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紅豆,裡面寄宿着一個完整的靈魂。”
葉秋將紅豆交到了池田手上。
“曾今,有一位姑娘不顧一切的愛着我,可惜,那時候我太懦弱。”
“我還記得,我從一個不知名的洞穴中,發現她的時候,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比我往後見過的所有寶石都要美麗。”
“我還記得,隔壁村小孩想要欺負我的時候,她勇敢的打跑了那些小孩。”
“我記得,我的個子矮小,身體瘦弱,連路邊的野狗都打不過,但她從來不會嘲笑我,每次她都會溫柔的安慰我,可惜當時的我不明白這份溫柔。”
“我記得,萬靈山招人,她的天賦過人,我的天賦一般,她苦苦相求,才讓我有進入門派的機會,可惜我不知道,還以爲在那個豬都能飛昇的修仙盛世,萬靈山的門檻降低了。”
“我記得,在門派之中她每次都把她分得的丹藥靈石留給我,但我的修爲進度和同時期進入萬靈山的同輩們相比,還是越來越大,甚至到了後來,我接連的被那些師弟師妹們輕鬆超過,她從來不會嫌棄我什麼,只會更拼命的修煉,爭取到更多的資源給我,賺取更多的積分爲我去換提升資質的珍寶……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和危險,我不知道她下了幾次險地,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次差點身死道消,狹隘的我,只在那裡怨天尤人,只知道對她惡語相向。”
“我記得,有一次她開心的給我一瓶洗髓液,但我因爲一些閒言碎語而對她說了很難聽的話,她哭了,後來,我才知道,那瓶洗髓液不是閒言碎語裡說的那樣,而是她冒死殺入一個修士的天劫中搶到的。”
“從其它修士的天劫中搶天道賜予的洗髓液,這種天怒人怨,近乎斷絕了自己以後的路的做法,連修真界最兇惡的魔修都不敢做,但是爲了我,她去做了,但是我不知道。”
“她的眼淚越來越多,她的笑容越來越少,我就像一個傻瓜一樣執拗的不肯用她拿過來的東西……”
“終於有一天,我聽到了一些傳聞,紅着眼看着她和另一個男修走在一起,我在那個男修走了後,呵,那時候的我只敢對她發火,在男修走了後,我狠狠的罵了她一頓,她起初只是紅着眼聽着,後來,她第一次和我頂了嘴,我也第一次動手打了她。”
“她走了。”
“聽說她和那個男修組隊去魔修的一處據點冒險,那處據點易守難攻,去的人很多,但都是十死無生。”
“但是那個據點裡有一顆可以逆天改資質的石頭。”
“她還是爲了我。”
“在她走後的一個星期,我的心情爛到了極致。”
“我跳崖自殺了。”
“當然我沒有死成,我得到了機緣,在修仙盛世,機緣數不勝數,但我得到的機緣似乎和一般的並不一樣,我在崖下修煉了整整一年。”
“在我回到萬靈山後,我才知道,她也已經一年沒回來了,她的師尊告訴了我她爲我做的一切。”
“我後悔了,心急如焚的去找她。”
“可我發現我還是太弱,我只好回到萬靈山,把她以前給我的那些東西全數吸收。”
“半年時間,我變強了,我從魔修的地宮中救出了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她。”
“我還記得,她在醒來確認是我之後,竟然笑了,她告訴我她其實已經得手,那塊石頭被她藏在了她的心臟中。”
“我給她道歉,我拼命的對她好,可是,被魔修折磨了一年半的她,還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挖出了自己的心,自殺了。”
“我想盡辦法留住了她的魂魄,這顆紅豆,就是她的靈魂所化。”
“我日日將她帶在身邊,時時用自己的心頭血包裹她,期盼着她能復活。”
“後來我成了仙,她是我唯一無法點靈的豆子。”
“後來我神魂不滅,她也不曾醒來。”
“年少無知折青絲,仙門無路愚人癡。只恨無卿萬千世,一粒紅豆寄相思。”
葉秋說完,臉上面無表情。
池田則是從身邊的無盡黑暗之中,捧起一堆堆【仙滅】,從葉秋頭上一點點澆下。
【仙滅】從葉秋頭上流下,所進過之處,點點金色顆粒鑽入葉秋的身體中,黑色的液體散發着“嘶嘶”的腐蝕聲。
蒂法手上捧着那枚紅豆,眼睛裡是濃重的好奇。
“帶着這顆紅豆,給另外兩個我看一看,因爲你沒有掌握虛實轉化,所以你依舊無法把她帶出去,你每次來到第三層,她纔會出現。”
葉秋道。
池田繼續一捧一捧的將【仙變】對着他當頭澆下。
“你的計劃,太看運氣了,不靠譜,你把拯救萬靈山和你老相好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不現實,可能我沒有在這裡被關上很長時間,所以無法體會你的心情,但是我覺得,任何時候,如果是自己的事,那還是得自己做才行。”
葉秋道:“我確實沒有想過這個洞穴還會存在可以自由進出的人,原本我布的局,是針對那些有可能逃出去的人,有實力逃出這裡的人,自然能輕易領悟虛實之間的轉化。”
池田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這東西疼不疼?感覺你變硬了。”
葉秋道:“沒什麼感覺,我一直在想事情。”
“你還在想你的老相好?”池田道。
“沒錯。”葉秋很大方的承認了。
“漫長的歲月讓我變得如同活死人一樣沒有感情,但唯有想起她的時候,我的心裡還會有一絲波瀾,即便是我,也不禁會幻想,如果我和她沒有加入萬靈山,不去選擇成爲修士,只是做一個隨時可能死去的平凡人,那該有多幸福。”
池田聳聳肩。
“說不定那時候你就該想【要是成仙的話該多好】”
葉秋這次沒有面無表情,他斑駁的臉上露出微笑。
“不,不會的,她比仙人還要美。”
…………………………
離嬋在賓館房間的陽臺曬着太陽閉目養神。
不過她微抖的手證明她此刻心情的不平靜。
因爲,她今天沒忍住,買了一身白色的衣裙,還搭配了一雙高跟鞋,她準備一會穿給離火看。
“滴”
房門刷卡的聲音傳來,離嬋連忙又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裝作閉目養神的樣子。
“離嬋?師妹?”離火的聲音傳來,因爲陽臺和房間是隔着一扇門和窗簾的,所以離火第一時間沒有發現離嬋。
離嬋正準備應一聲,結果她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喲,你還和你師妹住一個房間呢?”
“害,我們這不是經費不足嗎?”離火道。
“嘻嘻,我纔不信呢”
…………………
離嬋臉色蒼白的從窗戶逃到了街上,她漫無目的的走到了一處公園,在長椅上坐下,怔怔的發呆,大腦一片空白。
她喜歡離火,這個一直護着自己,溫柔的照顧自己的師兄,雖然因爲性格問題,他選擇了和她完全不同的修煉道路,但是她一直覺得這都不是問題。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巧的是,因爲被李墨墨拒絕而散心的白逐浪也來到了公園,他看到穿着一身白裙,身上帶着一股子“出世”感,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一般的女孩,臉色蒼白皺着眉坐在那裡,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於是他走上前去。
道:“你好,我叫白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