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爛攤子怎麼辦?”李果把紅紅拉到了一邊:“以後我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
紅紅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幫不約而同都在看着李果的人們,然後默默的搖搖頭:“總裁,你必須得用最快的速度適應自己的身份。”
李果深深的看了一眼鳥子精,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儘量。”
“那……總裁,在節後的青紅盛典之前,需不需要我給你指派個專業的老師?”紅紅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正在自顧自唱着“看到蟑螂我不怕不怕了”的入春:“她。”
李果一愣,連連擺手:“算了……”
先不說紅紅嘴裡這個“專業的”老師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要讓這小丫頭片子來教李果李大爺……可以說是禮儀課,那李果他那過世許久的爺爺,估計都得半夜託夢給果爸,讓他每天揍一頓李果。
李果不是不會裝……而是他深切的覺得那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再加上從小到大他都過慣了最最普通最最底層勞動人民的生活。對那些趾高氣揚的衣着光鮮的人有一種莫名的隔閡感。說句不好聽的,李果就是一個騷包的土鱉,長到這麼大,他除了肯德基麥當勞之外就沒吃過西餐,而除了吉野家和房東姐姐親手做的之外就沒吃過其他日本料理。當然,華貴的蘭州料理他倒是經常吃,還正是因此認識了越接觸越覺得可愛的房東姐姐以及心肝寶貝小新妹紙。
不過……李果始終吃不慣沙縣,這也直接造成他沒辦法唱響那曲忠誠的讚歌,當然了,現在即使李果有機會吃西餐甚至包下整間最高檔的西餐廳一個人吃,他也根本不會去……畢竟食不下咽,何必爲難自己趕那個潮流。
再着說了,以李果現在的身份,別說他不吃西餐,就算他不會自己吃飯,照樣有大把大把的人雙膝跪地的求着請他去各種地方風流快活。
“什麼時候青紅宴什麼時候開始?”李果還真是第一次主動問起了這方面的事,平時的他幾乎就沒關注過這方面的事:“不是說要在元宵之後麼?”
“沒辦法,你這次的手筆太大了,朱老六有點沉不住氣。”紅紅揉了揉鼻子:“所以朱福水就提議把這事提前,兩邊互相也好有個交代。”
“爲什麼要交代……這不都勢成水火了麼?”李果詫異的問着:“乾點什麼事還要互相通報啊?”
這時,鳥子精突然從一旁蹭過了一個腦袋:“這就是規矩。兩邊都是有頭有臉的,可不能跟那幫街頭混混搶地皮似的打來打去了。現在大家都是集團化企業化規模化現代化,更不能任着性子胡來,反正你去看看他們那邊玩什麼花就對了,水來土掩的事。朱家也不就是有錢一點麼,你以爲全世界都跟天朝一樣笑貧不笑娼啊?”
李果點着頭,而紅紅則一臉驚奇的看着鳥子精,然後側過臉小聲問李果:“這女人是誰?爲什麼會對內部的事瞭解的這麼清楚?”
是董事長……李果看了一眼鳥子精,心裡都樂爆了花,可是臉上卻不能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搖搖頭:“她是鳥二幫我找的顧問。”
“鳥二?”紅紅一愣,旋即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上峰?果然她還是厲害,自己去度假了都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鳥子精用力的掐了掐李果的屁股肉,然後一臉乖巧的笑容看着紅紅:“叔叔多多關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李果的貼身女秘書了。”
貼身……這兩個字被鳥子精咬得極重,並有意無意的朝李果那麼媚眼如絲了一下,聰明都快禿頂的紅紅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稍一頓首,然後擡眼看了看錶:“後天下午六點,我去接你回北京,初六就是青紅宴了。”
說着他又看了看旁邊的鳥子精:“我們好像見過……”
“沒有,沒有……”鳥子精一愣,連連擺手,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副大蛤蟆鏡帶了起來:“你認錯人了。”
而這時一臉兇相,把全場震撼的連唱歌都不自在的張大雷笑眯眯的像條藏獒似的走到了李果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鳥子精:“哎喲,辣妹子,冤家路窄啊。”
“你們認識?”紅紅在鳥子精和張大雷之間掃視了兩圈:“你覺得她像不像……像不像八爺家擺着的那幅遺照上的女人?”
“認識倒也認識,不就年會那天突然跑到會場的瘋姑娘麼,把我踹暈在方向盤上那個,還是你陪我去的醫院。不過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還真覺得她和那照片上的人挺像。”張大雷頓了頓:“什麼像,簡直他媽媽的一模一樣……”
李果和鳥子精也同樣是一臉的霧水,幾乎同時開口發問道:“什麼?”
“這個這個……”入春突然把手上的麥克風往一邊正咬着手指頭眼饞人家唱歌的莫愁手裡一塞,並從自己的小提包裡摸出手機,點開放到李果面前:“是張遺照,我看那女的漂亮,就從叔公那偷拍的。”
李果和鳥子精把頭湊過去……然後赫然發現手機屏幕上一張闆闆整整的鳥子精的黑白照片,正面帶着似春風化雨般的憂愁,而那照片前面豁然頂着一對電子蠟燭……“我擦……”鳥子精當場臉色就綠了:“媽的……”
罵完之後,她咬着牙擡頭看了一眼李果,並小聲說道:“我饒不了他。”
至於李果,他只是像放屁似的噗噗忍着笑,生怕笑容太過明顯而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把鳥子精給激怒,臉上彰顯着一副悶騷的景緻。
幸好,鳥子精的難看臉色轉瞬即逝,等正過臉的時候,她演技極好的換成了一副歎爲觀止的樣子,並驚詫的說道:“真的是太像了……這個人是誰?”
是媽比……是媽比啊……鳥子精的心都在顫抖,對於她來說,這種戲碼的戲是世界上最難演的,畢竟要讓任何一個人指着自己的遺照問這人是誰,那壓力都是嗷嗷的,就算是奧斯卡加金雞百花三料影帝,照樣得聲音發乾,肝發顫……“八爺經常說,這個女人是她見過最有味道,也最有能力的女人。”紅紅眉毛擡了擡:“不過差不多一個世紀前的人了,要還活着,估計都成精了。”
咬着一根棒棒糖的李果,一聽這話,直接把棒棒糖整根咬碎,發出響亮的咔嚓咔嚓聲。而鳥子精則朝他翻了個白眼,用手玩命的戳着李果的屁股……“總裁,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後天我來接你們。”紅紅顯然是看到了鳥子精和李果的親密小動作,他也就識相的不再過多打擾:“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李果摸了摸下巴:“估計不用你接,我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好的。”紅紅絲毫沒有任何和李果相悖的話,李果提出要自己回去之後,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而就在紅紅張大雷還有入春剛走到門口的時候,KTV包廂裡突然傳來一陣恐怖且淒厲到了一定境界的超級女聲,正在唱着一首根本聽不出來調子的歌……那聲音把KTV音響後頭的紅燈都給直接唱亮了,而且更恐怖的事情是……那聲音居然讓李果產生了一種力透紙背的錯覺,新華字典那麼厚的紙……在此刻KTV的隔音牆已經阻止不了莫愁了、KTV的屋頂也已經阻止不了莫愁了、甚至整個人類乃至整個世界都阻止不了莫愁了。她的聲音就好像是從地球戳出去的高速火箭,直接刺破了蒼穹、貫穿的時空。
可關鍵的問題還在於,五音不全的人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其實是五音不全。更關鍵的問題在於,莫愁唱歌會下意識的帶上她那強橫無匹的精神力,而她的精神力裡都是包裹着劍氣的……雖然這一次莫愁並沒有發動那種可以震碎路燈,甚至喚醒小葵的殺手級歌聲。但是很顯然,用她本來聲音唱出來的歌儼然就是對世界規則的一種挑戰……在場的人,誰能想到如此一個漂亮到渾然天成的姑娘,居然會有一副這麼鬼斧神工的好嗓子……抵抗力弱一點的,鼻涕口水當場就流出來了……再弱一點的,儼然呈現出一種白眼球上翻的羊癲瘋發病狀,神態猙獰可怖……李果還好,許是有了抵抗力,但是鳥子精六識靈敏啊,她一聽這聲音就崩潰了……眼睛赤紅,二話不說的就從六樓上跳了下去。可即使這麼大的動作都根本沒有任何人能發現她,可想而知莫愁的影響力有多麼大……李果是有良心的。是的!他是有良心的。
人的良心就好像是一個城市的下水道,必須得有,但是這並不需要誰或者誰誰的注意和誇獎,直到狂風暴雨驟然下他個幾小時。這時候下水道的重要性其實就和人的良心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所以李果二話不說,一把走到莫愁身邊,劈手奪過正唱《十送紅軍》唱得正入迷的莫愁手中的麥克風,並一把把她攥在了懷裡,然後用力的把莫愁給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投入的莫愁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只是覺得李果突然襲擊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可又十分享受這種被緊緊擁抱的感覺,所以她也就索性不要臉了,居然破天荒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緊緊的摟住了李果的腰……而此刻李果不停給屋子裡剛被洗腦的那些人還沒有緩過勁的人使着眼神,示意他們趕緊運功療傷……不過包括機靈的老虎姐姐在內,都依然是那副死呆呆的樣子,經久不衰……“完了……”李果一臉死灰,因爲他發現剛走到門口的紅紅和入春那幫人也是同樣的表情,所以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莫愁把人家的腦子給燒掉了……鉅額賠償……外加一輩子生活在愧疚中。這是李果現在腦子裡一直打轉着的東西……然後繞着繞着,李果就近乎悲切了……“相……相公。抱緊……緊一點……”
懷裡的莫愁還在撒嬌。這更是讓李果掙扎在道德的天平上搖搖欲墜……可這時,房間裡突然傳出一聲回魂似的高亢喘息……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人都漸漸的回過了神。房間裡一片寂靜,只剩下大屏幕上兀自在過着字幕……音響都被莫愁剛纔的高音給燒得發出了焦糊味。
“我好像被雷劈了……”老虎姐姐揉着自己的腦袋:“頭好疼……”
樑辛是第二個從噩夢中清醒過來的:“我又沒喝酒……”
看到周圍人絲毫沒有察覺,但是明顯留下了後遺症的樣子,李果連忙攬住莫愁匆匆告辭……開始時老虎姐姐還想多留李果一下,可最終她的腦袋疼的欲仙欲死,所以留着留着,她索性也就跟李果一同上路了。而老虎姐姐走,那個一直暗戀她的樑辛當然也得跟着走,這麼一來,幾乎是主角的幾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人,不是在捶足頓胸就是在按着腦袋呻吟……反正沒有一個看上是舒坦的。而且陳琦儼然就是臉色雪白,因爲剛纔那個齊英傑走的時候,冷不丁威脅他,說要讓他三個月內破產……而這一切的原因,大概只是因爲齊英傑想拍拍李果的馬屁……“你們沒事吧?”李果走到停車場,問着臉色很不好看的紅紅和老虎姐姐:“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剛纔我就好像被鋼釘釘穿了一樣。”紅紅從他的車上摸出一瓶紅牛一口乾掉:“不行了,我得快點回去休息……總裁,等你好消息。”
目送紅紅一行人六部車晃晃悠悠的離開,李果順手拍了一下莫愁的屁股:“你又闖禍了。”
莫愁吐了吐舌頭:“相公……人家知錯了嘛……”
你哪有一點知錯的樣子……李果打量着滿臉紅光的莫愁,頗爲無奈的搖搖頭。這姑娘愈發的操蛋了,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土兮兮的鄉下小姑娘,現在都學會恃寵而驕了。這再讓她跟鳥子精房東姐姐這幫人混在一起,以後李果就沒好日子了……而這時鳥子精時提着一兜子煎餅,嘴上還叼着一個,慢慢的晃悠到了李果的車前,朝裡頭看了看:“喲,還有一對金童玉女睡裡頭呢?”
李果點點頭:“莫愁太猛了……”
鳥子精點點頭:“那歌唱的,要能上春晚,中國人口膨脹問題瞬間解決了就。吃不吃煎餅,味道不錯。”
李果順手接過了一個,三口兩口吃完:“準備一下,我們要回去了。”
鳥子精一愣:“回哪?”
“你今天沒在旁邊是麼?”李果擰了擰鳥子精的鼻子:“回去看雪姐姐。”
鳥子精摸着下巴,眼神中射出道道精光:“據說用龍鱗泡酒,能治陽痿。”
李果一愣,黑着臉轉身上了車:“你連雪姐姐都不放過麼?”
鳥子精晃着手指頭:“人家不都是爲你……你這樣下去,遲早有硬不起來的那一天的。”
李果咬着牙,扭頭看着笑得咯咯響的莫愁,揉了揉鼻子:“你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