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管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的公司,還要抽出時間從零開始學習一項新東西,對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誠不是超人,當然也覺得累。不過,他很早就習慣了忙碌,這兩年擺脫瞭如影隨形的生存壓力後,更是慢慢感覺到了這忙碌的樂趣。更何況,他在時間上還有“特權”呢!
“安總,有位姓邵的小姐找您。”
公司增添了蒸蒸日上的新業務,對人員的需求自然也隨之增加。安誠有心將綠色生鮮做好,心裡清楚光往公司招攬些熟人是不行的,就在招聘網站發了招聘信息,親自面試了一批新人。往日如養老院一般的公司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不止那些叔叔阿姨們,就是安誠自己,也過了好幾天才漸漸適應。年輕人管他叫“安總”,帶得那些叔叔阿姨不好意思一口一個“小誠”地叫了,也跟着叫“安總”,平日裡也不再隨意進出他的辦公室……面對這樣的轉變,安誠心情很複雜,不過,在理智上他很清楚,這樣的轉變對公司的發展是沒有壞處的。
“姓邵?”安誠放下手中的筆,用看書看得有些發懵的腦袋認真想了下,貌似自己認識的女性中沒有姓邵的人。不過興許不小心忘了也說不定,亦或是哪個朋友的家人。“請她進來吧。”
辦完工就開始看書,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安誠也累了,索性晃動着脖子站起了身,準備喝杯茶休息一下。
“安先生,你好,我是邵寧。”
安誠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腦子卻快速地轉動着。可任由他想破腦袋,也實在想不出面前這個沒有一絲面熟的女人是他哪個朋友。“您好。”
好在,這姑娘雖然一頭長髮染得跟彩虹似的,畫着大濃妝,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正經人,性格卻不錯,大概看出安誠的迷茫了,主動說明了來意:“我前幾天給你打過電話,但總覺得親自來道謝比較好,謝謝你那天在停車場……”
聽她這麼一說,安誠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爲了感謝別人的幫助,花功夫打聽到他的電話不說,還親自找到了公司當面表達謝意,安誠雖覺得沒這個必要,不過因爲初見時的情形和不太認同她審美而產生的偏見,倒是消除了一些。能這麼大費周章地感謝一個隨手打了一個報警電話的人,別的不說,至少是個懂得感恩的,秉性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邵寧說爲了感謝他,要請吃飯,安誠實在無法推拒她的熱情,只好應邀赴宴。吃完這頓飯,安誠以爲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結果沒過幾日,他正打算下班,就被提着餐盒的邵寧堵了個正着,於是,又一起吃了一頓……一次兩次,安誠只當這姑娘爲了表達謝意,有些用力過度,可三次四次五次,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安誠不是沒有拒絕過,從暗示到婉拒到明確表示,這姑娘也從一開始的裝聽不懂到後來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來卻依然跑來辦公室堵人。
“那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見安誠這小子爲了躲人,都跑到冷庫這邊來了,負責管理冷庫的嚴叔揶揄道,“你小子年紀也不小了,難得有這麼上心的姑娘瞧上,要不,試試?”
安誠翻着白眼猛扒了一口蓋澆飯。莫說向來謹慎的他還沒摸清那個突然湊上來的女人的底細,就算真像嚴叔說的,他也不會“試”。他理想的妻子,是那種出身幸福家庭、性格溫順的女人。不用長得多好看,也不用多厲害,能夠踏踏實實地跟他過日子就行。而那個邵寧,別的不說,單她流連夜店這一點,就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外了。
跟捉迷藏似的躲了好幾日,安誠估摸着被人這樣冷待的邵寧應該消停了,就安心回了公司,繼續自己忙碌卻充實的生活。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沒等安誠徹底放下心來,他就再次被堵在了辦公室。
這下,就算顧忌着女孩兒的顏面,安誠也忍不住有些火氣了。他日子過得好好的,卻無緣無故被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纏上了,甚至影響到了正常生活,任誰還能心平氣和?
“邵小姐,你的謝意我已經收到了,到此爲止,可以嗎?”
見邵寧露出了委屈又受傷的神色,從來不知憐香惜玉爲何物的安誠態度強硬地繼續說:“你這樣三不五時來我公司的行爲已經影響到了我,請你以後不要再過來了。”
大概沒想到安誠竟然把話說得這樣絕,邵寧又是傷心又是憤怒,發瘋一般將帶來的餐盒摔個稀巴爛,就哭着跑走了。
看着被飯菜弄髒的地板,安誠打了電話請清潔阿姨過來打掃,自己卻站在窗邊,望着如離弦的箭一般離去的跑車若有所思。他很有自知之明,並不覺得僅僅因爲一次連面都沒露的幫助,就能讓一個家境或許非常不錯的女孩兒對他心生愛慕。那麼,一個明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爲什麼這樣“屈尊紆貴”,甚至在他一再表示拒絕的時候還一次次湊上來呢?
難道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蛛絲馬跡?安誠搖了搖頭,連神奇小鎮的水果都沒拿過來一個,他不認爲謹慎的自己會在無意中暴露什麼。那麼,是因爲綠色生鮮?生意漸漸做大,被有心人盯上了?
思來想去,安誠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當然,也有第三種可能,也是最壞的可能——許隆那個傢伙得意忘形,早被人盯上了,而他作爲那傢伙的親戚,或是不小心受到了牽連。
想到這裡,安誠忍不住有些焦躁。他不在乎許隆會落得什麼下場,可安可作爲他的妻子,作爲他除父母外最親近的人,多半會被牽扯到!像神奇小鎮這樣的“巨寶”,哪有人不心動?萬一遇到不擇手段的,不止是許隆,恐怕安可也逃不開干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