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蘇暮離徹底僵住了。
那近在耳側的溫熱呼吸,那麼貼近着與她性命相關的動脈,讓她有種將自己的致命點交託給對方,卻被對方輕柔觸碰的感覺。
蘇大小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仿若着了火一樣,羞澀就像是一種忽然覺醒的本能,完全無法遏制。
她忍不住有些想要爆粗口——尼,尼瑪好羞恥!
果然她就是個口頭流氓,言語調戲信手拈來,但是一旦真槍實彈地來,她瞬間就慫了。
看看人家墨九王爺,就算是紅着耳尖子,也還能一本正經地靠這麼近,玩兒這種萬惡的霸道總裁的交頸、擁抱、親吻……啊!
蘇暮離眨巴着眼睛,小小地動了動,這種坐在別人大腿上的感覺,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蘇暮離暈陶陶地覺得有點兒破恥度,紅着臉想起來。
“別動。”
然而她剛剛所有動作,墨九卿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而且,比剛纔更加沙啞動聽,讓蘇暮離忍不住摸了摸癢癢的耳朵,然而掌心一觸碰到自己焯燙的耳尖子,她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好好聽!
但是,更破恥度了!
早知道,當年一定不墜下萬惡的深淵,去看什麼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狗血文惹!
明明人家一本正經,但是臺詞略偏,她就忍不住跟着想歪了,而且完全正不回來怎麼破?
蘇暮離窘窘有神地僵着身子,不敢動,但是臉色更紅了,好半晌才小小聲地道:“卿卿,不如,你,你坐我腿上?我,我不大適應這個姿勢!”
她的聲音聽起來簡直欲哭無淚,這種鋪天蓋地的羞澀感,簡直讓她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而最火上澆油的是,她嘴上雖然這麼說着,身體卻完全背道而馳,環着墨九卿的手,抱得更緊了。
墨九卿心中微微一嘆,大手輕輕摸了摸蘇暮離的後腦勺,將她按向了自己的脖頸,兩個人仿若鴛鴦交頸一樣地輕擁着,彼此將最脆弱的脖子,默默地交給了對方,無聲中就透着讓人嫉妒的信任和雋永。
“別怕。”
墨九卿低低地說着,一雙眼瞳,緩緩浮現出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我會永遠陪着你,所以,我不會有事。”
血脈相連的契約,讓他和她成爲了最親近的人,親近到,一旦向彼此開啓了心房,就能夠感知到對方的位置,狀態,甚至是心情。
蘇暮離的心情是滿足而愉悅的,但同時,也是忐忑而驚惶的。
這本是一個無所畏懼,永遠只會大步向前的人,然而此刻,這個人,卻因爲自己的身體,而學會了害怕。
哪怕自己再強大,在這個人的眼中,也永遠都是她需要小心翼翼呵護着、捧在手掌心裡的至寶。
墨九卿清楚無比地感受到了這一點,所以,哪怕蘇暮離還在紅着臉搞怪,他卻已經從這聲音中的顫抖,看穿了一切。
進而,心疼到無以復加!
“別怕。”
“我不會有事。”
墨九卿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陳述着一個
亙古不變的事實。
他的手就像是帶着某種魔力,隨着他一下又一下平靜而沉穩的撫摸她長髮的動作,蘇暮離心中的那點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忐忑,竟一點點散了。
“我覺得……”蘇暮離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脖子,聲音裡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兒鼻音:“自己一下子就被你給順毛了。”
墨九卿低低地嗯了一聲:“我喜歡給離兒順。”
他像是在強忍着什麼,稍稍猶豫了一下,才側臉親了親她的耳垂,感覺到蘇暮離害羞到驚慌的模樣,他眼中浮現出了濃濃的笑意。
不過當蘇暮離捂着耳朵,拉開了與他的距離,坐在他腿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時候,他已經又是那個冰冷禁慾,一本嚴肅的墨九王爺了。
蘇暮離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臉,看着那雙深邃仿若暗夜的眼睛,所有的調侃,都變成了一句淺淺的呢喃。
“你答應了我,就一定要做到。你會好好的,並且,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許丟下我,躲開我。而我,一定會治好你。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天道,也不行。這,是我答應你的。”
墨九卿的目光中倏地爆發出璀璨的星光,他眯眼看着蘇暮離,擡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瞬間將兩人的距離變成了負。
一個“好”字,呢喃着消失在了彼此的脣瓣之間,就像是給彼此的約定蓋上了一個戳。
墨九卿的眸色在這樣毫無顧忌的親近之中,再一次變成了金色,然而金色過後,卻是看不到盡頭的血海。
他身上所有的冰冷,禁慾,就如同在他心中這一瞬間崩壞了枷鎖,徹底變成了無盡的黑暗,侵略,和殺戮,就行是兇獸一般,毫無停頓地撲向了他最渴望的東西,然後,吞噬!
他無可抑制地想要將她徹底化爲自己的骨血!永生永世不可分開!
蘇暮離被動地承受着這鋪天蓋地的霸道,抱着他腰身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攀上了他的脖子,她仿若看到了一片洋溢着芬芳的血海,明明危險至極,但是,於她而言,卻只有嚮往和歡喜。
因爲,哪怕眼前的這個人,表現得有多麼的失去理智,有多麼的黑化,她從始至終都相信,這個人,不會傷害到她!
而墨九卿,也正如同她想的那般,明明眼中的黑暗已經徹底蔓延到了整個眼瞳,抱着她的手,力道卻仍舊不輕不重,不會叫她難受半分,小心翼翼得,仿若在捧着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珍寶!
“啊——”
直到一聲刺耳的尖叫猛然響起,倏地打斷了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糾纏。
墨九卿眼中的血色倏地騰昇到最濃,卻又在蘇暮離輕笑着吻他的嘴角的時候,緩緩退去。
他擡起了手,刷地一掃,闖過來找蘇暮離的孟長芸,便瞬間被那兇戾的掌風拍飛了出去,摔到了外面的院牆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砰!
大門瞬間合上,墨九卿抱着蘇暮離,將臉埋在蘇暮離的頸窩,微微喘息,灼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地拂在蘇暮離的脖頸上,帶起一片戰慄。
“別怕我。”
良久,墨九卿低聲說道。
剛剛的他,明明是他
,卻又不像他。
蘇暮離嗯了一聲,臉上的紅暈未褪,眼底卻只有柔和。
她把臉埋在墨九卿的頸窩裡,臉上帶着柔軟的笑容,眼底有遮掩不住的羞澀,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近乎執拗的偏執。
她摸了摸墨九卿的背,手指穿過他柔軟冰涼的髮絲,輕輕地笑。
“卿卿就是黑化了,我也照樣喜歡,嗯,不光是黑化的,什麼樣的卿卿,我都喜歡。”
她頓了頓,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頂,這一次,連眉角都染上了濃濃的笑意。
“別怕。”
她臉上笑眯眯的,眼底卻露出了不容拒絕的霸道。
“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都不許躲開我,如果這就是你躲開我整整一個月的理由,那麼,我只想告訴你,大可不必。我會治好你的。另外,即便是失控的墨九卿,我也照樣喜歡無比!”
墨九卿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低沉悅耳,仿若完美的鋼琴重低音:“好。我一直陪着離兒,再也不躲開了。”
“乖呀!”蘇暮離笑眯眯地點着頭,整個人都愉悅了起來:“不如我與你講講我這一個月幹嘛了吧……”
墨九卿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樣,眼底始終帶着濃得化不開的縱容和寵溺。
明明事情並不多,而墨九卿也並不是一個話題製造者,但是兩人卻偏偏說得十分合拍,直到外面傳來了墨一的聲音,蘇暮離都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主子,大小姐,需要將診治孟長芸的安排推遲嗎?”
“不用。”蘇暮離笑眯眯地迴應道,然後伸手拍了拍墨九卿的肩膀:“我看你還需要繼續調養,所以還是乖乖去閉關吧,不用擔心我,我知道你在家中安好,就行啦。”
“我看着你。”墨九卿不容置疑地看着蘇暮離,修長的手指順了順蘇暮離的長髮,半晌之後,卻是直接伸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梳妝檯旁。
“我替你綰髮。”他低低地說道,站在蘇暮離的身後,俯身拿了妝臺上的玉梳。
蘇暮離透過鏡子看着墨九卿,止不住地笑彎了眼。
從這個角度看去,墨九卿渾身的線條都像是被軟化了一樣,那目光透過了鏡子與她交接,雋永而溫柔。
蘇暮離摸了摸耳尖子,笑眯眯地收回目光,然後仰頭去看他:“好啊!”
語氣中充滿了歡樂和期待。
……
等蘇暮離將房門打開,衝着早就等在外面的墨一招手的時候,墨一已經等了很久了。
“大小姐。”墨一恭敬地拱了拱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屋子裡肅然而站的墨九卿,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又來了!
繼上一次沒穿外袍就出門之後,這一次,自家主子竟然衣衫散亂,而且還起了褶皺!
主子又在顛覆他宮廷禮儀典範的形象了!
再下次,該怎麼顛覆?
一身紅衣?
嘶!
墨一默默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束手而站,等着蘇暮離笑眯眯地給墨九卿抹平了衣衫上的褶皺,這才默默地警告自己——不要瞎胡亂腦補。
會被揍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