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章小姐……”
“跟她說我不在。”安誠掛了電話後，長嘆了口氣。他發了會兒呆，突然拿手機屏幕當鏡子照了好一會兒，看自己是不是像柳旭說的，有吸引所謂御姐、熟女的“純良”氣質。
他認真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濃眉大眼的，怎麼看都跟“純良”沾不上邊兒啊！
沒等安誠看出個所以然來，辦公室門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推開了。
“我是洪水猛獸嗎？躲什麼躲！”來者一點都不見外，隨意往椅子上一坐，衝追着她進來的秘書擺擺手。
“小劉，你出去吧，沒事兒。”這章楠比那個邵安難對付多了，安誠冷臉擺了，狠話說了，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只能躲着。“章小姐，我……”
“我哪點兒不如那個馬欣？”沒等安誠開口，章楠搶先一步問道。
安誠本想說些違心的話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可看着她那雙與凌厲外表十分不搭的通紅眼睛，頓時像是被卡住了喉嚨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感覺敏銳不是女性的專利，安誠在這方面也不遑多讓。他能感覺到邵安的別有用心，所以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愧疚，可面對眼前的女孩兒，卻沒辦法……
“我要去外地出差調研，你有空嗎？”算了，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不嘗試，怎麼知道合不合適？
“有！當然有！你等下啊，我回去收拾東西……”沒等安誠迴應，章楠就風風火火地小跑着離開了。
看她踩着又高又細的鞋子健步如飛的模樣，安誠心中那點兒遲疑頓時煙消雲散了。連穿那麼高的高跟鞋都能跑能跳的，走個土路爬個山路什麼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安誠此行，是有目的的調研走訪目標合作農戶。如今公司綠色生鮮項目發展勢頭正好，但也有不少問題亟待解決。生鮮品種不夠多就是客戶反映最多的問題之一。公司雖派了不少調研員下去尋找合作農戶，可安誠作爲老闆，卻不想完全當甩手掌櫃，時間允許的話，他想親自去看去體驗……畢竟，他並不準備止步於做生鮮銷售平臺！
“你這身兒不錯。”看着換了身兒簡單t恤牛仔運動鞋，一頭大波浪長髮團巴團巴紮成一坨利索地立在頭頂的章楠，安誠忍不住讚了一句。他原本還以爲這姑娘還會像剛剛一樣又是裙子又是高跟兒鞋的，還畫着精緻的妝容，提着一看就很貴的小包來呢！
“那是，人長得美，什麼風格都能駕馭！”章楠將大大的登山包往後座一甩，徑直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去農村，對吧？”
“怎麼猜到的？”安誠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他可沒說過要去哪兒。
“還用得着猜？”章楠衝他翻了個白眼，“你跟農戶做生意，不去農村能去哪兒？”
安誠不是第一次開車親自下農村調研，可卻是第一次有人陪着。以前總一個人還不覺得，如今猛地有人陪了，頓時覺得枯燥的行程變得有趣了很多。更別提章楠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她精緻的不止外表，還有生活。就比如說一日三餐，之前安誠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隨便對付對付就算了，有時候到了飯點兒卻沒找到吃飯的地兒，乾脆餓着肚子趕路，日子過得特粗糙。
可如今呢，有章楠在，就算沒吃飯的地兒，她也能自個兒搗鼓出豐盛的一餐，吃得安誠滿足不已。
“你歇會兒，我來開。”章楠慢條斯理地取下面膜，用化妝棉擦乾淨後，仔細抹上護膚品和防曬霜。
“哈？不用不用，我不累，待會兒就到地方了。”安誠開了大半夜，這會兒精神雖不錯，臉上卻難免帶着些倦容。
“跟我客氣啥，沒精神怎麼跟人談啊？趕緊的，換我開，我睡飽了……”
安誠拗不過她，只好讓出了駕駛座。他本以爲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安心入睡，可事實卻恰恰相反，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時，天已大亮，而車子，也已經到了目的地。
“你醒了？去洗把臉，大嬸兒做了豐盛的早餐招待咱們呢！”
這個章楠總帶給安誠意外的驚喜。到了農村不瞎嫌棄不說，還主動又熱情地跟人打交道。農村是個講究人情的地方，交情可比什麼資產實力重要多了，有彷彿跟誰都能交上朋友的章楠在，安誠辦起事來簡直是事半功倍。
“小安啊，不瞞你說，在你之前，已經有人來咱村考察過了。那人跟你一樣，也是做網上的生意，公司名兒我不大記得了，好像也叫誠啥的，跟你公司差不多。那人說得天花亂墜，說只要跟他們合作，保證咱村兒一年之內奔小康。幸好我多了個心眼兒，打電話給我在外地上大學的兒子，讓他在網上查了查，說是這家公司口碑不好，我纔沒上當受騙……”
綠色生鮮火了之後，安誠早就料到會有效仿者，可萬萬沒想到，人家竟先自己一步找到了自家公司的目標合作農戶！
安誠跟章楠對視了一眼，心裡不得勁兒，面上卻不動聲色。
合作談妥後，安誠藉口有事要處理，沒多留，就開車載着章楠離開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你公司出內鬼了吧！”安誠跟村長說話沒避開章楠，她從頭聽到尾，看安誠的臉色，也猜了個大概。
“很有可能。”安誠從沒想過壟斷市場，有競爭對手，對他未必沒有好處，對辛辛苦苦種了東西卻找不到銷售渠道的農戶，更是好處多多。可他不能原諒的是，那些人不堂堂正正地跟他競爭，淨耍些上不了檯面的陰招兒！
“回去，還是繼續調研？”見安誠沒有發怒的跡象，章楠試探着小心翼翼地問道。
“繼續吧，該走訪的都走一遍，免得有不明真相的被騙了。”
事實還真如安誠所料，有不少農戶被騙。只是，大多數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放不下即將到手的利益，準備將錯就錯，把錢賺到手再說。
安誠不是救世主，親自去告知真相是爲了求個心安，既然人家不領情，他也不會浪費精力操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