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否決,讓靈界的幾位大人物紛紛投來注視。
而蘇離毫不留情,已然立下判決:“晨曦因看管特殊怨靈不利,導致已封印的怨靈逃跑,險些對人界造成巨大災禍,讓參與本事件的執行者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構成惡性事件,且違背原先許下承諾,我以離主身份宣佈判決……”
“離!”蘇先生沒料到蘇離下手這麼迅速,想開口阻止,卻被天瞳擡手阻攔。
蘇離沒有理會別人,繼續宣佈道:“剝奪晨曦天陽市分部主任的職位,通知紫迷情來處刑。”
“處刑?”我嚇了一跳,可沒想到的是,對面的蘇先生和天瞳也嚇了一跳,甚至比我還嚴重,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大喊道:“什麼?”
一向淡定泰然的蘇先生說話聲音都不對勁了,開口竟然都結巴了起來:“你你你叫她們姐妹倆共同處理就好了,不必要指名迷情一個人吧?”
“就……就是說……”天瞳這副機器人身體居然也結巴了起來,“你指定迷情處理,晨曦可就……可就慘了……”
我不理解他們的驚慌,紫迷情?邪情?姐妹?好像在哪裡聽過這樣的名字,不過爲什麼蘇先生和天瞳居然說讓兩個人一起處刑晨曦?他們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要整晨曦,明明兩個人比一個人能力強,那要是勸說的話,讓兩個人處刑不是更嚴重嗎?
離主一言九鼎,蘇離不聽他們兩個說什麼,站起了身:“天瞳,你去聯繫紫迷情。阿朗,送我和千年回去。”
“好嘞!”阿朗答應下,連忙扶好蘇離,天瞳得到命令卻滿懷悽苦地嘟囔了一句:“我哪敢啊……”
作爲被執行人的晨曦站在那裡,渾身都在顫抖。
我滿腦子疑惑想要問,蘇離催促道:“走了!”
坐上了車出了小區,我看蘇離臉色好了一些,纔敢小心翼翼地問道:“離主……處刑的話……會把晨曦大人她……”這麼嚴重的詞,讓我有不好的聯想。
蘇離靠在座椅背上,染了新鮮血跡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他瞥了我一眼,說道:“你不用叫我離主,至於處刑的話,只是一種懲罰罷了,放心吧,靈界不會殺害任何一個靈體,大概就是剝奪晨曦的權利,讓她在哪個封印裡反思幾十年幾百年罷了。”
幾百年……我縮了縮脖子,但至少不是那種處刑,還是鬆了一口氣。
“那那個……紫迷情,是很可怕的人嗎?”我問道,回想起剛纔蘇先生和天瞳的反應就覺得奇怪,“蘇先生和天瞳連你都不怕,居然對這個紫迷情怕成這樣……”
話說到一半我就被蘇離的死亡注視嚇得說不出話了,連忙往門邊挪了挪,蘇離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黑色的眼瞳忽然間就變成了金色,嘴角露出牙尖:“離主會吃人,情主不會,你說哪個更可怕?”
我被蘇離的表情嚇得當場炸毛,差點被他嚇哭:“蘇離——你嚇我幹嘛!”
“哼。”蘇離收回了可怕的表情,眼睛也變回了黑色,閉目養神去了。
我撇撇嘴,拍拍胸口安撫我的小心臟,還是離這傢伙越遠越好。現在看來,這個任務總算結束了,報告可以在下週末之前交,回家還是趕快把週末作業寫完。
蘇離不嚇人了,阿朗盡職開車不說話,我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也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回到家,也就先眯一會兒,爲晚上補作業養精蓄銳。
可閉上眼睛還沒多久,一股陰森森的風吹在我身上,把我驚醒。
我還以爲是車裡空調溫度低,睡着之後凍到了,就跟阿朗說道:“阿朗哥,能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嗎?”
阿郎沒有回答,默默開着車,我不敢去打擾他,又擔心待會兒蘇離凍醒了發脾氣,可就在這時,我才發覺到一絲不對勁。
身旁是一個灰黑色的身影,熟悉的顏色讓我背上一僵,連忙扭過頭,果然!又是胡爾佳衡英坐在我身邊!
蘇離呢?蘇離不見了!而開車的人,也不是阿朗了!司機臉上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模樣!
“咯咯咯……”胡爾佳衡英陰森森地笑着,這笑聲似乎是直接從喉嚨裡發出來的,他臉上黑色的眼眶裡浮現一對血紅的眼珠,散發出駭人的光芒:“又見面了,千年小姐。”
“誰要跟你見面!快從我的腦子裡滾出去!你知不知道這樣隨便進入別人的意識很不禮貌!”我知道這只是胡爾佳衡英共情了我之後留在我腦子裡的意念,沒有一開始的害怕了,可是這種感覺真的令人不爽,誰喜歡被人入侵意識!
胡爾佳衡英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左手撐在座位上,側身向我湊近了幾分:“你知不知道這樣隨便進入別人的意識很不禮貌?”
我一愣,胡爾佳衡英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肆意而瘋狂:“哈哈哈哈哈……你怎麼敢說出這句話!你不是和我一樣嗎?只要你的靈力和其他靈體的靈力觸碰,你也能夠入侵他們的意識,你難道就經過別人的允許了嗎?”
被他這樣一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啊,我的共情,也是沒有經過別人的同意就侵入了他們的記憶,將過往的一切窺竊得一清二楚……
“不過你也有這份能力,那這份能力就不再是獨一無二了,我要失去價值了呢……”胡爾佳衡英收回了恣意的笑,多了一份惆悵,“我該擔心,那位大人還需不需要我這個骯髒的怨靈了。”
我沒料到他會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撇撇嘴,嘟囔道:“你這種惡鬼本來就該被沉到海底……”
陰寒冷氣撲在我身上,車窗上凝結出霜凍,再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胡爾佳衡英恨恨地盯着我,我警惕地與他四目相對,靈力流轉。
忽地,他又是一笑,陰冷的寒氣還在,但他看起來沒那麼生氣了:“對你這種沒有怨恨的‘聖人’我還真是沒辦法,不過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們好好聊聊吧?如何?”
“誰要跟你聊天,誰知道你要耍什麼鬼把戲,快從我的意識裡離開!”我一點也不想和這隻詭計多端的怨靈多說些什麼。
不過胡爾佳衡英只顧着自己講話,纔不管我肯不肯聽:“其實那位大人給了我那麼多的特權,我本應該好好感激他,不給他添麻煩,可是祥子沒有我的話,就不能永遠存在下去,總有一天會消失的……”
提起祥子,我不知道該不該向這隻怨靈說明所有的真相,可轉念一想,那個最該死的男人已經被胡爾佳衡英處理了,而他的怨恨已經被轉移,說清楚了執念也不會消失。而且,他那麼愛祥子,我想,這傢伙寧願永遠被騙,讓他知道了真相,怕是讓他更痛苦更失控。
“現在少主把祥子也封印了,要是祥子被沉入海底,她會徹底消失的。”胡爾佳衡英越說越發悲傷,看向我,企圖激起我的憐憫之心,“祥子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懲罰我一個人就夠了。”
一張灰黑色的臉,一對黑色中反射紅光的眼睛,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眉毛一抽,說道:“你找上我,該不是要我幫你把祥子偷出來?你可別癡心妄想了,將近五百條命,加上紅瑩大人的犧牲,還有晨曦大人因爲你受的罰,你還有臉提要求?”
胡爾佳衡英執迷不悟,繼續用他那詭異的模樣哀求道:“祥子什麼都沒做錯,她不該受到懲罰的。我看到了,我雖然不能激起神靈的怨恨,但我能看到神靈的記憶,少主都能供養一個沒做錯事的異靈,憑什麼不能再供養一個沒做錯事的祥子?”
我撇撇嘴,不敢苟同:“祥子沒做錯事,你非要把她變成怨靈,用那麼多條人命供奉她,用那麼多怨靈供養她,間接算是害她犯下了殘殺無辜人的罪名。你願意用你自己的徹底消失換祥子得到淨化嗎?”
“我爲什麼要消失?”胡爾佳衡英問道,果然,他方纔的悲傷可憐全是裝的!他的笑容依舊是那麼可怕,眼中迸發出一種極大的渴望,“我要毀了這個世界,我要讓這個世界回到陛下的手中,現在這個時代居然敢把原本屬於陛下的權利分散得到處都是,真是荒唐!”
我翻了個白眼,揉了揉太陽穴,又揉了揉耳朵後面:“恢復大清的夢還是你到海底慢慢做去吧!既然我和你擁有同樣的能力,我總有辦法把你從我的意識裡趕出去的。”
“哼,你做不到,就算你能做到,我的意識分佈在無數被我共情過的靈體意識中,就算我的本體沉入了深海,我的每一個分身,都能爲我所用。”胡爾佳衡英笑着,又向我湊來,眼眶裡的紅光攝人心魄,“千年,你的這份能力,很快也會被靈界盯上的!那位大人,一定也會很欣賞你的!”
“那位大人是誰?”我問道,一直聽他這麼稱呼着,又不像是指晨曦,着實讓人煩惱。
煩惱的感覺讓我頗爲不爽,伸出手想把胡爾佳衡英插在我意識中的這段意念掐滅,眼前景象瞬間扭曲變換,灰黑色變成了白色,在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掐上了蘇離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