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還沒被自己的貪心噎死,卻差點兒就被張德義的諷刺給噎死了。
她羞憤地張了張嘴,好幾次都差點兒破口大罵,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跟張德義撕破臉,想了想,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一伸手便將藥瓶收了起來,勉強打消了擊殺楚離塵和王玉蝶去陷害蘇暮離的事情了。
“好。既然楚家和王家並不與蘇暮離同路,我也的確沒必要殺他們。這一次楚王兩家跟蘇暮離分開的事情,我知道這其中有你的功勞,放心,我會記你一功。
至於張福那邊,我今晚就會派人去殺了他,讓他徹底閉嘴。而沿路擊殺蘇暮離的事情,我也不會再動用常州郡的人。你只要安生點兒別亂說話,這之後,主家那邊會重用你的!”
女人連消帶打地威脅了張德義幾句,便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顯然在等他的態度。
張德義心中縱然有不滿,到底難敵心中貪婪,想了想,冷哼道:“呵,等你殺了張福,再說吧。”
女人陰沉着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嘲諷地道:“那好,那你便好好等着。若你敢亂來,壞我好事……呵呵,那張福最後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張德義緊緊地繃着臉,目送女人離開之後,靜靜地在書房裡坐了很久很久。
等着?
那便等着!
若是不能殺了張福……呵!他就親自動手去殺!
……
是夜,蘇暮離正在牽着玄霄的手,逛着常州郡的燈會。
橫貫城市而過的清水河裡,影影綽綽地漂浮各式各樣的蓮花燈,仿若繁星一般。
河道兩側,到處都是熱鬧的人影,燈影,映得整個常州郡都顯得夢幻了起來。
蘇暮離嘿嘿怪笑着將一張貓面具戴在了玄霄的腦袋上,左看右看,捏着他白色的軟發,就在他腦袋兩側簪起來了兩個鼓鼓的小包,遠遠看着,就如同折耳貓的貓耳一般。
“乖。真萌!”
蘇暮離輕拍他的頭頂,笑得更歡快了。
她摸了摸懷裡正在睡覺的小奶貓,笑眯眯地催促攤主:“您這手藝可真巧妙!快些快些!再來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攤主看了看一旁帶着半張黑貓面具的白髮少年,再看眼前歡悅的少女,還有她懷裡的貓,頓時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還是做成小姐懷裡這貓兒的模樣麼?”
蘇暮離連連點頭:“對的對的!”
她喜歡不已地摸摸小奶貓的腦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高興至極地擡了擡手,在空中比劃了好幾下,然後笑眯眯地道:“您願意接個大——生意麼?”
攤主被她誇張的模樣逗笑了:“多大——的生意啊?”
蘇暮離掰着指頭數了數,結果數得眼睛都有些眯眯了:“唔,五百張面具怎麼樣?”
果,果然是好大的生意!
他就是賣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夠賣出五百張面具啊!
攤主忍不住看向了蘇暮離懷裡的小奶貓:“還是做成這位小貓兒爺的?”
蘇暮離噗嗤一聲就笑了:“攤主你這市儈得可真萌!我家卿兒一下子就從小貓兒,變成了小貓兒爺了!對,全部做成這般模樣的!不過有幾個尺寸我要現定的,你給我一張紙來,我與你畫下他們的臉型,一定要幫我做得貼合至極。”
這攤主聞言頓時大笑出聲,將一疊紙遞給了蘇暮離,笑眯眯地道:“放心,保證做得又快又好。”
他說完,便已經做好了最小的那個:“這是這位小貓兒爺的。”
蘇暮離接了過來,往小奶貓的腦袋上一戴,頓時笑噴了——那面具戴得,跟蒙面怪貓一樣,正好將兩隻黑色耳朵支楞得直直的,中間留了兩個圓滾滾的眼睛的位置,看起來萌極了。
蘇暮離摸了摸那面具腦門上的花紋,再看看常邪腦門上的,頓時大樂:“這花紋做得可真好!雖然我家卿兒的樣式與我們的不太一樣,但是一看這花紋,就知道是親子裝!嘿嘿。”
說話間,攤主已經做好了屬於蘇暮離的那第三個面具,而蘇暮離也已經將所有人的臉型都畫了個等比例輪廓出來,足足有厚厚的一打!
蘇暮離笑眯眯地將自己的面具也戴上,並且也將腦袋兩側的頭髮揉出了個折耳貓的貓耳朵包包,笑眯眯地看着常邪,好一通顯擺。
“等回去小十一來了,我們就叫她給我們畫像!小十一畫像畫得最好啦!”蘇暮離笑眯眯地說道,無限滿足的模樣。
“恩。好。”常邪難得的也表現出了對一件事情的期待,擡手輕輕碰了碰自己腦袋上的頭髮包包,眼底揉着溫柔。
蘇暮離笑眯眯地等攤主將最上面三個面具的做好了,便笑眯眯地將那個給成年版墨九王爺做的面具把玩了好一會兒,珍而重之地塞進了戒指裡,心裡想着,等他醒了,就全部淬鍊了,拿來當收藏用!
而另外的兩個,算是送給楚離塵和常邪的臨別禮物,她便直接拎在手中,準備一會兒碰到了人就送個他們。
蘇暮離掏出了一定金子來:“五百個要快快滴做哦,我後天去拿呀攤主。”
攤主捧着金子,也不問蘇暮離爲什麼會知道他住在哪裡,樂得直道“今日都是承了小貓兒爺的福”,把蘇暮離逗得更樂了。
商量好了後天取貨的時間,蘇暮離便牽着玄霄的手離開了攤位,繼續往外逛。
她戴着面具晃着腦袋,興味十足地看看小奶貓,又看看常邪,忽然笑眯眯地將小奶貓直接放在了頭頂,然後轉頭去看玄霄:“霄霄,看姐姐我萌不萌?”
玄霄呆呆地看着蘇暮離,只覺得她腦袋上彷彿戴了一頂皮草帽子一樣,萌是挺萌,但是,似乎也挺猛的,就像是他曾經見過的沙漠悍匪一樣,只不過,讓人想笑。
他也的確是沒忍住,彎起了嘴角笑了起來。
神色清淺的少年很少笑,尤其是這種燦若陽光般的微笑,便是蘇暮離也從未見過,她呆了呆之後,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摸到了一手毛茸茸,頓時也笑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傻。
遠遠地,楚離塵的腳步微微頓住,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常邪
,問道:“爲何不走了?不是說看到了暮離麼?”
常邪怔怔地嗯了一聲,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扯住了楚離塵的袖子,低聲道:“別急別急,我再看一會兒。”
楚離塵有些驚訝:“看什麼?”
常邪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蘇暮離那邊兒,一邊有些羨慕,一邊又覺得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覺得自己無法插足,竟有些害怕,怕自己過去之後,會不會被嫌棄。
但是口頭上,他仍舊還是那般邪肆冰冷,不甚在意的模樣:“自然是再看兩眼蘇暮離那副笑得跟三歲小孩兒一樣的傻模樣啦!這場景可不多見!”
楚離塵原本溫潤的神色微微一滯,繼而帶上了淺淺的黯然。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第幾次感覺到遺憾。
眼盲並不是他的業障,他也從未將這個當做是自己的地獄,畢竟,他雖然生而眼盲,天道卻待他不薄,讓他天生靈根,是個修煉天才,以至於即便眼盲,也從未讓他屈居人下,或者生活不便。
但是,這份淡然,卻在碰到了蘇暮離之後,變得不一樣了——他似乎總在遺憾,自己看不到她。
大抵,越是身處黑暗的人,就越是嚮往光明吧。
楚離塵靜靜地站着,直到玄霄扯了扯他的袖子,對他說樂“跟上我,別被擠散了”之後,才輕笑一聲,跟了上去,半點兒也沒有盲人該有的樣子。
“丟不了。”他輕笑着說道,拿神識慢吞吞地探了過去,似乎“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蘇暮離笑盈盈的輪廓……
“暮離在做什麼?似乎很開心。”楚離塵走到了蘇暮離的不遠處,溫聲問道。
常邪聞言,頓時沒忍住嘀咕了起來:“她什麼時候不開心啊!”
楚離塵先是一愣,繼而失笑:“這話說得對,我這話問的無趣,我應該問‘暮離爲何這般興高采烈,仿若孩童啊’纔是。”
蘇暮離被他們兩個一逗一捧的說相聲模樣逗笑了,笑眯眯地將手中的兩個面具,一左一右地塞進了楚離塵和常邪的手中,笑道:“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大師,面具做得特別好,而且還是加持了陣法的,吶,這是禮物,記得收好!”
她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帶着毫不遮掩的驕傲,說道:“這可是以我家卿兒的原型做的!天下只此一家!”
她說話的時候,腦袋微微晃動,然而那小奶貓明明睡得呼嚕嚕直響,卻竟然半點兒也不見搖晃不穩,顯然這一人一貓都是練出來的,看得常邪頓時沒忍住噴笑出聲。
不過,戴面具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看了一旁跟只小乖貓一樣的玄霄,酸酸地道:“送給我們就讓我們自己戴,給這小子就親手幫他戴……”
蘇暮離眯眼,下巴微揚:“送你禮物還送出嘮叨來啦?”
玄霄緊緊抿脣,慢吞吞地道:“我個子矮,不費勁。”
常邪瞬間噎住,好半晌才問道:“這小子是不是跟那大尾巴狼住一個院子的?怎麼說話如他一般,都這麼冠冕堂皇地不講理?”
長得比蘇暮離高,怪他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