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勇走進可山洞的時候,部落中一衆負傷的重傷員們,其實已經在一衆含着眼淚的孕婦手上,完成了救治。
她們按照從勇哥所傳授而來的手段,完成了所有的救治。
那一些不幸戰死在了城牆上的族人,也被在山洞的一側排出了一排。
此刻正有他們的家人,手裡拿着沾上了熱水的小塊獸皮,嘴裡一邊發出了小聲的哭泣聲,一邊仔細的清理着他們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而一衆孕婦們,對於重傷員的治療。
無非也是在拿着自己的雙手,用熱水清洗過後;拿着酒精這些清理了傷口之後,再用現代的縫衣針線,將傷口縫合起來。
接着就是敷上了以三七粉爲主,加上其他中草藥配製而成的止血粉,再用乾淨的紗布包裹了起來。
當然,這些孕婦們也沒有忘記。
捏着重傷員的鼻子,給他們在灌下了一點內服的草藥時,加上了兩顆勇哥從華夏部落,所帶來的那種花花綠綠的消炎藥。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這些重傷員們最終能不能活下來,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
也是因爲這樣,看着山洞中滿地的重傷員,宋勇心疼的都要哆嗦了起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拉扯出來的一點人口,死一個就少了一個。
並且,不要看他在平時的時候,動不動就對着這些傢伙們,一臉嫌棄的跳着腳滿街,
甚至還動不動,就直接對着他們上大腳板子,可大家相處了這麼久之後,又怎麼會沒有一點的感情了。
爲此,宋勇對着身上的獸皮上,被飛濺滿了血跡的薊問了一句:
“怎麼樣?傷亡數量現在清點出來了嗎?”
當問出了這一個問題的時候,宋勇這才發現連自己的聲音都沙啞的厲害,那是在走型中差點變成了另一個聲音。
此時的薊,正拿着酒精在給自家的男人荒,這小子清理着肩膀上的一道傷口。
荒肩膀上的傷口那裡,應該是被一記石矛,刺中了左肩上的位置。
好在荒的身上,當時穿着一件野豬皮的脛甲;石矛的刺破了數層的野豬皮後,給傷口造成的深度並不太深。
換成現代位面,這種傷勢妥妥的是必須住院的事情;而在此刻,帶着這種傷勢的荒,都不過算是不值一提的輕傷員。
薊手上對於荒傷勢的處理,也就是在清理完了傷口之後,再來上一把萬能的止血粉。
連有限的紗布包紮都不打算用上,傷口上一排的貼上兩個創口帖後,本次的治療那也就差不多了。
薊聞言嘆了一口氣之後,嘴裡是如此的回答到:
“部落總共就這麼些人,所以很快就清點出來了;直接戰死的有三十七個,重傷的有七十八個,也不知道有重傷的族人,最終能就此活下來。”
按照薊嘴裡的這個說法,灰兔部落這一次可以說是傷亡慘重。
而更讓宋勇無語的是,這場戰爭的起因,卻只是因爲一個近乎於玩笑一樣的事情;特麼!雙方都不想打,這又是何苦來哉。
“勇哥!我來給你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在給荒草草的處理完傷勢的薊,手裡拿着酒精、棉籤和創口貼這些,對着宋勇是如此的問了起來。
宋勇看了一眼酒精後,連忙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心裡非常的鬱悶,只是身爲一個部落的最高首領,很多事情他必須去面對,連躲開和迴避的可能都沒有。
帶着這種心思,他對着薊吩咐了起來。
“先抓緊時間,把大家身上的傷勢都趕緊處理一下,等會我還要帶着他們打掃戰場;這種天氣裡要是耽擱的時間久了,爆發了瘟疫就麻煩了。”
交代完了這句之後,宋勇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嘴裡纔是憋出了一句話:
“給我們自己人處理完了傷勢後,就先幫蒼炎部落等幾個部落治療一下;要是他們也治療完了,那麼就輪到韌骨部落這些部落吧。”
“總之,除了消炎藥不能給那些人用,其他的止血粉這些就不要吝嗇了。”
一聽這話,薊嘴裡有些憤憤不平的嚷嚷了起來:
“憑什麼我們要給這些人治療,又不是我們請他們過來的;給我們帶來了這麼大的傷亡後,憑什麼要救治他們?”
宋勇苦笑着給了自己手下的後勤大主管,這樣的一個理由:
“行了!這樣一場的戰爭中沒有什麼贏家,爲了一個可笑的理由,已經是死了這麼多人了;我認爲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能救一個還是多救上一個吧。”
說完之後,宋勇就是無比落寞的點燃了一根香菸,獨自走出了山洞。
望着勇哥走出山洞的背影,在本能中薊張開嘴,繼續想再反駁點什麼。
但是,在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反而是加快了手上給另一個輕傷員,處理着傷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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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午大概是十一點開始,到了午夜的兩點鐘之前,宋勇都一直在不停的忙活着,期間甚至連肉湯都來不及喝上一口,也沒有半點的胃口。
他能動用的人手,也就是手下那不到一百個的輕傷員。
還有蒼炎等四個小部落,剩下九十來個人中,將近一半的人手;至於另一半的人手,也是被宋勇安排着,去看守那十幾倍數量的俘虜了。
雖然俘虜的數量上人多了一點,不過在被捆住了雙手之後,用四十幾個人看守也夠了。
更不要說,當灰兔部落一衆大肚婆們挺着一個大肚子,用着種種古怪的手法和藥物,替俘虜中的傷員開始治療傷勢後。
所有的俘虜心中,最後那麼不多一點的反抗意思,那也是徹底的煙消雲散。
而宋勇手頭上能動用的人不多,但是需要進行的工作卻是太多了;不說別的!光是一個簡單的清理戰場,就花費了他太多的時間。
這麼多個分屬於不同部落的死者,全部需要按照部落的歸屬分開。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手臂上那個專屬的部落圖騰標誌,就成爲了他們最好的身份牌。
所有的死者,包括了從護城河裡勾出來的那些,在徹底的區分開來了所屬的部落之後,就是一個漫長的火化過程。
現在原始位面的時間,已經到了春末的時節。
這種時節裡的天氣,正是一年中最爲悶熱潮溼的時候;在這樣的天氣之下,屍體腐爛的速度也是越發的驚人。
光是想想屍體在腐爛之後,有可能帶來的各種瘟疫和殺傷力。
對於清理戰場的工作,宋勇就不敢有着任何的耽擱和馬虎。
也正是因爲這樣一點,從下午四點種開始的時候,城牆外的空地上焚燒屍體的火焰就沒有停止過。
一時間,那種焚燒的焦臭味,讓所有人都沒有了半點的食慾。
哪怕他們其中很多人,其實連早餐就沒有吃過。
原本在宋勇的計劃中,倒是想直接挖上一些大坑,將這些屍體全部深埋了就算完事;可是基於原始人土著,希望骨灰迴歸火塘的習俗,他只能是就此作罷……
等到了午夜兩點的時候,最後的一具屍體也算是被燒成了灰燼。
爲了做到這一點,不僅僅是將部落儲備的柴火燒了一個乾淨,甚至連準備好修建房屋的木料,現在也是消耗了大半。
終於做完了這一切後,宋勇一屁股坐在了滿是血腥味的城牆上。
在抽着煙的同時,獨自吹着清涼的夜風。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山洞中一陣婦人大聲的哭泣聲響起;不用去看,宋勇就知道是某個重傷員熬不住掛掉了。
此時正是他家裡的婦人,發出了痛不欲生的哭聲。
這一刻,宋勇除了默默的抽菸,真的是什麼辦法都沒有;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梔這個妹子一陣疾跑了出來,嘴裡高聲的叫到:
“勇哥!有幾個婦人馬上就要生了。”
聞言之後,宋勇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來。
死亡和新生,永遠是這個多災多難的原始位面,那亙古不變的永恆主題;逝者已去,還是努力的向前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