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你可真有想法兒啊!”雷子忽悠道。
季藹明笑笑:“有想法兒,也得有本事實現了才行啊……”
夜幕深沉,異鄉的夜風,都要比家鄉的更硬一些。他就是一個走在天涯的旅人,不知道何時纔能有歸家的機會……
下飛機後,陸嘉逸並未馬上聯繫沈墨,而是先去酒店稍作安頓。
到了酒店,休息了片刻,纔不緊不慢地給沈墨打了一個電話:“墨墨,合同的問題,我想咱們兩個見面再商討一下,現在有一個新情況兒。我已經到b市了,讓楊子明給我定了你附近的希爾頓……”
“呵呵,這小子,不開眼的,竟然還幫我定了你住的酒店。我說那怎麼行?墨墨在外面出差,蕭北原本就不放心,如果再知道我和她住在一個酒店裡,指不定怎麼多想呢!”
“呃……”沈墨看了蕭北一眼,問道,“很急嗎?今天已經不早了,不然我們明早再說?早晨的時候,頭腦也清醒一些。”
“墨墨,現在也不晚啊,還不到九點鐘呢”,陸嘉逸道,“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到你酒店樓下去找你?放心,我不會上樓的。但是這畢竟是談公司的合同,我覺得我們還是找一個安靜一點兒的咖啡廳、有封閉雅間兒的那種,更方便一些。當然,看你的情況。只是這事兒真的有點兒急。”
“什麼情況啊?”沈墨真的很不想這麼晚和陸嘉逸出去。
但陸嘉逸說得這麼客氣,又是酒店避嫌又是故意不上樓的,如果她不去的話,未免有些太疏遠、太傷人了。
“我發現了清暉集團內部的一個大秘密,這或許會影響到我們的收購決定。但這事兒……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畢竟對這個收購案,已經籌劃了這麼久了。所以想盡快和你商量一下。但如果你今晚實在不方便出來的話,也沒關係。明天再說吧……只是我怕明天傅清暉那邊會聯繫我……”
“他們急於出手,我看這拖延之舉,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我覺得我們這邊最好還是快一點下一個定論出來吧,總要趕在他們前邊不是?”
沈墨不知道陸嘉逸怎麼會忽然說發現了清暉內部的一個大秘密,但陸嘉逸這麼急着趕來,而且……聯想到之前楊子明的那一通電話,可見這事兒的確不小。應該是一個很着急的突發事件。
“那好吧,我現在下樓去。我看百匯對面兒就有一個咖啡廳,我們就在那兒見吧。”沈墨看着蕭北說道。
等到沈墨掛斷電話,蕭北才道:“什麼事兒?像是要揹着我出去偷情一樣。”
“陸嘉逸來了,說是有個緊急情況,想要和我商量一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會事兒。但是覺得他好像挺着急的,我還是去看看吧。”沈墨道。
“你們約了在哪兒見?我和你一起去。”蕭北道。
“就在酒店對面兒的咖啡廳。我看還是算了吧,畢竟是公司的事情,帶你去,總不太合適。而且陸嘉逸說得也挺客氣的,人家爲了避嫌,特意住到附近的希爾頓去了,原本楊子明給他定的也是百匯,他還特意讓人改的。我看咱們也別做得太過分了。”沈墨道。
蕭北可不認爲陸嘉逸真的這麼有覺悟,多半又是在玩兒套路。現在沈墨不就上套兒了嗎?覺得陸嘉逸好像多委屈似的。
但既然沈墨是出差、是公幹,去和老闆談合同的時候,他跟着,的確不合理。而且陸嘉逸的那點兒小心思,不過也就是想要藉着這一次清暉的事兒,和沈墨多接近一下,聯絡一下感情。
越是用這種故意避諱着的委屈方式,沈墨就越覺得心裡愧疚,越不好拒絕他的邀請。時間長了,關係不就越來越近、甚至於恢復如常了?
只是蕭北對陸嘉逸的這種小算盤,心裡是十分不屑的。
“這樣吧,我送你道咖啡廳樓下,你們談,我在車裡等你。”蕭北道。
雖然對陸嘉逸的這種小伎倆很是不屑,甚至於不想要和他計較。但必要的示威還是要有的。就這麼任由自己的太太晚上和別人去咖啡廳,這大度程度,未免等同於——窩囊了吧?
“哎呀……就在對面兒,我過條馬路就到了。還開什麼車啊?多麻煩啊。弄得這麼明顯,陸嘉逸一看就知道你是去示威的了。你和他做這些小計較,有勁沒勁啊?”沈墨道。
蕭北想想,也是覺得沒勁。
“你懷着孕呢,這麼晚了讓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蕭北道。
“哎,你過分了啊!我沒懷孕的時候,加班十點多回來,你也沒說擔心啊。現在就過一條馬路,你就擔心成這樣兒,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我懷孕了是不假,但是誰能看出我懷孕了啊?”沈墨真是拿他沒辦法。
並不是她非要孕期抑鬱,而是蕭北的態度,前後差別得太明顯了,讓人想不抑鬱都難啊!
“行啦行啦”,沈墨打住了剛要開口的蕭北,“你就乖乖在房中等我,一個小時之後,我一定回來,絕對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好不好?”
蕭北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可從沒擔心你會給我戴綠帽子。借給你十個膽子,你也不敢。我是怕陸嘉逸趁着在外市的時候,玩兒陰的。”
“所以沒得商量”,蕭北起身,拉起了沈墨就往外拽,“我送你到樓下,你們別去雅間,就在靠窗的位置談,看到了我才放心。”蕭北道。
“哎你……我說你……”沈墨掙扎着想要反抗,但顯然是無濟於事。
“我什麼我?”蕭北道,“你可以理解爲我小心眼兒,無所謂。但對陸嘉逸的人品,我真的持懷疑態度。”
其實也只是給自己這小肚雞腸的行爲找一個藉口罷了,別讓沈墨覺得他太小心眼兒了,也別讓自己覺得自己太不可理喻。
雖說他對陸嘉逸的人品沒什麼信心,但他還是可以很肯定,對沈墨,陸嘉逸是不會用什麼卑鄙的強硬手段的。
陸嘉逸對沈墨的手段,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鬧着罷了。用一些見效快的大手段,他是害怕沈墨對他傷心絕望的。只要陸嘉逸的心裡還有一丁點兒在乎沈墨,就不可能不顧及沈墨對他的看法,不可能親手把沈墨對他的那一丁點愧疚給磨沒了。
沈墨知道蕭北這人固執得很,一旦決定了的事兒,是不可能更改的。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拽着她出了電梯。再想讓他折返回去上樓,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是你可要保證了,你乖乖在外面等着,別打擾我們談事情啊”上了車沈墨警告道,“要是你敢打擾我們,回頭兒我一定跟你翻臉。當然了,在外面我還是會給你面子的。還有,我是會告訴陸嘉逸的,說你也來了。”
“嗯。”蕭北應了一聲。
看樣子,好像是在生悶氣似的。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和沈墨生悶氣,還是在和他自己生悶氣。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兒呢?現在也沒有多晚,況且就是馬路對面而已,爲什麼非要跟出來?難道還怕這一會兒工夫裡,他們兩個能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不成?
沈墨也不再說什麼了。因爲她也在和她自己生悶氣。幹什麼啊?原本就是蕭北無理取鬧,這麼近的距離都要跟着,簡直堪比護妻的心理變態了。幹嘛她要好脾氣地哄他?原本是要說警告的話的,但是說着說着,竟然變成了自己在保證了。
她有什麼理虧的?有什麼需要保證的?
真是有毛病啊……
怎麼在蕭北面前,就這麼一點兒原則都沒有呢?怕他什麼啊?幹嘛這麼在意it他的想法兒啊?
真是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了。
就這麼短的距離,開車比走路還慢。到了對面兒咖啡廳前的停車場,剛好看到陸嘉逸從出租車上下來。
看到沈墨從一輛奧迪上下來,陸嘉逸還沒看到車裡的蕭北呢,笑道:“你在哪兒弄的車啊?就對面兒這麼近的距離,還開車來,你也不嫌麻……煩啊……”
說到後幾個字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車裡的蕭北。笑容僵了一瞬,但隨即又恢復如常了。
但這一瞬的表情變化,沈墨還是看到了的。笑道:“陸總,和您認個錯兒……我也不知道他要跟來,但是當晚見晚了傅氏父子,他就已經到了。所以……呵呵,但是絕對不會影響到我的工作的。而且我們的公司的事情,他也不會攙和的,合同都是保密的狀態,他沒有看過。”
沈墨說這話的時候,真是說不出的心虛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會一直在車裡等着,等我們談完?”陸嘉逸問道。
“呵呵……這個……呵呵……他是不會進去的,所以我們的談話不會受到什麼影響。”沈墨道。
真是覺得臉都丟盡了,怎麼覺得像是帶了一個拖油瓶一樣?
馬路對面,樹下的一輛豐田中。
“明哥,什麼情況兒?”雷子收起了望遠鏡,道,“還真是蕭北和沈墨一起去見陸總了,媽的……不是出去辦事兒,恰好送沈總啊。我看蕭北一直在車裡,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季藹明搶過了望遠鏡,看了看,道:“這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