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裡騰昇起濃濃的愧疚,怎麼能把她小姑子給忘了呢?她小姑子這麼重要的人物兒。
奇怪的是,今天的瀟瀟,爲什麼這麼安靜?完全不是她的作風啊!不是說要找沐九歌合影的嗎?怎麼也沒過去?
“瀟瀟,怎麼了?發什麼呆?”沈墨拍了下瀟瀟的頭,拉着她起身。
瀟瀟原本是頭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地面上的一點。看起來好像是很認真地在研究草地中泥土的構造似的。
沈墨拉了她一下,她在回過神兒來。
“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想,我就是……就是……”自己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了啊?”沈墨有些糊塗。
瀟瀟拎起了包,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忙完了吧?忙完了我去車上等你們哈!”
“啊……去吧……”沈墨撓撓頭。
看向蕭北,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甚至於連他的目光都沒有捕捉到。這小子又開始玩兒他的手遊了。
這一次,沈墨終於相信,之前蕭晴說的,蕭北帶着瀟瀟玩兒遊戲的事情,一定是真的了。
“哎?瀟瀟,你在姐夫的車旁幹什麼?和我們一起走吧。”出了婚禮場地,沈墨向站在範奕車前的瀟瀟招手。
瀟瀟搖搖頭:“我不,我要讓姐夫送我回學校!”
“今天是週六,回學校幹什麼啊?走,回家陪我們去,晚上讓你堂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不用他送!”瀟瀟連連擺手,反應很是強烈。
“啊……那也好。但是你回去不許胡玩兒啊,老老實實地在寢室裡待着,知道嗎?”
瀟瀟很乖地點點頭:“嫂子你放心吧,我就算在寢室裡發黴了我也不出去。”
“也不至於發黴啦,在學校裡轉一轉,和室友們去食堂吃個飯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嗯嗯!”瀟瀟重重點頭。
沈墨覺得,這小丫頭今天很奇怪。但是到底是因爲什麼,她又說不出來。
和蕭北帶着兩個孩子上了車,蕭晴和範奕去送瀟瀟回學校。
對瀟瀟的情況,沈墨很是擔憂,雖然面對着蕭北這一張冰塊兒臉,卻還是在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兒。
“我感覺瀟瀟好像心裡有事兒。你說會不會是在學校遇着什麼感情問題了?”
“纔開學幾天?她九月一號開學,今天是九月八號。什麼感情,能在八天之內發生,而且還出問題?”
“我們哪……”沈墨眨着眼睛,很肯定、又很無辜地說道。
但這一次,她的招數在蕭北的身上完全不管用。蕭北沒有和她爭辯,也沒有覺得好笑。仍舊是板着一張臉,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那是你堂妹,你不能關心一下麼?”
“不是說女大不中留麼?就算真的有什麼感情問題,那也是很正常的。”蕭北的聲音仍舊不冷不熱的。
雖然蕭北沒有不搭理她,但沈墨卻覺得,這種情況,簡直比不搭理她還嚴重。
忽然感覺到,情況不甚樂觀。
看來自己不能隨意對待了,要仔細想個法子才行。頭靠在車窗上,看着蕭北。
蕭北呢,就好像隔絕了所有感官似的,對她的注視完全沒有任何注意,甚至連嘴角動一下都沒。目不轉睛的,好像這擁擠的道路,是美人的酮體一般。
現在的情況是,蕭北不說話,沈墨也不說話。兩人好像是在比誰更能繃得住似的。
忙活了一早晨,兩個小傢伙累了,都坐在車後座上睡着了。車廂內出奇地安靜。
就這麼一路安靜地到了家,沈墨仍舊沒有和蕭北說什麼。而是從車裡抱出了兩個小傢伙,完全忽略了蕭北的存在,直接進屋去了。
蕭北有些納悶兒,這女人是怎麼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安靜了?
這一陣子,他也已經習慣了她的孕期聒噪,忽然安靜下來,還真是挺彆扭的。
尤其是在他正賭氣的情況下,她怎麼不過來哄他了?
這女人變臉變得太快,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看起來已經完全是兩個人了。
“老爺和太太回來啦?”麗薩迎了出來,笑道,“叔老爺和堂少爺來了,也剛到。我剛要打電話問你們回不回來吃呢。”
“還沒準備飯吧?”蕭北問道。
“還沒哪,這不是還沒給太太大電話呢嘛。”麗薩道。
“做你自己和孩子的就行了,我們幾個出去吃。”蕭北道。
沈墨完全不等蕭北,已經先進了屋,盡到一個女主人的本分,熱情地去招代客人。
“叔叔回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錯過了一件喜事兒呢”,沈墨笑道,“如果叔叔和堂哥昨天回來,今天早晨我們可以一起去參加我哥哥的婚禮,圖一個喜氣。因爲想着叔叔和哥哥在忙着生意的事兒,也不敢貿然打擾,就沒有告訴。”
等下瀟瀟也會說婚禮的事兒,所以她是不用特意瞞着蕭玉識和蕭越的。蕭玉識和蕭越的關係很尷尬,告訴吧,不熟,但是不告訴呢,卻又有些見外。怎樣做都不是十分穩妥。所以沈墨便以他們忙着生意的緣由,沒有通知他們。
“哎呦,可是錯過了親家的婚禮”,蕭玉識笑道,“婚禮錯過了,但是紅包一定不能錯過。等下叔叔包一個大紅包給你!墨墨,你別告訴阿北,也不用給你哥哥,就自己偷偷留下,買包買衣服什麼的。叔叔給你包得厚厚的,都用美元包。”
沈墨回身看了蕭北一眼,搖搖頭:“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老闆給我開的工資夠花。如果再從叔叔這裡剝削,萬一老闆一生氣,炒我魷魚可怎麼辦?”
在外人面前,蕭北還算給沈墨面子。並沒有繼續和她慪氣,而是笑道:“不會炒你魷魚,但會把你的紅包搶過來充公。”
沈墨心想,真是謝天謝地啊,你總算你不再和我冷着臉了!
“叔叔,堂哥,你們先聊着,我上去換身兒衣服。”
“給蕭晴打電話,告訴他們不要送瀟瀟回學校。我定‘黛西’,讓他們直接過去。”
“好的老闆!”沈墨聽話道。
蕭玉識和蕭北誇了沈墨一會兒,又說了些關懷蕭北的話。不過都是一些客套的寒暄之言。雖說他們是親人中關係很不錯的,但畢竟不是親叔叔,說話還是要講求技巧的。
沈墨上樓換了一身舒服的衣服,但仍舊不是孕婦裝,而是一件寬鬆的真絲連衣裙,只是到膝蓋的位置,穿起來並不算莊重,倒也大方得體。仍舊是高腰款,可以遮住這有些顯懷的肚子。
給蕭晴打電話過去,少不了要聽電話那頭的一番抱怨和咆哮。不是蕭晴的,而是瀟瀟的:“他們怎麼那麼討厭呢?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兒!人家都快到學校啦,都和室友們約好了午飯了!再說了,我們幾個剛吃完,還能吃進去什麼啊?我不去,願意去陪那兩個討厭鬼,你們去吧!”
沈墨等瀟瀟咆哮完了,才重新將話筒放在耳邊,繼續道:“姐,看你的了!”
“放心吧墨墨,她不敢跳車。等下讓阿北把房間號發給我。”
“我不去!我說不去就不去!”瀟瀟繼續咆哮。
但是沈墨已經掛斷了電話,將剩下的痛苦交由蕭晴來承擔。
這小丫頭,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低落的時候,安靜得好像生病了似的。可興奮的時候呢,卻又興奮得好像大了雞血。
“已經告訴姐姐和瀟瀟了,他們等下掉頭往黛西去。姐姐說,讓你訂好了房間,把房間號發給她。”
“和蕭晴說帶上範奕了嗎?”
“當然說了”,沈墨笑道,“我說讓他們三個一起過來,少個都不行。”
“弟妹辦事玲瓏,阿北你是多慮啦。”蕭越笑道。
看到沈墨扶着樓梯把手緩緩從樓上下來,紫色的裙子泛着柔軟的光芒,行動間,就好像一幅畫兒似裡的。這真是一個極美的女人呢。
蕭越正在心裡讚歎着,忽然感覺到蕭北的目光。在心裡迅速反應了一下,便並沒有將自己的目光收回,而是繼續看着沈墨,笑道:“弟妹是懷孕了?我剛剛擡頭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是懷孕了。”蕭北道。
聲音,已經有些不悅。
蕭越是在故作平常呢,可他剛剛看沈墨的眼神兒,卻絕對不尋常。
同樣都是男人,他怎麼可能看不沒明白?那眼中,完全是好色之相。
他這個堂哥,爲人不錯、做事不錯、口碑不錯,但好美色,是男人的本性。如果沈墨只是一個走在大街上的漂亮女人,他看看倒也沒什麼。可問題是,沈墨是他的太太,就算的確讓人驚豔,也不能這樣盯着看吧?
蕭北的心裡,提起了警惕。
對自己堂弟的妻子,都能這麼毫不避諱地看着,可見這人的品性其實並不怎樣。
他們各個蕭家之間,平日裡沒有什麼往來,雖然和蕭越的親緣關係是比較近的但是從小到大,他們一共才只見過三次面。而且,還包括這一次。
所以他對這個堂哥的瞭解,還不如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多。道聽途說來的好口碑,多半不可信,親眼見到的,纔是真的。
“走,我們去酒店,我給叔叔和堂哥接風。”蕭北起身,雖然說得是客氣話,但是臉上卻沒有笑意。
蕭玉識和蕭越是知道蕭北的脾氣的,因而對他看似不熱情的話,並不介意。
說笑着出了門兒,蕭北心裡卻在暗暗盤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