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深思熟慮後,最終還是決定抓住這次充滿不確定的機遇。
“這個項目估計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隻進不出的錢窟窿。”到了寒冬,家裡那邊就閒了下來,江明得了空,大多數時間都在京城呆着,一面忙活學術上的事,一面陪着於秋,也算是給忙碌了大半年的自己放個假。“爸媽退下來時就安排好了家裡產業上的事,我佔着股份只拿分紅,數目不算少,卻經不起天長日久的耗,是得考慮‘開源’的事了。”
於秋對江明家的情況很清楚,也見過他哥嫂,那兩口子人不錯,可大概是所從事行業和生活環境差別太大,總覺得有距離感,親近不起來,只能客客氣氣地當不常走動的親戚處着。“夏夏說大概錄製時間是明年六七月份,確定了發展方向嗎?”
“我還是以科研爲主吧,導師正積極幫我爭取院校合作。觀光體驗方面準備交給爸媽,他們開了半輩子酒店,也算是迴歸老本行了……”
“叔叔阿姨樂意?”要是他們那麼有事業心,也不會五十出頭就把家業交到大兒子手上,果斷退居二線了。
“一聽能發展家鄉經濟,二話不說就應下了,幹勁足着呢。”江明炒好了菜,洗了把手回到餐桌,“別光說我,你呢?研究所怎麼樣?”
“挺順利的。”於秋原本想着“背靠大樹”好處多多,卻忽略了其限制多、人事複雜的缺點。慎重考慮了很久,她最終還是放棄了留校和進研究所這樣看上去比較利於做研究的路,成立了獨立研究所。“自己做主,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很多,再不用爲了一點經費各種寫材料給外行解釋內行事了……”
看於秋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開心勁兒,江明替她高興,同時也暗暗下定決心,要把握好於夏幫忙爭取到的機遇,不求榮華富貴,只希望在秋秋資金緊張的時候,他能夠幫襯一把,而不是在一邊乾着急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隔年開了春,於夏接了新戲,把孩子丟在媽媽家,就包袱款款地奔赴劇組了。於秋平日裡雖忙,可回家的時間還是有的,她心疼小外甥小小年紀就做了“留守兒童”,就經常去媽媽家看他。
這日見媽媽情緒不大好的樣子,於秋將睡着的小嘟嘟抱進兒童房小牀上,關好門出來後問:“咋了?”
“夏夏一個多月沒出國,連電話都不怎麼打了,我覺得她跟丹尼爾之間可能出問題了。”於婭可不是無的放矢,原本說好了開了春要帶嘟嘟去看他爸爸,可夏夏突然說要接新戲,問她啥也不說,一看就不對勁。
於秋仔細回想了下,“夏夏最近確實沒怎麼提過丹尼爾……是不是鬧矛盾了?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我就說長期分居不靠譜,看吧,這才結婚多久!”於婭越說越難受,不由牽連上了於秋,“你也是,跟江明沒個章程,這樣拖着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對於媽媽的突然爆發,於秋除了懊惱,別無太多的想法。平日裡見媽媽一派雲淡風輕,還以爲她坦然接受了她跟於夏“不同尋常”的婚戀生活,到此時才明白,原來媽媽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想得開”,她只是選擇了妥協,將焦慮和擔憂悄悄壓在了心底。
於秋當天回到自己家就跟於夏打了電話。
“真沒什麼事,是媽想多了,我只是很喜歡這個劇本,覺得放棄太可惜了……”於夏也沒想到在她看來只是有些小意外的決定引起了這麼大的波瀾,“待會兒我跟丹尼爾說讓他抽空給媽打個電話。”媽媽已經到了操心這種事的年紀了嗎?於夏心中有些煩躁又有些恐慌地想着,怕姐姐擔心,到底還是沒將心中的話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