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走出門之後,李果終於現這個大宴會究竟來了有多少人,一個一千四百米的宴會廳裡,都幾乎成了摩肩擦踵、人滿爲患的國慶期間的廣場。
李果隨意掃了一圈,倒是看到了不少熟人,包括……嗯,包括軍火大亨樑啓和正對着他橫眉冷對的老虎姐姐以及樑辛。
甚至老虎姐姐的眼神都讓李果渾身打了個哆嗦……
當然,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今天是這頭當東道主,所以開幕的必須過場是需要由李果這個新人總裁來主持,並由他來做新年致辭。稿子早在年假前就已經到了李果的手上,只不過李果事太多,壓根就沒看這東西……
在紅紅介紹完李果之後,臺下掌聲如雷鳴般的響起,甚至都震得四周圍的窗戶嘩啦啦的直響。而當李果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臺時,那些不認識不知道他的人突然之間停止了鼓掌,只剩下那些知道他這個總裁的人還在持之以恆的鼓掌。
“這個人是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側身問着自己的女伴:“青氏的總裁不會這麼年輕吧?”
他的女伴點點頭:“應該不是,可能是兒子或者秘書一類的人。”
鳥子精站在樑啓的身邊,聽見這兩個人的對話,歪着眼睛瞪了他們一眼,然後拍着自己肚子說道:“瞎說什麼呢,他兒子還在這呢。”
樑啓一聽,嘴裡一口紅酒噴了樑辛一屁股,然後尷尬的擦了擦嘴:“白老闆,你還是風采不減當年。”
鳥子精不置可否,只是側頭看了看樑啓:“你名字還沒改?我跟你說多少次了,讓你把你這操蛋的名字改了,你怎麼就老不聽?”
樑啓苦笑,他從出道開始,幾乎就是一手被鳥子精扶上位的,鳥子精的奇葩性格和那種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幹的德行,他是相當的知根知底,所以在面對鳥子精類似這種的刁難和擠兌的時候,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什麼狗屁的軍火大王、什麼狗屁的遠東大鱷、什麼狗屁的戰爭之父,在鳥子精眼裡那隻不過是隨便玩玩的小白菜。樑啓知道,這時候不頂嘴還好,一頂嘴的話,那挨頓揍都是輕的。
畢竟在場的人,也許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鳥子精的背景絕對可以秒殺任何國家的公主王子,而且還不是人類……當然,不是人類的話,可能知道的人稍多一點,但是鳥子精的真實能量,真真切切的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可他知道,不代表別人知道。四周圍大部分人都是認識這個連野蠻的俄羅斯毛子都奈何不得的軍火大王,也知道他是今天受邀嘉賓裡分量最重的人之一。可現在,這個連見面都得低頭走、外號西伯利亞猛虎的男人,居然被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女人擠兌得一言不,而且不但一言不,甚至還頗有些搭眉騷目的意思。
這可讓周圍這幫錢多到蛋疼只能用來包女明星的有錢人們突然對鳥子精的身份好奇了起來。
不過這時,臺上的李果已經和紅紅互換了位置,準備開口說話了。相比較可能是跟樑啓有親戚關係的鳥子精而言,李果這個年輕到嚇人的總裁,更值得所有人的好奇和關注。
“大家新春快樂。”李果上臺之後,先是掃視了全場,姿態做得足足的,把多少年來接受的禮儀教育全部用在了今天這個場合:“我是李果,也就是青氏集團新任總裁。”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直截往下繼續說,反而是留出了一段時間的空白給臺下的人竊竊私語。當然,臺下也確實如同他所料,嗡嗡的低語聲響成了一片,人們都試圖向知情者打聽一些關於李果的內幕。
“我知道大家對我這樣一個毛頭小子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都抱有懷疑態度。”李果臉上堆滿了職業性的微笑,這微笑還是他在賣自行車時候積累出的經驗:“我很感謝組織上對我信任,也很感謝各位叔叔們對我信任。”
“臺詞不是這個啊……”紅紅在臺下看着手上的稿子,滿臉的無奈,而那紙上其實就只有兩句話,第一句是‘我是李果,青氏集團總裁’,第二句是‘在新的一年裡,青氏集團一定會走向一個新的頂峰,謝謝大家’。
只要這兩句話說完,李果瀟灑的轉身下臺ok了,既給臺下觀衆留下了懸念,又製造了一個冷酷鐵血的硬漢作風,而且不會給競爭對手留下任何可研究的話題,完全是一舉兩得的事。
可現在李果的言,讓人怎麼聽怎麼像政府報告會,雖然這問題並不大,但是容易給人造成一個青幫已經被政府當局招安並請了公務員來當總裁的假象……這可是會出問題的。
“在過去的日子裡,青氏集團確實有過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難和門檻,但是我相信,只要所有員工齊心協力、同心同德,一定能讓青氏集團在新的一年裡產生質的飛躍。”李果似乎有越說越有勁的趨勢,從剛開始的謹慎謙虛,到現在都頗有些慷慨激昂了:“對於我們,我希望在場所有的朋友都能及時提出建議和意見,有您的鞭策,纔是我們成長的關鍵。”
紅紅一捂臉,湊到旁邊一個叔叔的耳邊小聲說:“誰再說我們是黑社會,我就跟誰玩命。”
不但紅紅顯得有些無奈,下面的那些身負黑幫身份的企業家們都十分詫異……這可是一年一度華人地區最大的黑幫盛會,現在居然被弄得跟企業化交流會一樣和氣正派……這讓習慣了“媽、王八蛋、老子、廢物”等等這些詞的黑老大們十分的難堪……
鳥子精的腰都笑彎了,指着臺上的李果問樑啓:“可愛吧?可愛吧?問你呢,可愛吧?再給老孃擺這種死了爹的臉,我打你嘴啊。”
樑啓一聽,渾身汗毛陡然站立,這是多少年來風裡來雨裡去歷練出來的生存本能,又叫危險第六感……所以許久沒笑過的樑啓突然擺出了一個僵硬的、爹爹不親姥姥不愛的、比死了爹還難看的笑容:“可愛……”
鳥子精嗯了一聲,滿意的點頭:“真是可愛啊”
而樑啓的笑容……不但嚇壞了周圍一些和他認識的熟人,甚至嚇壞了身份親侄子的樑辛,這麼多年以來,自從嬸嬸過世之後,樑辛就再也沒見過樑啓的笑容,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死了家長的孤寡老人臉,而原本還算溫和的樑啓也愈的視人命爲草芥,也愈的兇殘。
可這麼一個肉食動物……今天居然在李果的女朋友面前,被強迫露出了笑臉……這是驚天大八卦大八卦啊
臺上的李果還在繼續說着,已經從八榮八恥說到了科學展觀,如果不是紅紅連忙跑上去提示時間差不多了,還要給老朱留下言時間的話,李果的腹稿都已經弄到了可持續展和多邊貿易合作的事了……
所以在李果下臺的時候,底下的黑老大和各種老流氓都熱淚盈眶的鼓掌,甚至不惜拍紅了巴掌。他們幾乎不約而同的在李果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黨的光輝,那種炙熱如同太陽一般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那個可以用手槍打下美帝國主義戰鬥機的金太陽。
李果看着人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眼角掛着感動的淚水,他在這一刻很滿足。真的很滿足,他現在深切的感覺到了黨員的重要性和先進性,並對自己在大學裡入黨感覺無比的自豪連黑社會都能感化,還有什麼不能做到的?紅旗插遍全世界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老朱上臺的時候,相對就要沉穩了許多,他的眼神很冷很冷,直接把剛纔李果調動起來的熱情給完全熄滅掉了。他冷冷的掃視了一圈,然後緩緩的開口:“大家都認識我了。”
話音剛落,掌聲鵲起……
老朱伸手虛空壓了壓:“我剛剛作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話還沒說完,臺下哄的一聲就炸開了鍋,這句話的引申意其實有很多很多種,但是很明顯,一旦說出這種話之後乾的事,通常都是損人不利己,所以臺下的幾百號人沒有人不揣測老朱到底要乾點什麼。
畢竟他這個艱難的決定好像並沒有通過洪門高層,而是他這個總裁直接就確定了下來。
“大家稍微安靜一下。”老朱聲音還是沉沉的:“致公集團已經放棄所有海外產業,全心轉移到國內展。”
此話一出,臺下軒然大。所有人的腦袋都是一蒙,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圍的人。而且這不單是洪門以外的人,充滿疑惑,甚至是洪門國內的高層都是一臉迷茫,誰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看到這些人的表情,李果和入春對視了一眼,兩人立刻就明白了其的一些奧秘,入春的資料完全沒錯,而且老朱在幹這事的時候,好像根本就沒跟別人說,如此之大的工程居然沒有走漏半點風聲,這不得不讓李果對兩個女人刮目相看。
一個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入春,另外一個是坐在角落不聲不響幹這事的百合。
都是人才,都是人才啊
百合似乎在黑暗感覺到了什麼,微微仰起頭和李果的眼神來了個漏點大碰撞,然後用口型說:“晚上一定來,十一點,我給你留門。”
李果立刻轉頭……他知道留門的意思是什麼,可是他完全不知道百合的意思是什麼……
而這時,臺上的老朱繼續說道:“再一件事,就是二十八天之後,我正式退休,致公集團和朱氏企業所有產業交由我兒子,朱庇特全權負責。”
臺下又是一陣騷亂,亂哄哄的騷動聲一直伴隨着小朱的上臺。
他比李果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沉穩了很多,臉上佈滿了陰霾和滄桑。看到他,李果突然有種感覺……原來一個人的蒼老是一瞬間的事情。
當初那個和李果搶莫愁的小白臉富二代好像在一夜之間被一個深沉理性的成熟男人所替代。
李果看到這一幕,默默的搖搖頭。一個男人需要從少不更事變成這樣,需要受多大的創傷啊,而這個創傷的來源,李果用他的十年老雞眼都能想到是誰給他的。
除了那個晚上十一點給李果留門的怪物,還能有誰……
不過一下子兩大華麗集團的腦突然都被換成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着實是引起了絕對狂躁的反響,那些聞風而動的媒體都快瘋了,逮住一個知情的就跟問着屎的惡狗似的,粘上去就不下來了。兩個明星企業,兩個在全國乃至全世界都有產業、兩個可以帶動產業鏈的大型企業、兩個跟各國執政者都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企業、兩個愛國企業,在同一天同一場聚會上同時宣佈自己的總裁都被換成了兩個年紀相仿的八零後。
喔……這裡頭要沒故事,那記者都白混了。
記者們忙乎,而那些導演和女演員也忙乎,李果在一瞬間就被那些鶯鶯燕燕給圍了起來,明的暗的各種勾搭。
說實話,論長相,這些明星絕對不會比鳥子精或者房東姐姐差在什麼地方,畢竟都是幾千萬人裡精挑細選出來的繡花枕頭。但是那種味道,根本比都不能比,鳥子精往李果身邊一站,氣質身份那就叫嚴絲合縫般的搭配。而這些小明星麼,站在李果旁邊,就好像是在求大爺臨幸的青樓女子,根本就不是在一個數量級上的。
而長相麼,李果有莫愁這樣凡脫俗的未婚妻和李然那樣的變態姐姐,他哪裡還會去對這些都被人搞成黑木耳的小明星有什麼心動……畢竟從冠希哥的照相機事件之後,李果就再也不相信偶像了……
在真愛哥朱庇特的講話完畢之後,李果的壓力頓失銳減一半。而就在李果剛準備慶幸一下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耳朵一疼,接着一扭頭,赫然現老虎姐姐正吹鬍子瞪眼的一手叉腰一手揪着李果的耳朵。
“疼……疼……”李果歪着腦袋:“大姐,給留點面子……”
“面子?”老虎姐姐獰笑着:“好,我在陽臺等你,給你三分鐘。”
說完,老虎姐姐轉身就走了出去,只剩下樑辛朝李果無奈的攤開了手,然後指了指自己滾燙紅的耳朵,示意自己也難逃此命運……
“李總,剛纔那女人是誰呀?真沒家教。”一個粘着李果的小明星撅起紅嫩的小嘴:“李總,你疼不疼?燕兒給你揉揉……”
“他疼不疼不重要。”鳥子精的聲音突然出現:“如果你敢摸他,我保證你會很疼。”
李果一愣,然後低下頭,現鳥子精正拿着一根防狼電筒頂在那個小明星的腰上,表情非常精彩。
“對不起,嚇着你了。”李果牽着鳥子精的手把她拽到了一邊,然後虛敬了一下那羣圍着他的女孩,並告了聲辭,就帶着鳥子精反身離開。
“哇……好有風度的男人。”一個小明星看着李果的背影,雙手捧心,空手來花:“他是我的了”
“你就別想了,你看你那樣,連胸都是墊出來的。”入春端着一盤子炸年糕去角落的獨享的時候路過這裡,剛好聽到了那個小明星的話,她絲毫不猶豫的頂了一句回去:“而且多少你得把處補起來再說,不然你說話底下跑風。”
入春何其惡毒和內涵,她過身許久,這個小明星才反應過來,並被一衆姐妹嘲笑得yu仙yu死……
“虎姐……”李果躲躲藏藏的來到陽臺:“我來了……”
老虎姐姐點起一根菸:“你得恭喜我了。”
李果一愣,腦子裡千萬種可能輪番旋轉,最有可能的就是老虎姐姐那天晚上真的被樑辛辦了,然後懷孕……
可……就算懷孕也木有這麼快的吧……
“我要結婚了。”老虎姐姐獰笑:“拜你所賜。”
這時樑辛也啪嗒啪嗒的跟了過來,看到老虎姐姐之後,憨憨的一笑:“呵呵……”
李果一看,頓時就知道生了什麼……不過說起來,老虎姐姐這也是二婚了,二婚能找到這麼個金龜婿,李果個人感覺,這事是賺大了……
“你們兩個笑個屁啊笑?”老虎姐姐叉腰,剛要威,鳥子精突然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你要結婚?買婚紗了麼?”
老虎姐姐傲氣的一扭頭:“我自己設計了一套。”
鳥子精眼精光大放:“來來,咱娘倆……姐妹倆好好聊聊這個……”
樑辛一見這架勢,連忙給李果打了個眼神,李果立刻會意,兩個人慢慢的溜回了大廳,然後一人幹光了一瓶礦泉水,以作壓驚。
“李總,恭喜你啊,今天你就算登基了。”樑辛遞給李果一根俄羅斯的好煙:“我同學里居然有這麼個人,太讓我驕傲了。”
李果捶了樑辛肩膀一下:“你就別損我了,槍炮王子。”
“哎喲我去……”樑辛一拍腦門:“這外號你都知道了?”
李果剛要說話,一隻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剛一回頭,一杯子滿滿的紅酒就朝他潑灑而來……
要是一般人,就招了,可李果是誰?那可是時空都能穿梭的人,這點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子彈迎面來他都能當成花生米一手接一個,更何況只是一杯酒。
“你幹什麼?”躲過紅酒之後,李果擡起眼皮,直視着對面的真愛哥:“找茬?”
真愛哥突然湊近李果一步,和他的眼神直直相對。
“就是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