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想您是誤會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
“誒,不要不好意思”,陸夫人拉着沈墨的手,笑道,“伯母是過來人,都懂。對咱們女人來說啊,第一個男人總是最難忘的……慶幸的是,如今蕭北也挺把你當一回事兒的,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你說是不是?”
看到陸伯母眼中的深意,沈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陸伯母自然知道事情沒有她自己現在說出的那麼簡單,但她樂於往這方面去促成。因爲……這樣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陸嘉逸了,這樣一來,六年前的事情,更會成爲永遠的秘密。只要她不想要提起,蕭北也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提起、追究。
“伯母,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有一個同我們想象的一樣的結局”,沈墨苦笑道,“這世間喜劇本就不多,卻多得是悲劇。我想這一點,伯母也是深有體會。”
“只是伯母放心,我自己經歷的悲劇已經夠多的了”,沈墨道,“我不會想要將嘉逸的生命中,也添上些許悲劇。伯母說過的,‘秘密,永遠是秘密’,這句話我始終銘記。至於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能說,在以後日子中,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
陸伯母沉默了半晌,表情已經冰冷下來,道:“好,墨墨,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離開得徹底一點,就連子公司也不要待了。”
“墨墨,嘉逸已經打算和你結婚了,我也希望你們兩個以後能好好在一起、相濡以沫,可是你卻……”陸伯母冷笑一聲,“你如此傷害我的兒子,所以不要怪伯母無情。”
“你離開陸氏,我會打一千萬到你的戶頭,算做補償。”陸伯母直接開出了條件。
沈墨心中的不平被激發而起,她沒想到,有朝一日陸伯母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十多年來的母女情、危難之中的相互扶持、最後竟要以這樣爲收場麼?伯母,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
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天生負心的女人?沈墨看着陸夫人,半晌,道:“伯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糾纏嘉逸。但在陸氏的工作,是我憑藉自己的能力所得。除了陸總之外,沒有人能開除我。至於伯母的錢……我想我沒有資格接受。”
言罷轉身,但……提步之時,還是停了下來。停了半晌,回身道:“不管怎樣,伯母在我心中,始終是如同母親一般的人。養育之恩大於天,母親可以生女兒的氣,但是女兒永遠沒有資格責怪母親。”
沈墨嘆了一聲,將神色複雜的陸夫人留在原地,迅速上了蕭北的車。從後視鏡裡看到,陸伯母一直目送着她。只是不知道伯母的心裡,此時想的是什麼。應該是再沒有對待女兒般的那種疼愛了吧?有的只是不滿和厭棄。
蕭北一路一言不發,以至於沈墨在懷疑,他是不是醞釀着想要將她拉到哪一個地方去,直接給殺了,然後毀屍滅跡。這樣他就可以成功地帶走小奶包,再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小奶包似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只是拉着她的手,用柔軟的小手給她傳遞力量。故意說一些幼兒園裡的事情,想要逗她開心。
握着搖搖溫暖的手,沈墨覺得,什麼都值得……放棄了陸嘉逸,值得;丟了她的青春、值得……背棄了她的感情,也值得……
只要這雙小手還在她的手中,還是如此溫暖。只要還能擁有他的笑語歡顏。把搖搖送到幼兒園,一路沉默的蕭北總算開口了。只不過卻不是和她說話,而是一臉溫柔的和搖搖說。
“搖搖要聽話,晚上阿北來接你放學。”蕭北揉着搖搖的小腦袋道。
“好呀”,搖搖很紳士地親了他的手一下,搖搖手,道,“要和媽咪一起來哦!”
沈墨搖搖頭,這個鬼靈精!估計是看出了蕭北今天的狀況有點兒不對,所以提醒他一定要善待她呢。
蕭北迴身看了沈墨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使得沈墨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了,眼中的笑意也盡數斂去。
“上車。”蕭北命令道。
沈墨倒並沒有反駁他命令的意思,因而乖乖拉開車門,坐在了他身旁。蕭北一路一言不發,沈墨看着路,知道他是往麗景天地方向開。沒這麼好心特意送她回家吧?
“開門。”又是很簡單很利索也很冰冷的兩個字。沈墨覺得,自己渾身都已經快要被凍成冰塊。在此刻,沈墨並不想要立刻和他對抗,所以仍舊聽話地開了門。
蕭北狠狠摔上房門,脫掉西裝,將西裝隨意扔在沙發上。然後整個人陷入到沙發裡,雙腿搭在茶几上。
沈墨就這麼看着他主人一般在客廳裡肆無忌憚,沒說什麼,也不坐下,反而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客人。因爲這房子本就是他買的,所以在她決定了結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當做一個局外人。
“坐。”蕭北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道。
“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沈墨道,“說完了我好收拾東西。”
“沈墨!”蕭北猛然彈起,狠狠地盯着她,道,“到現在你還在挑釁我!你以爲我的耐心能有多少?還是你以爲我的退讓是無底線的?恩?”
沈墨沒想到蕭北會突然暴怒,這人不一直都沉穩得可以嗎?一時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爲蕭北的暴怒,的確很有震懾力。即便沒有任何恐嚇,卻也讓人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可怕的後果。只是因爲可能出現的可怕後果實在太多了,所以反而頭腦中一片混亂,讓人覺得極度窒息。甚至於,有一瞬間竟然想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繳械投降。
王者一怒,嚇退千軍萬馬……原來這種情況真的出現。
“沈墨”,蕭北咬牙叫了她的名字,繞過茶几,走到她面前來。狠狠盯着她的眼睛,“你聽着,如果不想死、如果不想失去搖搖,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做我蕭北的女人。這是命令,沒得商量。”
“可是……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命令?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沈墨冷笑道。
蕭北深吸一口氣,沈墨似乎能感覺到他此刻那近乎抓狂的情緒。
“沈墨,你的意思是……你非要頑抗到底?哪怕最後你得到的可能是失去搖搖、以及……死?”蕭北道。
“蕭先生,還沒到最後一刻,所以孰勝孰敗還不一定吧?”沈墨故作輕鬆的笑道。
但其實心底裡,已經爲自己剛剛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句“爲什麼要聽你的命令”而懺悔不已。以蕭北現在的暴怒程度看來……很有可能,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情況下,就會發生她所無法掌控的事情。譬如說,蕭北可以直接派人將搖搖抓到蕭家大宅去,讓她再也見不到搖搖。
而一旦蕭北真的這麼做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爲她主持公道。只要是蕭北下定決心的事情,哪怕是法院,都不敢受理她的訴訟。
意識到這一點之時,沈墨才忽然意識到,其實由始至終,自己的一切掙扎都是無用的。在蕭北迴來的那一刻、或者說,在她把自己給蕭北的那一刻,就註定她今生只能任蕭北擺佈。
她自然不甘心!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會甘心,可又有什麼辦法?
“很好,沈墨……”蕭北忽然冷笑起來,道,“可能是我對你一直太客氣了,以至於你認爲,我的手段可能就這些?”
此時看到蕭北臉上的笑意,沈墨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簡直比看到他的暴怒更可怕。
“很好……”蕭北又坐回沙發上,情緒已經恢復得十分平穩,完全不像是剛剛暴怒過的樣子,“讓我好好兒想一想,該以什麼方法來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天高地厚……”
隨即,蕭北便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中。在這樣的沉默中,沈墨覺得凝固的空氣裡,彷彿有一把把尖刀迸射出來,一齊刺向她,企圖將她剝裂得體無完膚。
“阿坤,找幾個人手過來,不要太多,三五個,我給你發地址。”
就在沈墨剛要開口的時候,卻見蕭北迅速撥通了電話,冰冷刺骨的聲音已經響起。
“你要幹嘛?”沈墨警惕道。
蕭北擡眼,輕蔑的掃了她一眼,並不打算給她回答,沈墨從蕭北的輕蔑中,意識到了危機的來臨。拔腿就要往外跑。但……卻是被蕭北輕鬆攔下!
“你放開我!蕭北,我勸你不要太過分!畢竟是法治社會,你以爲世上是你們蕭家隻手遮天的麼?”沈墨極力掙扎。
“沈小姐,你總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我今天就是要讓你看清楚,什麼是真正的王法!”蕭北說着,已經將她扛起,闊步向二樓走去!
隨便挑了一間臥室,將沈墨摔在牀上,沈墨迅速彈起,卻又被蕭北掐着脖子重新按了下去。
“你放開我!”沈墨掙扎道。
蕭北已經迅速抽出腰間皮帶,將沈墨的手捆得結結實實。扯下襯衫,將她的腳也牢牢捆綁住。
“你放開我!”剩下能動彈的,就只有她的嘴巴了。
而蕭北似乎並不打算對她嘴巴採取什麼封閉措施,而是轉身坐到一旁的軟椅上。陰沉的目光緊盯着她:“沈墨,很快你就會知道挑釁我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