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
如果說表公子中毒是因爲鑽進了毒霧,主簿中毒是因爲動了表公子,那麼,城主大人呢?
啊!
不,不對啊!
城主大人都中毒了,他,他們會不會也他麼的已經中毒了啊!
站在張德義身邊的人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頓時也駭然地開始翻找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不對,看過之後,立刻便有六七個人都慘叫了起來。
“啊啊!我,我也中毒了!”
“娘嘞!死也!”
“老子沒碰到那毒霧啊!”
“哇!爲什麼也有我?”
……
一時間,哭嚎聲大得,隔上百米遠都能夠聽到了!
而此時,幾個逃得快的家族、門派子弟,見到了城主等人的慘狀,再一看那似乎正朝着自己等人蔓延的毒霧,頓時想也不想地轉身就跑。
離得這麼遠都能夠中毒,這太可怕了!
他,他們還年輕,果然經不起大風大浪,還是回去稟告族長、長老、幫主,讓他們這些老江湖來處理這麼棘手的事情,比,比較好!
……
因爲這一場可怕至極的毒霧,還有張德義等人倒黴的現場實況轉播,幾乎沒有人肯在這城門口逗留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城門口除了張德義等人,其他人竟是一下子就全部都撤了個乾乾淨淨,一時間看着,竟有些淒涼破城的感覺。
而此時,張德義他們不想走嗎?
他們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想逃跑,然而,他們不敢!
說句不好聽的話,雖然這常州郡天高皇帝遠,基本上都是張德義這個土皇帝在做主,但是,這裡的醫療條件,丹藥師什麼的,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這種毒一看就這麼厲害,萬一要是他們退走了,而城外的那羣人跑了……到時候萬一城內的丹藥師解不了毒,他們豈不是死定了?
越是享受過特權的人,就越是怕死,張德義尤其是如此,此時他心中分明怕得要死,卻還是死死地咬緊了牙關,硬生生忍着沒敢走。
而他不走,他的那些下屬官員和武將,自然就更不敢走了。
“怎麼辦啊大人!”主簿的聲音都在不斷顫抖:“我,我們鬥不過那些人啊!這毒霧這般厲害,萬一那妖……那女子將這毒弄進了常州郡之內,那麼,我們整座城池豈不是都要完蛋了嗎?”
“等等!別吵鬧!我,想想辦法!”張德義聞言,也是心肝一顫,常州郡就是他張家的大本營,經營了好幾代,如果真的砸在了他手中,他那些族人,長老,一定會恨不得生吞了他的。
然而,這辦法想了半天,卻一點兒也沒想到。
他有心想要求和,但是,想到了他那表侄孫說的話,又忍不住心中猶豫——那可不是一般的丹藥,而是能解丹毒的丹藥啊!只要他們張家把那藥方拿下了,那麼,
大業四大世家,說不得立刻就會變成五大世家了!
都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張德義身爲一城之主,總不能就這麼對一個小姑娘慫了吧?
“大人!大人莫要猶豫太過啊!”主簿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聲,神色不安至極。
他是張德義的心腹,平日裡就是靠看張德義的臉色過生活的,如今見張德義閃爍不定的眸色,哪裡還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只是,他家主子有這個稱霸大業的心,他這個主簿卻沒有——再大的錢途,總也得有命去享受,才叫錢途,不是嗎?
然而若是直接勸張德義放棄那丹藥,主簿又是不敢的,他只得婉轉地道:“大人,不若這樣可好?我們先詐降,然後恭恭敬敬地迎着這些人進城,好吃好喝地伺候者,其他的,都等解毒之後再說!
我們只要將表少爺推出去,然後說今日的這一切,都是咱們這位表少爺不懂事,惹出來的麻煩,然後將這場爭鬥定在誤會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餘的事情,那丹藥……等我們握手言和之後,再與這些人好好談談再說,有商有量的,總不至於弄成如今這般你死我活的地步不是?
況且……大人您剛剛也看到了,那些人那副訓練有素的模樣,我瞧着倒不像是表少爺口中所說的那些什麼邪修,倒更像是大世家的做派,若真是我們被誤導了,那豈不是要大大的不好了嗎?”
主簿說到了這裡,見張德義果然有些動心,立刻又道:“最重要的是,剛剛表少爺不是也說了嗎?那小姑娘就是單獨一人上路,跟其他兩家不是一家子的。
那兩家子人,雖然與她關係不錯,但是,焉知他們就不是衝着那小姑娘手中的丹方去的呢?
既然有這個可能,我們且先試探試探再說,若那些人當真有這個意思,那麼,他們吃肉,我們喝湯,壞事還是我們來做的,他們必定沒有不肯的!而我們,也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了!”
張德義聽到了這裡,果然被說動了。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那片讓他懼怕不已的濃霧,想了想,眼中閃過了幾分狠辣之色,沉聲道:“且等等!等城中的其他勢力都到齊了,我們好好想想這一場戲要怎麼演!
你說得對,如今我們都中了毒,就等於被那丫頭拿捏住了軟肋,還是先哄了她給我們解毒,其他的稍後再議。只是,看這些人的手段,我們若不是整個城聯合起來誆騙他們,怕是絕對鬥不過他們!所以,再等等!”
聽這意思,竟是心中已經有了什麼成算了。
主簿最是清楚他兩面三刀的手段的,看着他面帶狠辣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急忙點了點頭,只管認真地出謀劃策,再不敢提一句立刻讓他投降,以換取解藥的事情了。
而就在這些人謀劃的時候,濃霧的正中央,蘇暮離微微眯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看得衆人都是心驚膽戰的。
常邪皺了皺眉,跳上了車頂,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蘇暮離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眯眼道:“沒什麼大事,這藥霧其實就是水滴凝聚而成的,要用靈力來撐着,我撐了這好半天,有些睏倦了。”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衆人自然也就聽了個清楚,卻是忍不住瞟了她一眼,然後一個個神色怪異——他們原本以爲這些毒霧是什麼詭異的下毒手法,根本沒想到竟然是靠靈力調動的水元素!
這麼大的地方都被那濃濃的水霧繚繞!
得多少靈力?
這位主兒,當真是傳說中的築基前期那麼簡單嗎?
換了一般的築基,這麼大一片的濃霧,恐怕撐都撐不起來,就算是勉強撐起來,還撐了這麼半天,可絕對不只是睏倦而已,而是直接頭疼欲裂地昏死過去了!
總之不管衆人心中如何驚疑不定,對蘇暮離,卻是越發地小心謹慎,忌憚害怕,繼而恨不得敬而遠之了。
常邪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想了想,沉聲道:“那我來!”
蘇暮離白了他一眼:“你來,你來這些人就全部都成了屍體了。”
常邪驚訝:“難道他們現在還不是屍體?”
蘇暮離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都不看衆人伸長了耳朵想要聽八卦的樣子,嘿然道:“你猜。”
常邪默然半晌,恨不得將爪子在車頂撓一把——他恨這兩個字!
不過他沒動,他懷裡的小法鬥卻已經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思,從他腿上跳了下來,撕拉一爪子就撓在了車頂。
“噗……”蘇暮離笑噴了,她拿手拍了拍車蓋子,衝車廂裡的楚離塵說道:“瞧瞧這熊孩子,不但上車頂躥你頭頂興風作浪,竟然還讓他的狗也跟着興風作浪,快出來揍他!”
車廂裡,楚離塵嘴角上揚,漫聲道:“暮離寵着的人,在下可不敢放手一揍。”
蘇暮離笑得更大聲了:“我猜你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你多半兒是在腹誹,要揍也是先揍我,常邪這麼熊,也是跟我學的!以前他肯定不知道馬車還可以這麼坐!哈哈!”
車廂裡,楚離塵的笑容緩緩加深,輕笑着搖了搖頭:“暮大師所說,都是對的,在下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日後定戒了腹誹大師這一項不君子的行徑。”
話雖如此,卻是承認了他的確是那般腹誹過了。
蘇暮離連道了兩聲有意思,轉頭看着常邪斜着眼睛看自己的模樣,頓時笑得更惡劣了,忽然,她眯眼稍稍收斂了臉上肆然的笑容,哼了一聲:“來了,他們要求本座與他們講道理了。”
她這般笑着的時候,看起來尤其乖巧可人,並且姿態標準,就像是丈量出來的大家閨秀,名門之後,讓人看着就挑不出來半點兒錯處,然而,見慣了她這幅軟萌無害姿態的衆人,卻忍不住齊齊抖了抖。
都說食人花長得漂亮豔麗,看起來美麗而無害,實則是最恐怖的東西,看蘇少主就知道,這個原理既然可以形容植物,那自然,也是能夠形容人的,比如蘇少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