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她神情一緊,警惕的轉身看去。
看着那道施施然過來的青影,她的臉色不由得陰沉下來。
夏生裡,真是隨處都能跟他很碰巧的‘相遇’啊。
“鬼曳大人,真少好巧啊,在下又遇到你了。”夏生裡噙着柔情的笑意緩步走到了鬼遙的面前。
不理會她面無表情冷漠的態度,目光一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那隻囚鬼身上。
“這個……跟危海身邊那幾只半成品的氣息相同啊,原來鬼曳大人喜歡這樣的貨色啊。”
他目光有些曖昧的看着鬼遙。
她一愣,低頭看去,這才發現那隻囚鬼身上的衣服斑駁破碎,青白色的肌膚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空氣中。
那副狀態是有點那個啥,但是那樣子……
鬼遙白眼一翻,別說是這樣衣衫不整,就算是夏生裡那樣的大美男脫光衣服站在她面前,她不見得會有反應。
“夏少爺真是好興致,哪都能見到你。”她淡淡吐出話,話裡有話。
夏生裡輕輕一笑:“必須的,閒來無事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心儀的姑娘身上,轉來轉去就遇上了,鬼曳大人,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是嗎?即便是有緣那也是孽緣。”
鬼遙沒有那個心情跟他磨嘴皮子,彎下腰拽起地上的囚鬼欲勢離開。
可是夏生裡搶先一步把囚鬼扶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意看着她。
“這種粗活還是不勞煩你了,就由在下來代勞吧。”
“你這麼大獻殷勤是何意?莫非想趁我不注意把他殺了?”她懷疑的看着他。
“我殺他做什麼?”
“有些事情我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裝糊塗。”
夏生裡垂眸默了默,有些無奈的一笑:“我若說跟那些禁咒毫無關係,你可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反正你們夏家也脫不了干係。”
其實這句話鬼遙也只是試探性的說說,花家盜取禁咒已是鐵板釘釘不假的事情了,夏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
夏生裡說:“夏家是夏家,我夏生裡是夏生裡,我雖姓夏,但是夏家與我並非一體,夏家的處境和立場不是我夏生裡的立場。”
鬼遙眼底一閃而過的諷刺:“我不信你沒有介入這個事情中。”
“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他面容嚴和,很認真的應答了一句。
隨後緩和了神情,繼續說道:“你準備去哪裡?這個傢伙要帶到哪裡?”
鬼遙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隻囚鬼。
帶回地府是不妥的。
而在人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
夏生裡看着她茫然的樣子,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既然已經在人間了那就在這邊多玩幾天,地府那個暗無天日的破地方無趣極了,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好好玩玩,順便也證實下我跟禁咒失竊之事毫無瓜葛。”
“至於這個傢伙,看樣子你應該是想幫他,我或許有辦法。”
這樣赤果果的誘惑讓鬼遙猶豫起來。
最後還是點點頭。
夏生裡對這隻囚鬼有辦法不如讓他試試好了,反正現在她也沒轍。
更何況跟夏生裡
呆在一起深入調查他是否介入盜取了禁咒。這個事情也是要緊的。
這樣就有了在人間多待幾天的理由了。
從危海手中得到的禁咒已經由陰殺者順利交到閻王手中,相信那邊也不會催促着讓她回去。
就這樣,她被夏生裡‘拐’走了。
陰陽兩界的時間是不同步的,不過這對行走陰陽兩界的他們來說是沒差的。
在世人完全不知的一些地方,連接着陰陽兩界,甚至是其他世界的時空之門。
各個世界之間有了聯繫和走動,駐紮下來的勢力也不少。
在人間,自然也存在了不少專門讓地府甚至是其他世間之人落腳的地方。
這些地方稱之爲靈棧。
這個地方魚龍混雜,因爲混雜了各個種族世界的人,大家一般自顧自,很少發生矛盾。
因爲一旦起衝突,事情鬧大了,就不僅是自己的事情,更關乎到身後的世界。
夏生裡帶着鬼遙來到靈棧休息,類似古代風格的客棧,建築巍峨氣派,古色古香。
可以自由出入行動的估計也只有這個地方了。
夏生裡銀子一甩,直接訂了兩個房間。
鬼遙一間,他一間,外把那隻囚鬼丟在了他的房間。
“你確定讓他留在你的房間過夜?他體內的禁咒還未去除,隨時都有可能暴走,他不認識你,很有可能會攻擊你。”
她想把囚鬼帶到自己的房間,留在夏生裡的房間也是怕他會做什麼小動作。
夏生裡坐在凳子上,擡手端起一杯茶水,優雅的輕抿了一口,流光燁燁的眸子滿是調侃的看着她。
“莫非你想讓他留在你的房間?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太好啊,這萬一暴走起來獸心大發把你這個那個瞭如何是好了,堂堂陰殺者的鬼曳大人怎能讓這種傢伙佔了便宜去了……”
後邊的話沒有說出口,直接被鬼遙飛射出去的花瓣給制止。
夏生裡嘴角一抽,一頭黑線,低頭看着自己胯間那枚直穿衣袍釘在凳子上的花瓣。
要不要這麼兇殘啊,射就射,沒必要這個位置吧。
“咳咳咳,那個……姑娘家還是溫柔點好,方纔玩笑玩笑。”夏生裡稍稍收斂了自己的神情,尷尬的說道。
鬼遙冷颼颼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動手把那隻囚鬼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把昏迷不醒的囚鬼放在牀上之後,她再次輸了點靈力給他,之後返回夏生裡的房間。
“來,坐下慢慢說。”見她進來,夏生裡拎起茶壺倒了杯茶水。
鬼遙順勢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看着他直接進入正題:“那隻囚鬼的情況我想你不會看不出來,對此,你有什麼辦法?”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他?”
“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鬼遙皺眉嫌棄的看着他。
他到底哪隻眼睛看到她喜歡那隻囚鬼了?
“難道沒有?那你爲何這般在意他的情況?禁咒之力並非去除不了,受損的魂魄也並非恢復不了,但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少,你身爲陰殺者的領袖不會不清楚吧?”
“這些我清楚,此刻我想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盡我所能吧。”
身爲陰殺者的她很多事情都清楚,但是有些東西具體還是不太清楚。
那隻囚鬼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禁咒之力我可以幫忙去除,那個傢伙體內的禁咒之力並不強烈,危海修煉的也沒有到火候,用我們夏家的靈術驅除嬰兒一句。”
“不過魂魄受損的事情稍微有點困難。”夏生裡神情有些爲難。
鬼遙抿嘴沒吭聲,魂魄受損不好救,就算可以救所耗費的靈力很巨大,需要很多昂貴的靈藥。
目前她的靈力可以穩住那隻囚鬼的情況,只是禁咒之力暫時沒有辦法。
“先把禁咒之力解決了再說,夏少爺,此事可以麻煩你嗎?”鬼遙看着他問。
夏生裡望着她,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的回答完全呈現在那個略微帶着幾分寵溺的笑容上。
“那就麻煩你了,這個人情以後我會還你,等到他醒來之後再行動吧。”
“好啊。”
“那就這樣,早點休息吧。”鬼遙起身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生裡開口喊住了她。
“鬼曳大人,可否告訴我你這麼想救他的理由?”
鬼遙微微側臉,嘴角淺勾:“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我是陰殺者的領袖,我所做的並不只是殺人和殺鬼,我只做我認爲對的事情,那個傢伙有我值得幫他的理由。”
想到那隻囚鬼強忍的意志力,她心中不忍拒絕他強烈求生的意念。
能幫就幫一下吧。
對她而言,無非是再救一個。
以前,已經救了很多人和鬼了。
“這樣的回答我可不滿意,不過罷了,我也不好奇了,話說鬼曳大人啊,這個人情你準備如何還我?以身相許可好?”夏生裡支臂拖着下巴含笑問道。
鬼遙轉過身挑眉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回答,很乾脆的轉身大步離開了。
留下一個鄙視的眼神,自己去感受。
夏生裡這樣紈絝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傳聞中他不是這樣愛勾搭女人,風流調戲啊。
不過畢竟有求於人,鬼遙也懶得跟他計較,要是真過分了直接一朵花瓣把他廢了。
在靈棧一直待了好幾天了,這期間鬼遙沒有跟夏生裡有任何接觸,只在房間中守着那隻囚鬼,時不時的給他輸點靈氣。
他的情況也如願的沒有暴走,情況很平穩。
在第十天的時候,那隻囚鬼這才緩緩從昏睡中醒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是那道纖纖絕華的身影,白髮如瀑的垂直到小腿處,黑裙翩翩,只是一個無聲的背影,就讓人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威壓,以及專屬於她的神秘和風姿。
他眸光靜靜看着,不由得發愣了。
察覺到身後的目光,鬼遙轉過身看向牀上,對上了那道茫然迷惑發愣的目光。
“還記得我嗎?”她問了一句。
他虛弱的點點頭。
“那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他認真的沉思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
“罷了,暫且這樣吧,以後你的一切由我負責,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傷。”
“謝謝,我不想死的……”他輕輕呢喃了一句。
鬼遙點點頭:“我明白,所以我會想辦法守住你心底那股想要活下去的堅定信念。”
“謝謝你,可是……你爲什麼這樣幫助我?我們以前認識嗎?爲什麼我看見你有種親切的感覺。”他迷茫的看着鬼遙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