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警察叔叔把李果裝走,鳥媽低聲問着果媽:“不管?”
果媽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鳥媽:“你擔心個什麼勁。”
“你怎麼這麼說話?”鳥子媽眉頭一皺:“那是你兒子。”
果媽表情很微妙的轉換了一圈,然後帶着一臉的笑容走向屋裡:“說不定還是你外孫的爸。”
鳥子媽知道果媽這性格,純粹就是天生的,也就沒再跟她繼續嘴仗下去,而是跟在她後頭也往房間裡走了過去。
房裡的兩個中年大叔,還在繼續他們的爭執,彷彿只要其中一個人不讓步,那麼這次爭吵就沒完沒了似的,永遠繼續下去。
“你們兩個。”鳥媽順手從棋盤上抓了一把棋子塞進自己口袋:“李果被帶走了。”
果爸仰起頭看了看鳥媽,伸出手:“還我還我。”
“什麼”鳥子精突然從房間裡一頭鑽了出來:“誰帶走的”
鳥子爹臉色很不好看,用幾乎是從鼻腔裡擠出來的聲音說道:“警察”
“他的”鳥子精當場就炸了毛,撩起袖子就掏出了電話。
“啪”一聲清脆的棋子落地聲,讓鳥子精情不自禁的手一抖,一個不小心就讓電話溜了下去。
果爸站起身:“誰都不許幫他”
說着,又把眼睛瞟向偷偷摸摸準備從後門跑路的莫愁:“莫愁,回來”
“哦……”莫愁見自己被發現,只能慢慢的挪到了大廳裡:“公爹……相公他……”
“他到現在還是個廢物。”鳥子爹神氣活現的說着:“不都是你們給慣出來的,李家大公子呢。你們面前這個前任大公子,十九歲的時候可就……”
鳥子爹的話還沒說完,鳥子媽一腳踩在他的腳趾頭上,眼神凌厲:“你自覺一點。”
“真是……還搞什麼保密。”鳥子爹憤憤不平的點上了一根菸,然後看着果爸:“去給我拿吃的來,我餓了。”
“……”果爸一臉氣憤的從位置上站起來:“等會還要我餵你是麼?”
“長輩,我是長輩,知道麼?”鳥子爹拍着自己的胸脯:“長輩”
而在他們幾個上一代吵吵鬧鬧的時候,莫愁輕輕掐了掐鳥子精的屁股,不停的給她使眼神。鳥子精那是何等的冰雪聰明,一看莫愁的樣子,就知道她可能是有什麼好計劃已然在胸部成了形。
鳥子精給莫愁回了個受到的眼神,然後兩人慢慢的的向後一點一點的挪着步子,就好像剛剛剛偷完燈油的耗子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而此時此刻,李果正坐在搖搖晃晃的囚車裡,正被人嚴加看管着朝公安局開去。
“喂,小夥子們。”李果腰上的身殘志堅突然說起了話:“從人權角度出發,我覺得你們應該出示應該有的證件,比如逮捕令。”
坐在李果兩邊的警察,幾乎同時扭頭看着李果,其中一個年輕氣盛的實習警察,操着一口濃重的外鄉話呵斥着李果:“廢話個,給爺爺閉嘴”
而且說完作勢就要用肘子去打李果的胸口。
不過幸好,被李果另外一邊的一個應該是正式警察的人擡手攔住了他,並左右看了看窗外,小心的說着:“別在這,回局裡再說。”
李果搖搖頭,但是什麼都沒說。
“來,少年本大爺好久沒有飲血了。”身殘志堅繼續旁若無人的說着話:“把他們獻上來,給本大爺當成頭菜。”
“乖乖。”那個實習警察整理了一下帽子,詫異的看着李果:“連警察都要殺哦,膽子好大咯。”
李果無奈的笑了笑:“不是我說的。”
“等一哈你就死了。”那個實習警察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暴利機關的人似的,凶神惡煞的看着李果:“你怕是出不來咯。”
另外一個人一聽的他說的話,連忙咳嗽了一聲,示意他說的太多了。可那個實習警察好像根本不給那個正編的警察面子,只是冷哼一聲,並越說越起勁,甚至用手開始不停的戳李果的臉蛋:“等一哈你給老子認真交代,老實交代完了就給你個好死哈,也好幫老子鋪鋪路。”
李果左右看了看兩個人的神情,發現那個在編的一言不發,反倒這個剛進門的咋咋呼呼,這其實並不符合常理。所以李果立刻判斷了出來,這個剛入行的傢伙不但是個菜鳥,而且是個根本沒上過刑偵課也沒學過犯罪心理學的小混子,而且從他的態度上看,這傢伙應該是上面哪個領導的公子或者親戚下來鍍金的。
不然李果這種大案,不可能會派這種菜逼出來執行任務,而且這菜逼還一點都不聽話。拋開立場而言,李果覺得那個還算沉穩的警察,現在應該很生氣。
而且李果甚至還從這短暫的接觸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這個傢伙的家裡肯定也高不到哪去。記得當時那個代號騰蛇說過,李湘,也就是那個一直追求李明雪的刑警,他老爹可是個省部級往上的大員,用古代的話說,那就是封疆大吏,一品大員。可他照樣得老老實實的聽師傅的話,小心翼翼。
雖然這跟帝都的大環境有關,但是總的說來,這跟受到的教育也有很大的關係,比如現在身邊這個傢伙。李果可以斷定,他家最多也就是市局級的檔次,而且這市還得是個縣級市,絕對不是什麼直轄市。
“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李果想了想,還是決定能套出點什麼是什麼:“爲什麼你們就能確定我殺人了?”
“這還用說?”那個正職警員又是被這個實習的傢伙一陣搶白:“上頭說是你,就是你。昨天下午五點,你在幹什麼?”
“淋雨。”李果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實習警察一個肘子打在了李果胸口上:“等着哈”
李果昨天已經被湛盧主動的人劍合一了,湛盧的特殊功能其實很簡單,就是保護。除了六分鐘的絕對防禦之外,還有一些常規保護,起碼李果現在可以在五米內承受任何7.6毫米以下的槍械直接打擊,雖然比如眼睛這種地方還是會受傷,但是李果還有一個慢速播放的被動技能呢。
所以現在這個肘子,雖然讓李果在座位上彈了彈,但是對他來說這簡直連個撓癢癢都不算。
嚴格說來,其實李果現在心裡還挺暗爽的。
李果在獨自暗爽一陣之後,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開始和身殘志堅說起話來。其實李果一直想和湛盧說話,但是湛盧就好像一個可愛的小啞巴,只能給出李果是或者否,這兩個回答,而且大部分時間湛盧壓根不會跟李果有任何交流。
所以,在這方面,它遠不如身殘志堅或者出鞘有靈氣。
“我說,志堅。”李果沉吟了一下:“下次別突然說話行麼?”
身殘志堅:“……”
“你……”身殘志堅突然的沉默,居然讓李果開始不安了起來。
所以說人都有根賤骨頭,身殘志堅喋喋不休的時候,李果巴不得把它給毒啞,可真正想跟它說話時,它突然的沉默,卻讓李果居然感覺到一絲爲難。
“我啊,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說讓我別說話,好我不說話。可還沒過三十秒呢,你又因爲我不說話在那乾瞪眼,你是小時候腦子磕到了竈臺上把腦漿給磕出來半斤嗎?少年,請你正視自己的智商,你的小學老師肯定教過你,尊重別人的要素,第一點就是尊重自己的智商。來跟我大喊一聲‘原力賜予我力量’,我們把這幫小垃圾殺掉之後,大爺再給你好好上一輪馬哲課。”
李果在重新聽到身殘志堅的喋喋不休,而且是點對點聊天之後,反而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兩個正架着李果兩隻手的警察,然後繼續跟身殘志堅交流着:“你怎麼看?”
其實李果之所以會問身殘志堅,其實是書魂大叔的教導,他曾經說過,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去問身殘志堅。雖然李果那時候以爲身殘志堅是一把很睿智很有神仙範兒的神劍,並不是像這樣神經壞死。但是出鞘大姐也說了,身殘志堅可以算的上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劍了。
所以,在遇到現在這種讓李果一頭霧水的情況時,問問身殘志堅,至少比一個人在這茫然的好。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不過在問題解決之後,你要跪下來親我的靴子。嗯……當然,我沒有靴子,那就不用親了。你知道,被一個男人親,是一件很噁心的事,這種事情,在我幾乎無垠的生命裡,只出現過一次,後來我把那個男人切成了豬肉大蔥餡。”
“大爺……”李果無奈了:“您說正事好麼?”
身殘志堅沉吟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深沉的語調說:“你先把你經歷的事情,全部傳輸給我。”
李果一愣:“還有這種功能……”
“你以爲呢?這種技術難道沒人教你嗎?哦……可能是失傳了,來來來,我先拷一份給你,速度給大爺速成。”
李果一愣……然後猛然覺得腦子裡如針扎一樣的疼了一秒,然後如潮水般的涌入了許多奇怪的、李果曾經並不知道的東西。
李果過了一遍之後,赫然發現這種把記憶打包共享的方法出奇的簡單,甚至比用rAr壓縮圖片傳給別人還要簡單。
“這是本大爺精心提煉出來的速成手冊,來來,開始傳。本大爺曾經研究過人類的大腦,它能以每秒四十萬兆的字節量輸出。”
李果笑了笑,還真沒發現這身殘志堅還是個科學家……
“笑什麼笑”旁邊的警察警告着李果:“老實點”
李果根本就沒準備搭理這人,只是整理了從剛回到家,一直到被老爹家法的部分以及順手剪輯了一段和鳥對話,一併發給了身殘志堅。
身殘志堅在受到壓縮包之後,也是顫了一顫,大概過了三十秒,它纔開口。
“嗯,你揍的那個叫什麼凱的人,應該是上面有關係。而且從他面相上看,他心胸狹窄的很。所以被那隻小王八幹掉的垃圾,一併算在你身上了,而且你的錢包還掉在那了。”說着,身殘志堅深深的嘆了口氣:“看我的口型,你真蠢啊”
李果面色尷尬的等着他下面的話,內心百感糾結。
“那個叫什麼凱的人,應該會在局子裡等着你,估計你都不用去法庭,就直接會被他們給弄死。不過這對你對我來說,應該都不算什麼,不過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才能把影響降到最小,事情鬧的越大,你的麻煩也就越大,最後會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你看,其實我是一把很聰明的劍。”身殘志堅停頓了一下:“你爸九成九跟那隻小鳥搞過,一個女人,一個活了四五百年的女人,如果還對一個小他幾百歲的男人念念不忘,甚至關心起他的下一代,那一定是有刻苦銘心的愛,你懂麼?愛。而這個愛麼,單單靠說的,應該沒有用。要靠兩顆火熱的心互相碰撞的。嘖嘖,誰沒有個年少輕狂。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李果聽完了身殘志堅的推理,這才發現爲什麼它能有資格和書魂大叔和莫愁並列爲李家三寶了,書魂大叔是個百科全書而且是個哲學家,李果一系列的變化都是由書魂大叔帶來的。莫愁是個軟妹,她給了李果近乎無所不在的溫暖。而這身殘志堅,刨去它本身是件兵器的基礎上,它真的是一個很聰明的傢伙,即使它的嘴夠煩,但李果真正感覺它着實是一件神器。
“好吧,少年。現在有三條路你選。”身殘志堅用一種賤兮兮的語氣說道:“一個是,掏出你的黑又硬,大喊一聲‘原力賜予我力量’。再一個是用更厲害的人,來壓死這幫垃圾。最後是安穩的被他們搞死。”
“可……可李家家訓上說,不能仗勢欺人。”李果好像被什麼給拉低了智商:“會捱揍的。”
“再看我的嘴型。你不是一般的蠢。”身殘志堅惡狠狠的罵了一聲李果。
“俠有俠客、俠盜,俠盜乾的劫富濟貧,俠客乾的是仗劍江湖。好人不是隨便別人欺負就是叫好人,那叫聳逼。你完全曲解了你這家訓,就跟那幫蠢貨曲解‘以德報怨’一樣,看事情要宏觀,宏觀。懂嗎?誰都不能完美啊,少年。就連我,都是一個殘廢。”
說着,身殘志堅突然停了停:“我突然想到,你還能有一條路走。”
李果一愣:“什麼?”
“就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身殘志堅吧唧了一下嘴:“對越大越好”
李果當時就愣了:“你剛纔說……”
“人有失蹄。”身殘志堅直接推翻了自己剛纔下的定論:“你把事情鬧大之後,自然有人擦你的小屁屁,到那時候,還真由得你那個怪爸爸不管你?敢不敢跟我賭,你這一脈單傳,你真是要被弄死的時候,你爸玩了命都會護着你,而且我記憶裡,好像你家還有個大傢伙,嗯大傢伙對了對了,我記得了,真的是一個大傢伙”
李果歪着頭想了想:“什麼大傢伙?”
而這個時候,身殘志堅卻突然的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才繼續說話:“這個就真的不能說了。你看,我可以把我的三圍都告訴你,可你也得許我有點自己的小秘密嘛。”
說完,身殘志堅還唱了起來:“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
李果:“……”
不過這一次李果並沒有被身殘志堅折磨多久,他的囚車很快就到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口,那兩個警察推搡着李果,把他給趕下車,並且試圖擰他的手。
“放手”李果眉頭一皺:“我自己會走”
當然,對於李果這種重刑犯來說,想自己走,那絕對是個奢望。
那些押送李果的武裝警察,一見李果有拘捕的架勢,二話不說,衝了上來,拿起衝鋒槍一槍托就砸在李果的腮幫子上。
可李果只是頭歪了歪,接着一揮手把手銬子給掙斷,並回身就是一肘子抽了過去,那把打李果腮幫子的槍,立刻就斷成了兩截。
“我自己走”李果站定在原地,直視着已經拿槍上膛指着他的警察們:“放心,我不是要拒捕。你們要真的把我在這擊斃了,多少也說不過去吧。”
那個帽子一直歪着戴的實習警察這時從一個武警的身後走了出來,直接掏出了配槍,頂住了李果:“看你快,還是老子的槍快。”
“你的級別不應該配槍的。”李果腦袋向後一閃,伸手在他的槍栓上撥弄了兩下,整把槍立刻散落成了一地的零件。
“我說了,我自己走。”
李果在向公安大樓慢慢往裡走的時候,心裡着實很是忐忑,這可是完全按照了身殘志堅的要求做的。這可是他從來沒有幹過的事情,新奇刺激而且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