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可以抓住這人的,但是因爲周錦時不合時宜的一聲大喊,打亂了他的計劃,讓這人有所警覺,逃了。
他用的是滴液的方式,所以在他換藥瓶的時候,必然有一個雙手掛上去的懸空姿勢,在那時,完全可以瞬間將他制服。
其實早在這男護士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了。但就長遠打算而言,不僅僅是要保護住沈墨,還好查出這想要害她的人。
“怎麼樣?沈墨沒事吧?”
正在病房中的三個人都看着這亂糟糟的病房沉默的時候,一個木乃伊一樣的人衝了進來!
蕭北看了他一眼,道:“去叫護士來收拾。”
沐九歌哪裡能聽蕭北的吩咐?當然也沒想要找蕭北報仇,而是急匆匆衝到沈墨病牀前,看到沈墨安然無恙,這才放心。當然,也不能說是安然無恙了,只能說是情況沒有更糟糕而已。
“都出去。”蕭北沉聲道。
看到蕭北那冷如冰山的面龐,剛衝進來的三個女人也懶得去摸老虎屁股,直接退了出去。周錦時和趙正曦也退了出去,病房內,就剩下沐九歌和蕭北兩人了。但顯然,這兩人完全不是針鋒相對的狀態。因爲蕭北已經把沐九歌當做空氣了。
似乎在蕭北面前,沐九歌連一個和他較量的資格都沒有。
沐九歌也不想要自討沒趣兒,看了沈墨一眼,還真的轉身就出病房去找護士了。
“九歌,我去吧。”樸經紀忙拉住了沐九歌。
他現在這個樣子,可不適合到處去走。
蕭北握着沈墨的手,眉頭緊鎖。
你是和我較勁兒,所以說什麼也不肯醒來是麼?你這該死的女人,一定是想要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
第一次感到心力交瘁。
並不是因爲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殺手,而是因爲,他現在完全看不到希望。
忽視進來收拾一番,也不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乖乖埋頭做事。
“藥該換了。”蕭北提醒道。
“馬上。”小周護士忙應道。
這時候再追究任何人的責任都是沒用的。顯然那“男護士”的到來,醫院裡的人都不知情。
是誰派人要殺沈墨?叔叔?
似乎除了叔叔,沒有任何人有動手的理由。但是叔叔實在不至於糊塗到這種程度。
“陸嘉逸呢?”蕭北忽然意識到陸嘉逸不在,開門問道。
“他說出去一下”,姚芊芊道,“可能去吃飯了吧。”
“我覺得有些奇怪”,木乃伊道,“葉詩雅剛離開不久,陸嘉逸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在懷疑是不是他們兩個在一起。”
王若曦忙道:“不可能!嘉逸不可能對葉詩雅那種女人感興趣!更何況是這種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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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北冷冷掃了她一眼,顯然是覺得她太聒噪了。
完全忽略了這女人的聒噪,確認道:“葉詩雅來過?具體什麼時候?”
姚芊芊看了下時間,道:“她來看一眼就走了,現在快一個小時了吧。”
蕭北又回身關上房門,完全把門外這詫異的人忽略掉。
“這人也太沒禮貌了”,“木乃伊”抱怨道,“我們是他的手下?有必要對他有問必答?”
“沐哥,是你自己說的”,姚芊芊提醒道,“而且還挺熱情的樣子。”
沐九歌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包紮的紗布,道:“誰……誰……誰說我對他熱情?奶奶的,老子還沒有讓他賠我的臉呢!”
姚芊芊笑笑,也忽然意識到,嘉逸的確是在葉詩雅走後不久就離開的。帶來的飯,他都只吃了幾口而已,怎麼可能有心思自己出去吃大餐?
難道……真的是嘉逸和葉詩雅在合夥兒做什麼?
不可能,嘉逸不可能害沈墨。
蕭北叫了保鏢過來,而這些保鏢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清場。
“幾位,請。”十幾個保鏢立在病房外,其中一人則是負責驅趕他們的。雖說很恭敬,但也很強勢,讓人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是怎麼回事兒?”陸嘉逸剛從電梯出來,看到列了一排保鏢,心內一沉。
直到確定沈墨還躺在病牀上,這才放心。
“嘉逸,你去哪兒了?出事兒了,你怎麼纔回來?”姚芊芊低聲道。
“墨墨沒事吧?”
“沒有”,姚芊芊道,“幸虧這位女士發現得及時,但是人已經跑了,沒抓到。”
陸嘉逸點點頭,路上就料到事情不對勁兒了。
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不然萬一葉詩雅惱羞成怒,真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於他而言是沒有必要去應對的。
他不怕那女人對他怎麼樣,而是怕那女人對她自己怎麼樣、隨即嫁禍給他。
“幾位,請。”保安繼續重複道。
“九歌,走吧,太晚了,我們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過來也是一樣的。你也看到了,現在這邊這麼多人,再加上我們,人太多了,對沈總真的不是件好事”,樸經紀耐心勸道,“我常聽老人說啊,人在病重的時候,其實是怕人的。”
“如果真的在邊緣上,要是看到這邊有太多人在,她反而不敢回來了。那時候人的靈魂十分脆弱,就像是個怕生的小孩子。其實沈總現在只需要她最想要見到的人哪……”
樸經紀的話不僅傳入了沐九歌的耳中,在場所有人自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在病房內的蕭北。因爲樸經紀剛好是站在房門外的。
“你們都回去吧。”陸嘉逸對姚芊芊和王若曦道。
有了這一番話,誰也不敢再留在這裡了,萬一被人說成是耽誤了沈墨回來,那可是擔當不起。
沐九歌撓撓他頭上的繃帶,道:“好吧,順英,你真厲害。”
樸順英笑笑,道:“我們那邊真的有這種說法的。”
原本聚集在病房外的一堆人,幾分鐘後就散去了,只剩下陸嘉逸自己,和門前的那些保鏢。
“你們都去電梯間和樓梯間”,蕭北道,“不要在門口。”
“呵呵……沒想到蕭先生也如此迷信。”陸嘉逸嘲諷道。
“我覺得你在這裡,就是最大的妨礙。”蕭北冷冷看了陸嘉逸一眼。
隨即就吩咐保鏢道:“將陸先生請出去,讓他體面一點。如果他不識相,當然也不用顧及什麼。”
“是。”
十幾個保鏢們應了一聲,說着就圍住了陸嘉逸,道:“陸先生,請。”
陸嘉逸指着蕭北,道:“蕭北,你別太過分。”
“過分麼?”蕭北道,“如果陸先生想要當無賴的話,你大可以直接坐在椅子上撒潑,就是不走。我是樂得看笑話。”
陸嘉逸咬咬牙,道:“你夠狠。”
“是你太蠢。”蕭北冷笑道。
“警告你,別口口聲聲說愛沈墨,結果什麼事情都不做”,陸嘉逸道,“如果你再敢給墨墨招惹禍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呵呵……”蕭北一聲冷笑,道,“陸先生,你有警告我的資格麼?你?呵呵……”
蕭北打量陸嘉逸一眼,那輕蔑的眼神,簡直是在看一隻螻蟻。
陸嘉逸心中憋悶,但卻也無可奈何。顯然在這裡和蕭北的十幾個保鏢打架,是討不到什麼甜頭的。而且這也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該做的事。
“哼。”只能冷哼一聲,暫時離開這裡。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
蕭北安靜地坐在沈墨病牀邊,握住她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從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時候,卻也只是能說出,“快醒醒”,而已。但顯然這三個字說出來是毫無意義的。說出來,反而不如用心去感應有效一些。
“你這女人,如果再不醒的話,我明天就去娶十個八個老婆,給搖搖找十個八個後媽”,蕭北緊握着沈墨的手,心裡卻在默唸着,“今天這個後媽折磨你兒子,明天那個後媽折磨你兒子,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樣兒……”
“不想讓你兒子受罪,你就給我快點兒起來”,蕭北繼續用他的意念和沈墨交流,總覺得這女人這麼厲害,神通廣大的,所以一定能聽到他的話,“不過如果你醒來的話,我保證今生就要你一個女人。雖說一些吃虧,但是也認了。”
用意念和沈墨單方面交流了半晌,沈墨仍舊沒有反應。蕭北也知道,想要讓沈墨在下一秒鐘、下一分鐘就醒來,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這女人……真該……
算了,不能說出那個字來……
手錶上的指針走過十二點,又是一天。
如果今天沈墨再不醒來的話,結果簡直不堪設想。
但是蕭北堅信,沈墨一定會醒來。他的女人,不可能這麼脆弱,不可能不堪一擊。
“廢物!廢物!”魅族夜總會的一個大包房中,吳天正一腳一腳踹着跪在地上的三個人。
“大哥,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是太巧合了啊!誰知道那女人忽然衝進來啊……”藍頭髮哭着求饒道。
一旁的葉詩雅,只是呆呆坐在沙發上,覺得,猶如末日……
“還敢狡辯?”吳天一腳踹過去,踢得鄭永強骨碌碌滾出好遠。
“大哥……咳咳……”鄭永強痛苦道。
葉詩雅的眼神是空洞的,耳朵似乎也不太靈明。這周圍發生的事情,似乎都與她無關。但是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知道,這些事情的確是因她而起的。這些廢物,已經要害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