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早,剛到辦公室,沈墨就見盧芳芳在擺放一束花。
但是沈墨注意到的,卻不是那束花,而是花瓶。
“這花瓶兒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沈墨隨口問道。
只以爲這是盧芳芳感激她“送飯”的恩情,所以買了花兒來送給她,根本沒有往沐九歌的方向想。
“花店的人一起送來的,說是送花的人買的,但是花店的人不告訴我到底是誰送的。”盧芳芳道。
沈墨看了一眼花瓶裡的滿天星,一擺手,道:“把這東西,連帶着這花瓶一起,擺到你的辦公桌上去。”
“啊?”盧芳芳好懸沒嚇過去。
“沈總啊,我是真的不能要啊”,盧芳芳道,“如果您覺得看着煩的話,不如……直接扔了吧?”
“扔了多可惜啊”,沈墨道,“拿到你的辦公桌上去,也能淨化咱們頂樓的空氣不是?”
“可是……”
沈墨一擡手,打斷了盧芳芳的話,道:“沒什麼可是的,我相信這點兒小事兒你能處理得好。乖,去吧。”
盧芳芳真是欲哭無淚,可是也不敢再說什麼了。不然萬一沈總一怒之下,直接去找這送花的人算賬可怎麼辦?這回,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一定是沐九歌送的了。
沐九歌到底想幹嘛啊?怎麼看起來,像是在追求沈總呢?
可是……不能夠啊,沈總已經結婚了,沐哥人這麼好,怎麼可能去做男小三兒?
緊接着,第二日,沈墨看到盧芳芳辦公桌花瓶裡的花,換成了百合。
沈墨點點頭,很是滿意地說道:“不錯,很好,很有眼力見兒。”
“呵呵……多……多謝沈總誇獎。”盧芳芳覺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
第三天,是勿忘我。
第四天……
第四天,盧芳芳的辦公桌前,是一個又委屈、又憤怒,憤怒又不敢發出抗議的大活人。
沈墨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完全忽略了這一根肉柱子,直接向辦公室裡走去。
而這個大活人也是挺不客氣的,在沒有經過她的邀請的情況下,就已經進入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幹嘛啊?靜坐示威?”在沐九歌半晌不語之後,沈墨總算忍無可忍,問道。
“你說,吃的你不喜歡,花你也不要……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沐九歌問道。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喜歡”,沈墨隨手翻看着文件,道,“但如果是我老公送的,可就不同了。所以啊沐先生,你看,你說你要努力,這也努力過了。所以是不是該乖乖回去拍戲了?我可沒心思再陪你玩兒了啊……”
覺得自己像是在哄一個愛開玩笑的小孩子,這耐心,也真是沒誰了。
“我是得回去拍戲了”,沐九歌道,“而起我一會兒就得走了,不然趕不上明天的戲。那……那你要記得我這幾天給你送過吃的、給你送過花兒啊。”
聽到沐九歌這話,沈墨好懸沒把手中的文件給失手扯壞了。你該不會是讓我給你報銷這些錢吧?
“我,我記着幹嘛啊?”沈墨不解道。
“便於定位我們之間的關係”,沐九歌一本正經道,“你記着這些呢,就會記得我們現在的狀態,是追求與被追求。而不是你和樸順英商量好的,那種不明不白的疏遠,明白嗎?你不開心你可以拒絕我,但就是不能沒來由的裝作不認識。”
“當然,你的拒絕也是無效的。”
沈墨嘆了聲,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道:“好好好,我明白了,我會記得你給我送的吃的、會記得給你給我送的花,會記得你的表白的。這樣可以了吧?這樣,您老人家是不是可以乖乖回劇組拍戲了呢?”
真的覺得心好累啊……她這個做老闆的,爲了讓旗下藝人聽話,居然淪落到不得不出賣自己感情的地步。好心累……
要是這樣,奧宇還不能上位成功的話,那可真是太對不起她的付出了。
“好,那說話算數”,沐九歌道,“先暫停,等拍戲回來,我繼續追你。”
“好好好,我等着你啊……你快去吧,我要做事了。”沈墨道。
和沐九歌這樣智商的人交流,實在也無法把自己的智商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上。怎麼忽然說出要陸等着他來追的話了?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可是天地良心啊,她真的只是把沐九歌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就想着要快點兒把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給趕走。
總算送走了這個比瘟神還可怕的傢伙,沈墨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總算能輕鬆一陣子了。
其實冷靜下來,她也意識到,沐九歌這樣做,其實就真的只是找一個遊戲玩兒玩兒而已。他心裡很清楚,結局一定是註定的。所以在雙方都心知肚明、此情此意掩飾不了的情況下,那麼爲什麼不換一個相處方式?就不用繼續虛僞的裝朋友了吧?
而此時他做的事情,也就比朋友多了那麼些有追求傾向的禮物而已。就像如果他們之間沒挑明的話,沐九歌也會以朋友的身份給予關心。只是現在的頻率頻繁了一些而已。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的熱情也不會持續很長時間的。
答應了陸伯母元旦這天要帶着蕭北和搖搖回陸家大宅的,雖說最近和陸嘉逸的關係已經到了冰點,但答應陸伯母的事情,總不能失言。
元旦這天,沈墨懷着沉重的心情來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辦公桌上的一盒巧克力,心情就更沉重了。
這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沐九歌讓人送來的了。
“芳芳……”沈墨揚聲道。‘
“沈總,我巧克力過敏,無不能爲沈總分憂解難了。”盧芳芳喊道。
是連辦公室的門都不敢進了。
沈墨感到頭疼,出於好奇,也打開盒子看了看。還好,沐九歌並沒有寫什麼犯病兒的話。只是寫了一句:元旦快樂。
要不是認得沐九歌的字體,還真要以爲是別人送的。
沈墨拿出字條,把巧克力直接送到盧芳芳面前去,道:“不如送給你男朋友,就說是你自己買的。這個牌子的巧克力真的挺不錯的,可別浪費了。”
“沈總,我……”
“哎,不要推辭,這是你的元旦福利。”沈墨道。
天知道,此時盧芳芳到底有多想哭!
但是看到這盒巧克力,到底也沒哭出來。因爲她對巧克力根本不過敏,反而還挺喜歡吃的。而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是她饞了好久都捨得買的啊……
“吃吧,別客氣。”沈墨都從盧芳芳的眼睛裡看出饞蟲來了。
下了晨會,被趙正曦叫住了。
“趙總監有事?”沈墨冷着一張臉,完全不像在晨會上那樣的好臉色。
晨會上,畢竟是一個公司共事的同事,總不好讓別人看出她和趙正曦有過節,因而還是把他與其他部門總監一視同仁。但是你私下叫住我,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時時說今天是元旦,想要請沈總和蕭總去家裡吃飯”,趙正曦道,“我丈人丈母孃也會過來,他們非讓我請沈總過去。不知道沈總方……”
“不方便”,沈總道,“我要和我老公回孃家吃。你代我向時時和伯父伯母問好。”
說完,一刻也不停留,就把趙正曦扔在了原地。
自從時時嫁給趙正曦之後,沈墨和她的來往就少了。倒不是有意的疏遠,只是總覺得心裡隔着點兒什麼,縱然掛念着,卻也並不想要創造機會相聚。
沈墨是氣時時沒出息,但卻也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真的和時時友盡,更不會干預時時和趙正曦的生活。只是總覺得,既然見面彆扭,那就不要見面了。彼此都知道對方沒有惡意,都知道對方是好心,那就足夠了。
女認之間的友誼,常相聚常熱絡的,未必是好。但如果不常相聚,或是即便兩人之間出了隔閡,卻也還認對方爲朋友,毫無怨言,心不疏遠,這纔是真正的友情。
只是心能經得起考驗,卻不代表在面兒上仍舊要維持原樣不變。
趙正曦追上來,道:“沈總,對不住啊,不知道您今天是要回孃家吃飯的。那這樣,我們改日再聚。時時總向我念叨着,說是想墨墨了。”
趙正曦不補充還好,一追上來補充,沈墨反而意識到了他今天這一番邀請的意圖。
“你正是因爲知道我要去孃家吃飯,所以才故意邀請我的吧?”沈墨一聲冷笑,道,“而且我敢說,這一定是陸嘉逸給你出的主意。陸嘉逸讓你這麼做,是爲了讓你洗清嫌疑,讓我覺得你對他、對我的行蹤並不瞭解,覺得是我誤會你了,你不是陸嘉逸派來監視我的。”
“趙總監,你說我說的對麼?”
趙正曦笑道:“看來沈總依舊對我誤會頗深啊。只是不知道沈總說的陸總是什麼意思。沈總和我不對付,這我早就知道的,但是沈總把我和陸總聯繫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沈總,你會不會疑心太重了點兒?這樣下去,可是會得疑心病的。”
沈墨笑笑,面對他的諷刺,卻並沒有反駁的意思。
我也沒什麼怕監視的,同樣都是陸氏的人,你爲集團總部的老總做事,總沒什麼錯處。我和你計較什麼?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只要你們自己不嫌麻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