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史蒂文的確是一個很有風度的紳士。
沈墨不知道蕭北給史蒂文看的是什麼,但毫無疑問的,那是足以毀滅史蒂文家族的東西,不然蕭北也不可能把它們作爲牽制史蒂文的籌碼。但是在知曉這一切之後,史蒂文卻仍舊能和蕭北談笑風生,可見其胸襟和度量。
“北,你就不擔心,我會找到同樣重量的籌碼來要挾你嗎?”離開船艙之前,史蒂文問道。
“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我樂意奉陪”,蕭北道,“但我想最後的結果,一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我覺得有可能在你行動之前,這些東西就已經出現在了貴國政府。”
“哦,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只是你也應該相信,我不會就這麼由着你佔據上風。”史蒂文道。
蕭北指了下他的脖子,道:“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感謝對手的不殺之恩。”
“這是應該的”,史蒂文道,“北,多謝你的不殺之恩。”
“處理得乾淨一些。”蕭北再次吩咐一聲,就帶着沈墨下船。
其實沈墨一直很好奇,正如蕭北剛纔的意思,其實如果他想要殺了史蒂文簡直輕而易舉,可爲什麼蕭北不這麼做?反而要放了他?要知道,現在想要除掉史蒂文,完全可以做到毀屍滅跡。因爲只要把他扔到海里就行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沈墨問道。
“散步”,蕭北道,“車讓他們開走,我們走到前方的小鎮上,去打的士。”
“走過去啊?”沈墨瞠目結舌。
回身看了看那幾個押着史蒂文的保鏢,提議道:“我覺得不如我們和他們擠一擠,一輛車應該坐得下的。”
“你覺得很遠?”蕭北迴身看她。
“當然啊……”沈墨覺得至少也要走上一個小時啊。
“累了?”蕭北又問。
沈墨點點頭。其實累倒也談不上,只是要走這麼遠的路,她覺得沒必要啊。明明有車可以坐,爲什麼偏要步行?蕭北什麼時候有自虐傾向嗎?
而且沈墨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安全,畢竟是在史蒂文的地盤兒啊。萬一沒等他們走到鎮子上打車,史蒂文已經派人殺回來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到時就只有她和蕭北兩個人,周圍一個保鏢都沒有,不是隻有等着被人爆頭的份兒?
“哎哎……”正想着可能發生的可怕後果,沈墨已經被蕭北橫抱起來,大步向前走去。
真是被蕭北的男色給誘惑住了,被蕭北用公主抱抱着,沈墨原本的勸說念頭全都沒有了。心裡竟然很可恥的想着,死就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直到那輛賓利從他們身旁飛馳過去,沈墨這才清醒過來。
“你幹嘛?”感到沈墨掙扎着要跳下去,蕭北問道。
“喂,你別鬧了,我們還是坐車走吧!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停車!”沈墨道。
“又不用你自己走路,囉嗦什麼。”蕭北道。
“不是啊,我是擔心……”
沈墨把自己的擔心說給蕭北,但是蕭北聽了,只是覺得好笑。
“放心,他找不到咱們。”
“你怎麼這麼肯定?”沈墨道。
蕭北無奈地看着她,提醒道:“因爲他一個小時之內根本無法趕回。而且這周圍並不是他的勢力,想要抓住咱們,完全不可能。更何況,只要他的人一動手,我手中的東西就會出現在它該去的地方。你覺得史蒂文有這麼傻?”
聽到蕭北如此肯定的樣子,沈墨也稍稍放下心來。
也對,原本蕭北還安排了十天遊玩的。如果不能確保他們的安全,蕭北是絕對不會帶着她一起冒險的。
蕭北到底拿到了什麼東西,能如此有效地牽制住史蒂文?而且蕭北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閒來無事,又不用自己走路,沈墨索性和蕭北聊天。
“是史蒂文家全部黑生意的往來賬目”,蕭北道,“他的生意雖然得到了默許,但政府所知道的,卻並不是全部。一旦他全部的黑生意都擺到當局面前,你覺得當局不會惱火?這不是把當局當傻子耍?他的生意做得再大、實力再強,還能搶得過當局的鐵爪?一旦在當局那裡失去了基本的信任,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就算史蒂文家不會因此而迅速沒落,也會成爲當局的嚴重定肉中刺,以後只怕很難有翻身的機會了。”沈墨道。
蕭北點頭,道:“更何況,他的那些黑生意,龐大到足以到聯合國立案,他再怎樣也鬥不過聯合國的徹查。”
“殺了他,還會有其他人繼承他的位置”,蕭北道,“一個家主倒下了,會有其他人繼承他的一切。如此一來,一個接一個的,想要弄得斷絕,不可能。頻繁的更換對手,對咱們來說可不是好事。”
沈墨瞭然:“這就和留下吳天是一個道理。”
蕭北點頭,道:“總算聰明一點兒。”
“喂,你什麼意思啊?聽着怎麼這麼像諷刺呢?我一直很聰明的好吧?”沈墨抗議道。
但很顯然,抗議無效。
“而且現如今史蒂文集團內部,各股勢力暗涌,如果史蒂文被咱們除掉,豈不是便宜了董事局裡的他的那些死對頭?這種給他人做嫁衣的事情,能不做,最好不做。”蕭北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即便如此,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兒比較好”,沈墨道,“所以我覺得,我說只在這裡留兩天就回去,實在太明智了。”
蕭北看着沈墨,一臉無語的樣子。
她總有已對歪理來證明她的錯誤是對的,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被蕭北抱着,沈墨不覺得累,但是到了鎮子上,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還是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沈墨道。
剛好一輛的士開過來,蕭北也便放下了沈墨。兩人上了車,聽蕭北說了個地方,沈墨知道這是他們住的酒店。
“這就回酒店了?”
“怎麼?意猶未盡?”蕭北道。
“不至於”,沈墨道,“只是你這計劃變得也太快了吧?不是有好多遊玩的計劃呢麼?你確定現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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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你所賜,那些計劃暫時都實現不了了,我決定還是撿首要的來。”蕭北道。
沈墨喳喳眼睛:“沈墨首要的?你還有事情要做嗎?”
蕭北一臉壞笑,故意用英文說……造小孩。
“你……”沈墨忙捂住了蕭北的嘴,但是話已出口,司機師傅已經偷着樂了。
和蕭北迴到酒店,沈墨以爲這就算結束了。想着接下來在酒店中休息兩天也挺好,就當做在家裡度假了吧!可是沒想到,蕭北覺得這裡沒有情趣,非要換一個酒店。沒辦法,只能隨着蕭北折騰。最後找了一個海邊房住了下來。
接下來的這兩天裡,情況可想而知。
雖說沈墨原本也沒對這一次澳洲之行抱有多大希望,但是這樣單調,卻也是在出乎她的意料。和在國內唯一的差別,就是窗外能看到海,其他的……呵呵……還不如在國內呢!至少在國內,不願意她還可以跑啊!
回國途中,因爲擔心和廖偉的案子,沈墨自然不能消停,翻來覆去的。躁動的情緒影自然影響到了蕭北。蕭北主動問道:“要不要幫忙?”
“什麼?”沈墨自然沒想到蕭北說的是和廖偉的案子,因爲她並沒有說她是因爲什麼事情而煩悶。
“要不要我找人打點一下,判了廖偉?”蕭北只好說得再仔細一點。如此主動要求幫忙,他也真是……咳咳……賤皮子。
“不需要”,沈墨卻是拒絕得很乾脆,“由着陸嘉逸去弄吧。”
蕭北道:“這事,廖家自然也會出面。廖氏和陸氏的實力差不多,如果他們兩方都去周旋,法官能做的唯一選擇就是——秉公審理,哪一方都不給面子,也就是哪一方都不得罪。而秉公處理,對陸伯母是不利的。”
沈墨點點頭,道:“這我知道。可是廖偉這人雖然是個混蛋,但在這件事情上,卻的確並非全責。我是想讓他進去,但這事兒……還是讓陸嘉逸來操作吧。如果嘉逸知道是你從中運作,才讓廖偉進去的,只怕會有新的麻煩。”
“與其讓他心裡不好受,再生出什麼事端來,還不如由着法官判。法官怎麼判,是法官的事,之後怎麼對廖偉,卻是咱們的事。”
蕭北道:“隨你,有需要我可以隨時幫忙。”
沈墨笑笑:“當然有需要,想好了會直接麻煩你的。”
蕭北忽然劍眉一挑,壞笑道:“什麼需要?”
沈墨就知道這小子又故意往歪處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道:“起開!”
回國已是週末傍晚。爲了表現自己很守時,沈墨給陸嘉逸發了條短信:“我已下機,明天會準時出庭。”
陸嘉逸沒有回話,沈墨倒是放心了些。其實還擔心陸嘉逸會打電話過來的。如果陸嘉逸打電話過來,蕭北的臉色一定不好看。掛斷電話,就一定會聽到蕭北說:“剛下飛機就向陸嘉逸彙報?對我怎麼沒見你這麼積極?”
對蕭北的小肚雞腸,她簡直不要太瞭解了。
回到老宅門外,沈墨卻有點兒擔心,不敢進去。
“磨蹭什麼呢?”蕭北看到沈墨那磨磨蹭蹭的樣子,催促道,“沒玩兒夠,捨不得回家呢?”
“什麼啊……”沈墨推開了蕭北,繞過他向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