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於盡，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天瞳的回答顯示在了手機屏幕上，很快他又增加了新的回覆，轉移了話題，“蘇離的靈力就消失在這裡，孤雁塔裡想必會有一點線索，我們進去看看吧！”
“要去塔裡面？”我難以置信地問了出來，讓我靠近上古魔靈的封印處，那壓力也太大了。
“也許進去了，我們能發現什麼線索呢！”剛纔叫得最大聲的月見裡楓這會兒卻是安慰起我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年醬，就算靈力暫時被封印了，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
對，爲了蘇離，我不能害怕。
我深呼吸了一下，點了點頭，同時將靈瞳開啓，提防周圍的異常靈力波動。
從路邊走到孤雁塔的大門前，我才發覺這座孤雁塔是如此高大，如一位佇立於此、被環形路橋包圍的巨人，仰頭望去，穿越過陰暗的樹影，可見天空的明光。
這座孤雁塔底下鎮壓着一位魔靈，卻非但沒有靈界的成員看守，連大門都是輕鬆推開。
“鎖居然已經壞了……”我的心中有幾分不安，看着斷裂後掛在門上的枷鎖，這份不安更加強烈，卻隱隱有了一絲期待，“阿離真的可能來過這裡。”
走進了孤雁塔的大門，裡面漆黑一片，滿是陳舊腐朽的氣息。月見裡楓將我護在身後，由他打頭陣，而天瞳也已經恢復了眼瞳的模樣，飄在了我們附近，觀察着他能看到的一切。
靈瞳的視界之中，果然存在着一股強大的、深綠色的靈流。
這道靈流指向孤雁塔的地底下，隱隱約約勾勒出一個覆蓋了整片孤雁塔地面的巨大陣法。
這應該就是封印那位魔靈的天冥封印，也不知道是哪位神靈犧牲了自我而造就的。
就在這封印靈流之間，不負所望，我看到了一絲絲殘留的純白色的靈力。
“我看到了！”我連忙喊了出來，提醒月見裡楓和天瞳，“我看到阿離留下的靈力痕跡了！阿離的確來過……”
說到一半，我又發覺了一段另外的靈力痕跡，是紫色與黑色交雜着的，這股靈力痕跡與外界結界上的靈流很像，而且，一股熟悉且莫名而現的恐懼，在我發覺了這段靈力痕跡的時候，像以往那樣迅速將我籠罩。
“啊！”我抱住了腦袋大喊了一聲，無法抑制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轉身就跑出了孤雁塔的大門。
“年醬！”月見裡楓跟了出來，幾步追上我把我攔下，慌忙問道，“年醬！你怎麼了？你又發現了什麼？”
離開了那股詭異的恐懼感，我才漸漸冷靜了下來，深呼吸着，難以置信地說道：“這股感覺……這股讓我止不住害怕的感覺……和少主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
甚至……甚至更讓我覺得恐懼，讓我無法控制自己，只能逃離。
“少主的靈力痕跡？難道真的是少主把想要解開封印的離醬帶到了華都？是少主要對離醬下手？”月見裡楓猜測起來，捏着下巴思考着，“可是……少主不是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嗎？就算是在學校裡的時候他也沒亂跑過，他什麼時候去和離醬見面的？少主有分身術嗎？”
我搖了搖頭，心中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事實完全不是月見裡楓說的那樣。
我回頭望向孤雁塔，大門敞開着，裡面是未知的黑暗。我將靈瞳重新開啓，依然可以看到那段黑與紫交織在一起的靈流。
“好奇怪……這明明和少主的靈流完全不一樣……”我皺起了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少主的靈流是橙紅色的，這裡的靈流是紫色與黑色像毛線一樣交雜在一起的，很奇怪的狀態，像是兩股靈流被硬生生擰在了一起的感覺……這是……**的靈流嗎？”
月見裡楓搖了搖頭：“我沒有任何有關神州**的情報……不過，如果說少主就是**的兒子，那麼少主繼承了**的一部分力量，這部分力量會讓你產生同樣的恐懼，這也說得過去。”
他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等月見裡楓拿出了手機，天瞳化作掛件的眼瞳依舊掛在手機上，而我們附近明明還飄着一個眼瞳，看來這枚眼瞳是存在於千樂城本地或者是被天瞳從附近召喚而來的。
天瞳果真是神出鬼沒，完全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分身在這裡。
而天瞳輸入的內容顯示在了手機屏幕上：“這是屬於**的力量。”
我咬了咬嘴脣，心中有一些不安：“所以……所以說……是**帶走了阿離？”
蘇離與**，果然是對立的嗎？
“我不清楚，我看不清結界籠罩下的世界。”天瞳的回覆顯得有一絲無奈，我也同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裡五味雜陳：“我也沒辦法再進孤雁塔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很害怕**的力量，哪怕是殘留的靈力痕跡，我都無法靠近……我只想逃跑……”
我回頭望向那座高大的孤雁塔，荒無人煙的淒涼讓這座塔更顯得陰森黑暗，不知道爲什麼，在發現了那交織在一起的紫色與黑色的靈流之後，那股恐懼感就將整座塔籠罩了，即使我將靈瞳關閉，即使我遠離了孤雁塔，即使我現在並不覺得害怕，那股恐懼卻明顯地存在於那裡。
那就是神靈的壓迫感嗎？
我這麼懼怕神靈的力量……我算是惡靈體嗎？
增幅力量的靈力強化了我的破壞力，所謂的共情能力目前只能依靠與別人的靈力接觸才能使用，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控制了共情的力量，是否也會像胡爾佳衡英那樣，利用共情催動他人心中的怨念？我究竟是什麼階位？我從來都不知道……
“年醬？”月見裡楓呼喚着我，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喚醒。我扯出一個微笑，搖搖頭，試圖讓他放心：“我沒事……我在想……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阿離……我不想成爲一個連自己的靈導師都不能救的廢物……”
“年醬不要這樣說自己！”月見裡楓忽然很大聲地說着，他的眼神堅定。我看着這張與蘇離一模一樣的臉龐，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月見裡楓擡頭望向天空，說道：“有**的結界在，我就沒辦法使用靈力，就沒辦法幫到年醬。年醬！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先讓我去破壞了這個結界，這樣我就有力量來幫助你了，這樣天瞳也能看清這裡的真相了！”
他說着這些，卻並不是跟我商量，說完收回了目光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擡腳就往一個方向跑去：“天瞳！指引我去往結界的中心陣眼！”
“月見裡！”我趕緊追上去要阻止他做傻事，月見裡楓現在可是完全無法使用靈力的狀態，他要靠什麼破壞結界？
可我剛追兩步，胡爾佳衡英灰黑色的身影就阻擋在了我的面前。
幻覺的出現迫使我停下了腳步，也就追不上月見裡楓了。我看着眼前出現的影子，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傢伙不是沒有力量，幾乎不能再與我對話了嗎？怎麼現在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界裡！他是個騙子！他欺騙了我！他還有很多的力量，在我對他放鬆警惕之後出現在我面前！
我大退兩步，握緊了拳頭緊盯着眼前的灰黑色身影，天瞳自然是發覺了我的異常，只是他現在只有一顆眼瞳在這裡，就只能緊張地在我身周盤旋，他看不到只出現在我的幻覺之中的胡爾佳衡英。
“我騙你幹嘛？我可是很喜歡你的，我怎麼會欺騙好朋友？”胡爾佳衡英笑眯眯地說着，笑容格外邪惡，他將搭在肩上的白色髮辮撥回身後，背起手，笑容越發猖狂，“你的力量是變強了，但是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屬於我的主人的力量，我汲取了他的力量，自然也變強了。這得多虧了你呢！要不是你將我帶出了瑤光市的地下監獄，我哪能重新獲得力量！”
他的話讓我的心臟不由驚跳，是因爲我把封印着他的淨靈瓶偷了出來，才讓這個討厭的傢伙重新獲得了力量？不對！不可能的！
“你休想迷惑我！隔着淨靈瓶和我的靈術空間，你怎麼可能汲取到靈力！”我完全不相信他的話，只當他是想要迷惑我，控制我打開淨靈瓶將他釋放。
胡爾佳衡英似乎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他的笑容沒變，聳了聳肩，黑色眼眶中的血紅眼珠瞟向一旁緊張盤旋着的天瞳：“全知的天瞳大人沒有告訴過你嗎？這裡的靈力痕跡、淨靈瓶上封印之力的源靈力，還有你身上的力量，是完全相同的存在哦！”
“你在說什麼？”我皺眉，完全不會去信這個狡猾怨靈的一句話，胡爾佳衡英的能力很顯然，是可以通過意識來影響目標，他雖然不能激起我的怨恨，但也會努力改變我的情緒。
他還很淡定，似乎勝券在握，向我伸出了右手，攤開掌心：“你不是看到過這個嗎？”
話音落，我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四周的景色回到了那個被狂風摧殘過的景明山夜晚。我轉過身，看到了等候在此企圖再一次勾起怨恨的漆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