飛快,那根本不是正常女生的速度,可其他的女生根本沒什麼反映,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她們臉色如常地準備洗漱去了。就連夏苒顏被我拉出門後,還在驚訝:“年年,你怎麼走得這麼快?”

“張玥不太對勁,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兩個跑,都追不上走路的她!”我有些急,拉着夏苒顏的手小跑起來,夏苒顏也纔回過神,聲音變得低沉了些:“年年,我們不該出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拉着夏苒顏的手一起停了下來。這個點明明是洗漱的時間,學生們也應該抓緊時間去澡堂,可是,樓道里一個人都沒有,一點額外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令人髮指!

張玥走在前面,走得飛快卻沒有腳步聲。

“你先回寢室,別出來,我去找張玥。”我鬆開了夏苒顏的手,把她往後推了推,一股忽隱忽現的魚腥味引起了我的注意,這股味道沒有樹林裡的濃烈,但錯不了,就是怨靈出現時的氣味。

那隻鬼盯上了我,也盯上了張玥,我不該再將夏苒顏扯進來。

可是,夏苒顏非但沒有回去,更是反扣住我的手,我感覺到有什麼帶着她體溫的東西被她擼到了我的手腕上,低頭看去,是一個木珠手串。

夏苒顏粲然笑着,目光決然,氣質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年年,之前你救了我,這次換我救你!”

“啊?”我完全沒意料到這一出,可不等我再問,樓道里的燈熄滅,就在這一瞬間,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周圍的空氣中溼氣沉重,浸滿了水的東西劃過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五星鎮彩,光……”

“噗!”我將靈力附着在腿上,對着那沉悶聲響靠近的方向用力踢出一腳,順勢將夏苒顏往後一拉。開玩笑!本小姐天生靈力,天賜巨力,怎麼可以讓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保護我!

那一聲,似乎是被水浸透的東西砸在了牆上,我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灰白色影子,樓道里的燈重新亮起,再看牆上竟然出現了一攤水漬!而我剛剛踢了那東西的腿上一片溼膩,褲子都溼透了!

真的有鬼!還是水鬼?

剛纔,我真的靠靈力打到鬼了!成就感油然而起,我的靈力終於可以有地方用了!我終於不用只在和人打架時用到靈力了!

“顏顏,你是不是剛纔說了什麼?”激動之餘,我才意識到剛纔夏苒顏好像喊了什麼,但是我太專注於聽辨鬼的位置沒注意到。我轉頭問她,夏苒顏一臉呆滯,手裡還攥着一張黃色的符紙。

我看看這張黃色符紙,眨眨眼睛,這是……符籙?

一時間,我對這個女孩擁有的身份開始好奇起來。

夏苒顏連忙將符籙塞回了口袋裡,撓撓頭,語氣有幾分尷尬:“那個……那個沒什麼……啊……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這樣,我也尷尬起來,和她一起撓起了頭,視線移開:“沒什麼、沒什麼哈哈哈……”

原來夏苒顏是驅鬼少女嘛!好厲害啊!她是不是見識過很多鬼了?那她是不是也有靈力?是不是和我是一類人?她看得到我的靈力嗎?好像看不到吧上次打架她好像完全沒什麼反應,莫非是被我的靈力嚇到了?可她現在又是我的好朋友了,她看得到我的靈力嗎?她和蘇離是一類人嗎?

我的腦子裡瞬間千淘萬浪,越發在意起夏苒顏的身份,可又不敢去問。靈力這東西太玄乎了,她也不像蘇離那樣,直截了當說自己有靈力。早知道剛剛不應該那麼衝動,看一看夏苒顏怎麼驅鬼的也好。

被我踢了一腳後消失的魚腥味又出現了,我聞得皺緊眉頭,瞥了一眼發現夏苒顏神色未變,這樣看起來,她聞不到這股味道嗎?所以她感受不到怨靈的存在?

“我們先去找張玥!”夏苒顏拉起我就跑,我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可沒等我們跑幾步,悽慘的叫聲夾雜着玻璃破碎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轟”的一聲,樓道里嘈雜的聲音炸響,穿着睡衣、抱着臉盆的女生們在我們的身邊走過。

這是……離開鬼的迷陣了?

“啊——”寢室樓外傳來驚恐喊叫,緊接着那個尖利的女聲大喊:“有人跳樓了!”

冰冷瞬間襲遍全身,我鬆開了夏苒顏的手跑向樓梯,等我跑到宿舍樓外時,赫然看到張玥倒在樓外的地面上,大片的血在燈光下反射詭異的光芒。

人越聚越多,女孩們恐懼地喊叫着,夏苒顏趕了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張玥……”

很快,老師們和教官們聞訊趕來,將人羣驅離現場,安撫受驚的女孩們。

救護車很快來了,我呆呆地站在人羣中,看着這眼花繚亂的一切,只覺心裡越發的冷和害怕。

我親眼看到了一場鬼殺人,而我……沒能救下我的同學。

“年年……”夏苒顏搖晃着我的手臂,可我沒力氣迴應她,明明我可以救張玥的,我的靈力可以打到那隻鬼,爲什麼我不能快一些趕到張玥身邊,把鬼趕走?

夏苒顏放開了我的手臂,另一隻更加溫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靈力的輸入總算讓我回了神,我轉頭看去,是蘇離。

蘇離的眸子依舊那麼深邃,卻又那麼溫柔,我沒忍住,一把撲進他懷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爲什麼……爲什麼我救不了她……我可以救她的……”

蘇離的手撫過我的後背,漸漸將我抱緊,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年,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死亡,渾身不自覺地發冷顫抖,蘇離一直在給我他的靈力。他的靈力很溫暖,很厚重,可是依舊無法讓我的心徹底安寧。

樓下已經亂成一團,有老師在大聲呵斥探頭出來看熱鬧的學生,讓她們回寢室。蘇離拍了拍我的背,拉起我的手將我送回寢室。

這一個晚上過得並不好,寢室裡迴盪着哭聲,女孩們抱團縮在一起,強制熄燈時哭叫聲一片。大家都拿出了手機照明,不敢睡覺,哭泣低語,人心惶惶。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還做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夢,夢裡有一片巨大而溫暖的東西將我包裹着,那柔軟的東西掃在臉上,似乎是絨毛,潔白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一覺我倒睡得安寧,直到被早晨的起牀音樂鬧醒。

其他女孩也陸陸續續醒來,一個女生哼唧着不想起牀,抱怨道:“這才六點就要集合了嗎?”

“快點起來啦!不然吃不到早飯了!”另一個女生揉着眼睛催促道,“大家快起牀!別拖咱們連的後腿!”

女孩們趕緊起牀穿衣洗漱,我坐在牀上,疑惑地看着她們,她們的模樣正常,似乎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當我看到原本張玥的牀位此刻竟是空無一物時,更是目瞪口呆。

昨晚我迷迷糊糊的,後來發生了什麼也記不太清。可是張玥出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大家好像不記得了一樣?張玥的東西呢?我也不記得昨晚有誰來領走她的東西。

“年年,起牀啦!就算是傷員連也要早起吶!”夏苒顏過來拉起我的手想把我從牀上拽起來,忽然疑惑道,“咦?我的辟邪怎麼在你這裡?”

她指的正是我手腕上的木珠手鍊,是她昨晚給我戴上的,那場慌亂之後沒來得及還回去。這讓我更驚訝了,疑惑不解道:“顏顏,這是你昨天晚上給我戴上的,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怎麼大家都……”

“昨晚?發生了什麼?”夏苒顏滿臉迷茫,我的背後“刷”地爬起毛骨悚然的感覺。

夏苒顏忽然皺了眉,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是應該發生了什麼,不然我的辟邪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別人手上。”

“喂!夏苒顏,別和千年說閒話了!她是傷員連的去晚了不要緊,我們遲到會被扣分的!”那個催促大家起牀的女生催起夏苒顏。

夏苒顏應了一聲,把我從被窩裡拽起來後纔去洗漱,我把木珠手鍊辟邪還給了她,看着臉色平常,甚至哼着小曲的女孩子們,越發覺得詭異。

所有人……都忘記了昨晚的事情?可明明張玥墜樓,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大家睡了一覺,就全然不記得了?

我跟上了夏苒顏,不甘地詢問道:“顏顏,那個……張玥她……”

“張玥?那是誰?”夏苒顏的反問讓我的一顆心狠狠沉下。

“你睡迷糊了吧?別擋道!”一個女生擠開了我,我退到了一旁,越發困惑。

實在難捺心中的疑惑,我拿出手機,給蘇離發了一條短信:“昨晚的事情,好像大家都不記得了?”

不一會兒,蘇離回了信:“怨靈的力量。出來,和你細說。”

我連忙藏好手機換好衣服,臉也顧不上洗了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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