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是我恨之入骨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是鄭嬈!
我飛快地向前跑去。身後的陸老師在叫了我兩聲之後,也跟在我身後,想必他也看見了那個穿着紅色衣服的身影。
似乎鄭嬈也注意到我了,纔會跑的越來越快。
但是,從陸家的後門跑出去,她直接上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距離太遠,我只注意到車的車牌照是黑色的,我忘記陸景重跟我提起過的,黑色的車牌照是代表着什麼,我也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衝到馬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坐了上去,緊隨其後,陸老師也上了車。
我說:“跟着前面那輛黑色的車。”
因爲剛纔跑的急了,現在我和陸老師兩人坐在車上,都是氣喘吁吁,全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我說:“陸老師,其實你不必……”
陸正謙打斷我的話,直接問:“剛纔那人是鄭嬈?”
聽了陸老師的話,我猛的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是鄭嬈?”
按理來說,陸老師和鄭嬈應該沒有交集,況且陸氏和榮家的家族產業又是向來不和,也不會有那種摒棄前嫌同仇敵愾的情況。可是生意場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也許也說不準。
陸正謙說:“我跟她照過面,大約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榮老太太檢查出來得了癌症,在私人醫院裡住院。時候不多了,需要骨髓移植,很多親的近的都去做了匹配,但是最後只有鄭嬈的結果是匹配的,可以做手術。”
或許是我眼裡探尋的意味太過於強烈,陸老師說:“恰好我有一個朋友在那家醫院裡當護士,因爲覺得是豪門大家族的事情,可能彼此之間都有了解,所以就告訴我了。這件事情隨後就被榮家壓下來了。所以至今都還沒有人知道。”
我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做匹配手術?”
陸正謙說:“因爲那個時候還是說鄭嬈有孕,就要等到生產之後吧,小可說要等到今年十一月份了。”
我順嘴就問了一句:“小可是誰?”
陸正謙回答的坦然,說:“我的那個朋友。”
骨髓匹配是很難匹配成功的,要不然每年都有那麼多的癌症病人死亡,所以,能夠匹配成功真的不容易。
再說榮家老太太,如果鄭嬈真的是能匹配,那絕對會被當成掌上寶一樣了,也怪不得昨天和榮凌見面的時候,榮凌總感覺欲言又止,原來是這樣。
陸正謙微蹙了眉:“但是,現在看來,是不是鄭嬈根本就沒有懷孕,如果是孕婦。現在恐怕也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肯定不能這樣冒冒失失地跑。”
這一點我早就有猜測,這一次見到鄭嬈,倒是坐實了我的猜想。
出租車和那種高性能的私家車想比,肯定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不過兩條街的工夫,就跟丟了。
司機師傅一副很抱歉的表情,我擺了擺手說沒事兒,反正是意料之中的,如果跟到了,反而不正常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如果鄭嬈現在骨髓跟榮老太太匹配,那麼榮家對她的保護就絕對是嚴上加嚴,絕對不會任由她有一丁點損失,只不過,我敢肯定,除了榮凌之外的榮家人,肯定都認爲鄭嬈確確實實是懷了榮家的血脈,否則說不定現在就回把她押到手術檯上做手術。
這也就是她敢這麼猖狂的原因。
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拿包,所以是陸老師幫忙付了車錢。
陸老師安慰我:“小雪糕一定會沒事的,別想那麼多。”
我點了點頭,對陸老師,雖然說現在還有一些放不開,但是我知道他一向是對我好的,就和以前一樣,但是我和他中間的身份是絕對不會調換了,他就是我的老師,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了。
回到陸家,陸景重和陸高風的談話還沒有結束,蘇玲仍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我和陸老師先後走進來,冷哼了一聲,說:“真是以爲自己是誰了,要不要臉……”
陸正謙皺眉:“媽!你如果以後還整天這麼說,別怪我以後不回來了。”
我覺得蘇玲現在就處於爆發邊緣,臉色刷的一下子就變了,“我養了你二十幾年三十年了,你現在就爲了這麼一個外面的女人來欺負你媽啊,要是你老婆也就算了,還是老二的老婆,你這是……”
“行了,媽,如果你不想讓爸把你趕出去,就安安穩穩的,不要再生事了。”陸正謙說,“要不然你就還回到外公那裡去,來了想回去,回去了又想來,媽,你別總是這麼幼稚行不行?”
我敢說,被自己的兒子說幼稚,而且是當着我這個外人的面,絕對是讓蘇玲非常難堪的,但是也許她也注意到了陸老師說這些話沒有轉圜的餘地,也就怒氣衝衝地別開了臉,端着桌上的馬克杯喝咖啡。
我向陸老師感激的笑了笑。
不過一會兒,陸景重才從二樓走下來,他在看見陸正謙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跟我的視線在空中一交接,也就明白了。
“走吧?”
陸景重點了點頭。
不過,陸老師也跟着走了出來,說:“景重,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十分識趣地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雖然我不知道陸老師有什麼話要跟陸景重說,但是我直覺感覺到,是跟我有關的。
所以,我去洗手間裡洗了下手,就又折返回來了,陸景重和陸老師兩人站在一排四季青前面,正好有樹影掩映着,距離不算遠,我可以勉強聽得見他們的說話聲。
陸老師說:“說來也真是笑話,五年前我勸你不要把她拉進這個圈子裡,可是你還照樣這麼做了。”
陸景重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對佳茵,我會從一而終,絕對不會有你想的那種情況發生,我也不會允許有那種情況發生。”
陸景重說完就要轉身,我急忙向後側了側身,擋在後面的樹影裡,避免被看到。
“你先等等,”陸老師叫住了要轉身離開的陸景重,說,“我這裡有一個比較可靠的消息,我哥……他可能精神上又出現問題了。”
從我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陸景重猛的擡眼,眼睛裡已經浮現出一抹複雜的情緒。
我幾乎是反應了又十幾秒,才反應過來,陸正謙口中所說的“我哥”,就是陸正宇。
同時,我也注意到了他的用語——又。
那麼,當年一定還發生過一些事情吧,除了那個視頻的事情之外。
只願和那個視頻的事情無關,因爲現在陸景重還不知道,我其實已經看過那段視頻了,在看的時候幾乎肝腸寸斷。
想到那樣的情景,我就不禁握緊了拳頭,陸正宇還真是陰魂不散,他要是這一次還敢輕舉妄動,我一定放不過他,一定!
………
雪糕照樣是沒有消息,我和陸景重都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睡覺了,陸景重強迫我先去睡一覺,我本來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一閉眼就能看見雪糕的小臉,怕的不得了,所以不敢閉上眼睛。
但是,躺倒牀上沒有一會兒,我竟然有些昏昏沉沉,腦海裡全都是雪糕,我也分不清是夢還是醒了。
或許是夢裡。團協央圾。
我抱着雪糕去海洋館,人特別多,一眼看過去黑壓壓的全都是黑色的人頭,雪糕特別驚奇地指着游來游去的大魚,特別興奮,好像能從我的懷抱裡直接跳下來一樣,一直叫:“媽媽,快看快看!”
身邊是陸景重,他懷裡抱着小女兒言言,一邊有人都說羨慕啊,一兒一女多幸福。
我聽了心裡特別甜,好像浸了蜜一樣。
但是,下一秒,忽然有一股大力撕扯着,將我懷裡的雪糕硬生生的扯開,我拼命地拉着他,他開始哭了,說:“媽媽,我疼!疼!”
我怕傷到孩子,就急忙鬆了手。
然後,海洋館周邊的藍色海水忽然開始旋轉成爲一個巨大的漩渦,黑洞洞的好像能將我席捲進去一樣,身邊的陸景重也不見了,我大聲的叫喊着陸景重的名字,這個虛無縹緲的空間裡好像沒有盡頭,我的聲音空洞的在迴轉,迴音響亮的恐怖。
忽然,黑色的一片汪洋中洞開一片金燦燦的陽光,我急忙向那個洞口跑過去,什麼都沒有想就直接衝了進去。
前面,確實是一片陽光的天地,一大片向日葵田地燦爛地開着,天空是沒有霧霾的澄澈。
但是就在此時,身後傳來雪糕童聲童氣的聲音:“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我急忙回過身來看,雪糕張開手臂向我拋過來,我想要回去,面前的一扇小門越來越小,最後我聽見了鄭嬈的獰笑:“杜佳茵,你毀了我的幸福,我要你後半輩子生不如死!你等着,你會付出代價的——”
“佳茵,佳茵……”
我猛的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大片白光,扶着牀板大口的喘息,等視力恢復之後,就看見正坐在我面前的陸景重,怕又是夢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緊緊地攥着。
陸景重將我扶起來:“做噩夢了?”
我點了點頭,慢慢平復着自己的呼吸,擡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睡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了。
“還要不要再睡一會兒了?”
我搖了搖頭:“肯定是睡不着了,我陪你一會兒。”
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這樣的深夜,格外寂靜,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壁燈,燈光調到最弱,將陸景重的側影勾勒出來,別說是我,陸景重這幾天也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現在臉上的顴骨更凸出了一些,因爲瘦了,臉龐更顯得瘦削,好像用鋒利的刻刀雕刻過一樣。
“毛毛,你也睡會兒,你看你眼睛裡全都是血絲。”
我強迫陸景重一定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他本來是不肯,但是我一句一句地說,最後偷偷地給他倒了一杯放了安眠藥片的水,他才肯躺下水上一會兒。
我給他蓋上薄薄的毯子,空調的溫度調成睡眠溫度。
“我在這盯着電腦和電話,有消息我一定會叫醒你的,你安心睡一會兒。”
可是,陸景重躺在沙發上,閉了一會兒之後卻又忽然睜開了,我嚇了一跳。
陸景重說:“我真的睡不着。”
不是吧,我剛纔放了兩片安眠藥啊,難道是買錯了?
但是,現在的陸景重,我能夠看出來,就是強弩之末,如果一味的繼續這樣透支下去,就算是雪糕找回來了,他也就累垮了,我就趁着去衛生間的時候,給那個私人醫生方元東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通了電話,我急忙說:“你有沒有辦法能讓陸景重睡一會兒的?”
“大小姐,現在幾點你知道麼?!”方元東說着又打了一個哈欠。
我現在也算是晝夜顛倒了,卻一時間給忘了其他人這個時間點是在睡覺的,十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實在是打擾了,但是陸景重他睡不下去,我剛剛給他服了安眠藥想要他睡一會兒,都沒有效果,我好歹還睡了幾個消失養了養神,但是他……”
電話那頭慢了幾拍:“你給他吃安眠藥片了?”
“嗯,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劑量不夠。”
“不是安眠藥片的問題,”方元東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是因爲陸景重在美國那幾年,因爲晚上經常睡不着,就開始吃各種安眠藥,以至於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安眠藥片形成了抗體,一般劑量的安眠藥片對他根本就沒有效果,但是如果休息時間達不到的話,白天就算是喝大量的咖啡也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那樣的話,身體總有一天會被掏空了的,所以,我纔給他調配了一種特別的藥,但是長期服用對身體有害,只是偶爾給他調節一下。”
我聽電話那頭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陸景重竟然曾經有過一段那樣的時光。
我問:“爲什麼?”
“大腦皮層承受的各種壓力都太大,”方元東說,“一些原因他自己不願意多說,要不然也能看心理醫生精神醫生就好了,後來受過一次催眠,本來是想要把大腦裡的一些記憶給封存起來的,但是在催眠到一半的時候他醒了……現在我過去給他打一針吧,估計半個小時就到。”
掛斷了方元東的電話,我站在盥洗臺前面,盯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真是恨透了自己的無能。
方元東來的很快,拎着一個醫藥箱,陸景重看見方元東的時候明顯是愣了一下,我嘿嘿笑了一聲:“是我給方醫生打的電話。”
“你確實是需要休息了。”
方元東畢竟是資歷很老的醫生了,他轉身問我:“有沒有一些稀飯或者是羹湯?你們兩個都需要吃一點東西,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
我就去廚房裡熬了小米粥,方元東和陸景重坐在客廳裡說話,聲音很小,但是勉強可以聽得到隻言片語。
我聽見方元東問起小女兒言言,陸景重說:“在我媽那裡,這裡這兩天不太平。”
這兩天,因爲弄丟了雪糕,陸媽媽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陸媽媽一直住在李崢科媽媽那裡,所以言言現在也就送到了李崢科媽媽那裡。
我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六月十號了,李崢科已經高考完了,卻還沒有來找我,這倒是讓我挺吃驚的。
不過不粘人了倒也是一件好事兒,他就該多和他同年齡段的人在一起,如果三年算一個代溝的話,那我和他也算是有一個半代溝了吧,還是希望他能考上一個好大學,最起碼對得起自己。
煮好了小米粥,我還炒了一個油麥菜,順便給方元東加了一雙筷子。
因爲有方元東的監督,就算我和陸景重都沒有食慾,還是勉強吃了一小半。
給陸景重打了一陣鎮定劑,我才送方元東出門。
在樓梯上,方元東說:“你們兩個都是這種狀態,根本就不行,真是要找一個人來監督着你們。”
我笑了笑:“沒關係,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謝謝你了,方醫生,這個大晚上的打擾你了。”
“打擾都已經打擾了,還在這兒說什麼這種話,”方元東擺了擺手,“別客氣了。”
可是,方元東走了沒有兩個小時,就真的來了一個來監督我和陸景重的人。
李崢科。
我打開門看見李崢科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剛纔還想着他是不是高考完了,現在就又過來了。
李崢科揹着一個不算小的登山包,笑的陽光燦爛地給我打招呼。
我問:“你這是要出遠門麼?”
李崢科將揹包放在沙發上,說:“是啊,我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我覺得你和重哥都需要照顧。”
他說到這兒,忽然頓了頓,“雪糕……還是沒有找到麼?”
現在即使是聽到別人提起雪糕,我心裡都是一陣抽搐地疼,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想到大早上的李崢科過來,一定是還沒有吃飯,就把小米粥熱了一下,讓他墊墊肚子。
陸景重總算是睡着了,現在已經過去有三四個小時了,能睡到中午十二點,正好起來吃中飯,基本上精神就可以養過來了。
我一直守在電腦旁邊,等着最新的情況發過來,但是一直沒有,我和陸景重的手機也都沒有響過,一片死寂,就像是死亡之前的死寂。
李崢科爲了轉椅我的注意力,就跟我說起了這些天備考高三的各種灰暗,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簡直是沒有陽光了。
我笑了笑,“那你前兩天考的怎麼樣?”
李崢科聳了聳肩:“就那樣兒唄,考得好了得獎勵,現在先退一萬步說,真要是考不好了,還能找藉口,你說是吧,姐……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啊,如果這次我考好了,你跟我去一趟拉薩旅遊,哦,不對,應該是旅行,文藝範兒。”
我聽得噗嗤一笑,“什麼時候改當文藝青年了?”
李崢科咧開嘴:“我一直走的文藝路線啊,我還寫過散文呢,什麼時候給你念念聽,語文老師都說拿出去能拿獎了。”
李崢科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有說不完的話,有他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根本就沒有機會胡思亂想,一直到我的手機響了。
我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機,我以爲是警察有消息了,都沒有來得及看手機屏幕上的號碼,直接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我是杜佳茵。”
我抓着手機,一顆心都提起來了,如臨大敵一般。
但是,電話裡的聲音,卻在一瞬間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聲冷笑過後,“杜佳茵,我當然知道你是杜佳茵。”
李崢科也注意到我的臉色變化,不着聲色地坐在我身邊,電話話筒的聲音不算小,我相信他也聽見了裡面的說話聲。
“鄭嬈,”我努力剋制着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你想幹什麼?”
鄭嬈冷笑了兩聲:“不幹什麼,很長時間沒見你了,怪想的,咱們見個面吧。”
“我跟你不熟,有什麼好見面的。”我故意裝出不在意的樣子,想要試探一下鄭嬈的反應。
果然,鄭嬈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你真不想見我?那前兩天在陸家,爲什麼要攔下出租車追我?!”
“果然就是你!”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鄭嬈說:“當然是我,我還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兒子是我給帶走了,所以,不僅僅有我,還有你兒子,來,乖寶寶,叫一聲媽媽聽聽。”
話筒裡倒是沒有傳來久違了的“媽媽”,卻有小孩子隱約的哭聲,我整個心都揪在了一起,好像用鋼絲生硬的擰着,疼得都已經麻木了。
“你卑鄙!”
“我就是卑鄙無恥,那又怎樣,”鄭嬈脣角綻開一個笑,“我料定了你動不了我,就別說你身後陸氏撐腰,就算是加上顧青城的力量,我照樣不怕!本來我應該害怕的,因爲我對榮凌根本就沒有感覺,他怎麼可能爲了一份年少時候的喜歡就保我至今呢?你說說,上天是不是還是眷顧我的,讓我在最關鍵的時候,和榮老太太的骨髓匹配上了,哈哈哈,這就沒辦法了,他們榮家的人想要護着我,我可是攔不住。”
這個時候,我終於體會到,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有多可怕。
我努力地讓自己沉靜下來,只有沉靜下來才能想出辦法:“你到底想怎麼樣?跟你之間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放了我兒子。”
雖然我知道,說這句話會讓我失去談判的資格,但是,鄭嬈一定也看得出我和陸景重這些天爲了找回雪糕所做的那些堅持不懈的努力。
話筒那邊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傳來打火機啪嗒的聲音,每一聲都好像砸在我的心上。
李崢科目光炯炯的盯着茶几的一角,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忽然,鄭嬈又開了口:“杜佳茵,你說,咱們在這世上活着的,總會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點代價的吧,總不能好事兒全都讓你一個人佔了,是不是?我就活該到手的幸福被你毀了,你就有丈夫有兒有女?這世界上哪兒有這麼便宜你的事情,我在平徐路的xx酒店前面等你,過時不候,就你一個人來,不要叫警察或者其他人,你也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怕了,大不了拉上你兒子給我墊背!”
說完,我手中的電話就斷掉了,我心急地叫了兩聲,但是隻剩下耳邊滴滴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