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們稀罕嗎?十年?哈哈!簡直可笑!就算是一年,一個月,我們也不稀罕!你果然是與那暗室藥堂一樣的貨色,該不是藥吃多了,把自己吃壞了吧?”
“哈!就是!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十年?真當我們很稀罕你的這個十年嗎?”
“讓開,我們要走!這破爛地方,你們就算是求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蘇暮離並不在意他們的叫囂,事實勝於雄辯,時間證明一切,不到一年,甚至只需要幾個月,這些人就會爲自己今天的言論和行爲,而後悔到想死,到時候,他們又該怎樣哭求?怎樣狼狽如喪家之犬?
可惜,他說了十年,就是十年,就算他們傾家蕩產地來求她,也沒用。
對這些人來說,破敗已成定局,可惜他們卻毫不自知,反而只會在這裡狂吠,不可笑麼?
蘇暮離斂眉輕笑,淡淡地道:“我自然是要放你們走的,不過在走之前,有一筆賬要算一下。”
“你又想坑人?”衆人大怒。
蘇暮離仍舊笑着,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坑不坑人的,只看你們自己怎麼想了。今日還站着的諸位,在接受醉微小築的治療之前,無一不都是家族中的棄子,又或者碌碌無爲之輩。
是我們醉微小築看到諸位足夠心誠,所以給了你們一條生路,甚至不乏讓人分期還賬,卻提前將你們的身體調養好。
你們雖然因此而付出了錢財,但是卻得到了以往有錢也買不到的健康身體,高深修爲,後來,也因此在各自家中重新得到了最好的資源,最高的位置,到手的錢,早就不知道比這些區區藥費翻了多少番。
最初的時候,諸位是覺得感激和慶幸的。不過現在,諸位都強大了,位高權重了,所以,也失去了本心了,你們已經不再是早先那些心存良善和感恩的人了,因此,纔會看到了楚瑜的挑撥之後,便想着跟着他分一杯羹。
你們不
用爭辯,事實如何,諸位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我也懶得一一舉證戳穿你們難看的真面目。我只有一句話,這些年,看似是你們花了許多錢財,說到底真正賺了的還是你們。
醫者是有父母心,但也有自己的尊嚴和原則,怒起來的時候,一樣是會殺人的。既然你們不相信我,甚至還要與賊人一起,恩將仇報地算計,謀害我,那麼,這兩年的成果,我便收回了。從此之後,諸位愛找誰找誰,愛怎麼作怎麼作,都與我無關。”
她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股不可抗拒的不詳預感,將所有人都籠罩住了,有人忍不住想要立刻逃跑,卻發現,自己等人根本不可能突破血殺衛和蘇家的包圍圈。
而此時,蘇暮離已經看向了孫堅。
“孫堅,把這些人當年的就診記錄全部拿出來,你一個個念,當年他們是什麼狀態,我便讓他們恢復到什麼狀態。”她的聲音帶着一股特有的清甜味道,輕描淡寫的時候,聽起來甚至有幾分可愛天真:“我的便宜,哪兒是那麼好佔的呀。”
“是!”
孫堅聞言,一張儒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狂信徒纔有的狂熱和信仰,他興奮地將孩子往脖子上一架,讓他抱着自己的脖子,然後便拿出了冊子,開始唸了。
“孟旭!瑞宗五十年三月初六就診,病因:經脈損傷七成;病源:中毒。治療過程……”
隨着孫堅鏗鏘有力的聲音,人羣中一箇中年人剛聽了個開口,就已經臉色大變了。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了這個中年人,誰也想不到,這個帝都小家族孟家的家主,當初竟然被廢到了這種地步!
而就是所有人都驚愕,孟旭驚慌的時候,孫堅已經唸完了孟旭的診斷書,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鼻尖處似有清冷的藥香繚繞而過,再看時,便見蘇暮離已經出現在了這孟旭的身邊!
“你做什麼?又要殺人了?”
“瘋了吧?錢都給了,病也治了,我們只是要走還不行嗎?”
“別以
爲我們回屈服!醉微小築這種破地方,我們以後絕對不來!”
……
人總是這樣的,給你臉的時候你不要,不給你了,你又覺得人家無理取鬧。
蘇暮離微微搖頭,神色卻仍舊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她上一世當了一輩子的神醫,不知道治了多少本來該死的人,然而,卻也並非每一次都會得到善良的回報,甚至有幾次,她被恩將仇報到重傷快死。
但是,那又如何呢?
救人本身就不是爲了得到回報,人一輩子,又怎麼可能不會碰到幾個人渣?她從來不會爲了幾個人渣就否定自己,所以,她學會了兩樣東西,然後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再因爲救人而受傷了。
第一,她學會了怎麼精準地認出人渣。
第二,她學會了怎麼精良地整得人渣他媽都不願意認他。
而眼前的這些,以前她不在意的時候,你給錢我看病,不是大惡之人,救了便救了,大家勉強好來好往;她在意了,那麼,恩將仇報的人,她收回曾經給他救助,很應該,不是嗎?
“經脈七成,你既然不知道惜福,那麼,我收回了。”蘇暮離輕笑着,擡手,按住了他的太陽穴。
孟旭倏地瞪眼,想動彈,卻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已經被曾經救了他的命的銀針,扎得不能動了。
孟旭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蘇暮離,忽然有些怔忪了。
兩年前醉微小築剛開張沒多久,曾經絕望到差點兒自殺的他,經過友人介紹,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來求了蘇暮離。
蘇暮離那時候雖然年紀小,沒資歷,但是也並不好求,因爲她總是很忙,要麼在閉關修煉,要麼就瘋狂地學習各種煉丹知識,修煉知識,所以,她其實很少來醉微小築。
而慕名而來的人卻太多,所以,真正能夠得到她一對一治療的人,非常有限。
當時的他,覺得自己會記住蘇暮離那個眼神一輩子,更會記住這個小孩兒對自己的恩情一輩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