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差不多看不到人了,我悄悄誇起白月:“白月姐姐,你也太厲害了,簡直是最佳女主角,是影后啊!我站在那裡都快嚇死了!你還能反過來把華隊長唬住!真的是太厲害了!”
“我……我也緊張啊!”白月說話時聲音顫抖,都帶上了哭腔。她把眼鏡摘了下來,垮着臉,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姐姐我都笑不出來了,你還說風涼話。我剛剛表現得還好吧?沒被看出來什麼吧?我怎麼就沒注意到脖子上的灰,華劍問我的時候我都嚇死了,差點露餡……”
“沒事沒事,白月姐姐真的就像一位正義凜凜的警官!”我趕緊安撫她,原來白月不是故作嚴肅,是緊張地笑不出來。
還好還好,我們混過關了,現在只要到指定的地點,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拿走,再把衛童炎送回來就好。
至於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消憶石可以搞定一切。
有消憶石真好,我鬆了一口氣,
“什麼叫就像?”白月忽然很大聲地責問,我剛嘆出來的氣被嚇得差點卡在喉嚨裡。白月輕哼一聲,揚起了臉,手裡甩着墨鏡教育我,“姐姐我就是正義凜凜的警官!有證的!”
我哪敢說什麼,只敢點頭。
現在要假裝去蹲點,就算“綁匪”根本不存在,白月還是要表演到位,把警服變換成了一早穿的黑色蕾絲長裙,披散了頭髮,戴回了白羽耳墜,腳踩深藍色恨天高,任誰也看不出這位走路帶風氣質優雅的美女是帶證的榮譽警監……
我跟在白月身後,假裝在看風景,欣賞仙山公園的美景。
仙山公園就在仙居山山腳下,說是公園,其實那裡的公園部分只是仙居山富人區的入口,園藝綠化做得特別賞心悅目。一般的遊客逛一會兒,聽聽仙人傳說,吃吃小吃,拍拍照片就走了,雖然公園和別墅區沒有分隔,但基本上都是約定俗成,遊客不會上山打擾別人的生活。
白月拉着我要給我拍照,還用那種能變換衣服的靈術幫我打扮了一番,從她的靈術空間拿了化妝品給我化妝。我任由白月擺弄,一眼望去,那些便衣警察盡收眼底。
沒辦法,便衣來仙山公園的目的和遊客來仙山公園的目的完全不同,遊客玩完就走,便衣們一直在公園裡轉悠,還時不時地按下耳朵裡的耳機說話,眼神犀利,與旁人與衆不同。
“白月姐姐……”我悄悄指向一個便衣,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吐槽,“他們這樣,不會直接被綁匪發現嗎?”雖說現在壓根就沒有綁匪,要是真的出了綁架案,他們這氣勢,不會一下子就把綁匪嚇跑嗎?
“管他的,反正我們拿完錢就走人,這些人也抓不到我們。”白月擺弄着我的睫毛,幫我化着妝,這會兒她放鬆下來又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格外開懷,“再說了,真正的綁匪哪有你這麼機靈,人家又慌又想要錢,哪會注意到這麼多。”
她又選了支口紅幫我塗上,我也就說不了話了。
白月與衛先生約定的提交贖金的地點就在仙山公園最高的那棵樹下,那棵樹在山石邊,算是角落位置,落葉雜草又多,原本沒多少人願意往那裡湊。不過現在在那棵樹附近有一圈便衣警察徘徊着,盯着每一個過路人的表情。
將近十二點,衛先生在換了便裝的華劍的陪伴下來到了仙山公園,在認真對比附近幾棵樹的大小高低後,由衛先生一個人將一個裝滿了東西的大皮包放在了最高大樹下的石頭邊,埋進了草叢裡。
一時間,便衣隊員們嚴陣以待,目不轉睛地盯着每一個可能會靠近贖金的人。
我手裡拿着冰激凌雞蛋仔,慢悠悠吃着,看向白月等她有什麼行動。白月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明豔笑容,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她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操作着什麼,大大方方地走向贖金位置,在衆目睽睽下,腳一踹那堆草,把皮包踢進了她的靈術空間,而後假裝崴到了腳,由附近一位便衣警員摻了一下,打了個招呼順利走人。
這行雲流水的操作,我敢打賭,白月絕對用了靈術迷惑了這些人的眼睛。
白月溜了一圈溜回我身邊,把手機也往靈術空間一拋,拉上我向華劍那邊走去:“走吧!馬上我們就能完成任務回家了!”
華劍見白月過來,立刻站直,還沒開口白月就揮着手笑嘻嘻地打斷了他:“華隊長放輕鬆,我們現在的身份只是遊客,別打草驚蛇啦!”
“我……我太緊張了……哈哈……”華劍撓頭,剛笑了兩聲就停住了,臉色也嚴肅了幾分。
和華劍並排站在樹蔭下的衛先生搓了搓手,仍舊有幾分不安:“白警官,華警官,犬子一定會沒事的吧?一定會平安回家的吧?你們說,這綁匪怎麼不提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把衛童炎帶回家的!”白月言辭肯定,推了推墨鏡,看向那邊的人羣,“有這麼多人盯着,只要我們有一個人能跟住前來取錢的綁匪,就一定能摸到綁匪的落腳點。”
衛先生點點頭,還是選擇相信白月,華劍緊盯着那邊的動靜,提起了一件事:“白女士,方纔我們在山上的時候討論了,衛先生認爲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哦?”白月回頭看他,拉下了墨鏡,露出一雙動人心絃的淺棕色大眼睛:“怎麼說?”
衛先生不搓手了,把雙手放在了身體兩側,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雖然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太稱職,但我知道這小子的脾氣是什麼樣的,要是有陌生人抓他,他哪裡會老老實實讓人帶走?那些鄰居絕對能聽到動靜,除非那小子是乖乖跟着人走掉的,而能讓那小子乖乖聽話的,也只有熟悉的人。”
我一邊舀着冰激凌吃一邊聽着,心裡不得不佩服衛先生的頭腦,他果然很瞭解自己的兒子,基本上是被他猜對了,衛童炎是跟着熟人走掉的。
白月聽完思量了一番,問道:“有可疑人選嗎?”
聽完這句話,衛先生臉上卻露出了爲難之色,他又搓起了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全盤托出:“我那些鄰居們都不差這些錢,絕對不會幹這種下三濫的事,以後還是要好好做鄰居的。倒是孩子他媽前些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提過,她弟弟也就是童炎的舅舅來過家裡一次。童炎他舅舅跟童炎很合得來,但是好賭,常來找孩子他媽要錢,孩子他媽覺得我們的錢是我們自己的錢,可以幫襯孃家但是不能替孃家養着這麼一個賭徒,所以每次童炎的舅舅來都是一分錢拿不到被趕回去。事情發生前幾天孩子他媽還跟童炎的舅舅吵了一架把人趕走,所以我猜想……”
說到最後,衛先生還是不忍心把心裡的猜測說出來,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但他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事實的真相併非如此,可我們又不能把真相告訴這些不被允許和靈體接觸的人們。白月聽完點了點頭,沒作什麼評價,繼續問道:“所以您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們着手去調查嗎?”
衛先生卻搖了搖頭,於心不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親戚,也是我們的家人……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只要童炎沒出什麼事,我希望可以私了,給點錢打發了他也行。可要是童炎受了什麼傷……”
一瞬間,男人的眼神再度凌厲起來,是不可退讓的態度:“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白月點了點頭,推上墨鏡:“有那個人的住址嗎?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調查。”
“他因爲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躲在瑤光市郊區,我把他的住址發給您!”衛先生拿出手機給白月發送了嫌疑對象的住址,白月反手從背後——實際上是從靈術空間裡把手機掏出,點頭笑了笑:“行,我正好有認識的同事在那附近,就交給他,我們繼續候着這邊的情況。”
我咬了一口冷熱交替下的雞蛋仔,吃瓜——吃雞蛋仔看戲。
肯定跟他舅舅沒啥關係啊……
“喲!實習生這麼悠閒?”華劍注意到了我的懶散,打趣我。我吃着嘴裡的不理他,明明人家有名字的!好嘛!
“好了,我把地址發給我的同事了,等他的消息吧!”白月擺弄了一下手機做做樣子,忽地想起了什麼,“哎呀,我和小年在山上調查周圍情況的時候,我不小心把我的警徽弄掉了!我找不到,現在纔想起來!”
白月說着還裝模作樣的在身上翻找了一會兒。
此話一出,華劍眼中一亮,連忙請纓:“白女士,你掉在那個地方了?我上山去幫你找!”
“啊,沒事沒事,我和小年去找吧!你繼續陪衛先生注意這邊的動靜。”白月拒絕了,並找了一個漂亮的藉口,“山上情況比較複雜,我不好描述。要是取贖金的綁匪來了,你們男人體力好更容易追,而且你是本地人對這邊道路情況之類的更熟悉,追蹤的話肯定比我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