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帳篷外,已淋淋漓漓下起了小雨。
洛青舟一宿未睡。
聽到雨聲,他走出了帳篷,看向了灰濛濛的天空。
細雨如絲,隨風飄搖。
洛青舟伸出手,觸摸着落下的雨水。
輕柔纏綿,帶着一絲涼意。
正在他想着心事時,旁邊突然傳來了月舞的聲音:“公子,遇此雨景,作首詩吧?”
洛青舟轉過頭,看向了她。
月舞一襲粉色花裙,打着花傘,亭亭玉立地站在女皇陛下的帳篷外。
月影則滿臉冷酷,站在她的旁邊。
還有其他女子護衛。
洛青舟看了幾人一眼,稍一沉吟,念道:“春雨貴如油,下得滿地流。跌倒影大人,笑死一羣牛。”
“噗……”
月舞頓時掩嘴偷笑。
其他女子也都眼眸彎彎,憋着笑。
月影則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向了別處,似乎還翻了個白眼。
月舞笑道:“公子幹嘛欺負月影?”
洛青舟道:“我哪裡敢只欺負她,要欺負肯定要連你們一起欺負。看看,你們笑得變成一羣牛了。”
月舞和衆女子護衛:“……”
“噗……”月影突然揹着身子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這時,帳篷裡突然傳來了寶寶“咿咿呀呀”的聲音。
洛青舟道:“寶寶醒了?”
月舞撅起小嘴道:“估計剛醒,公子快進去看看吧。昨晚鬧了一夜,陛下一晚都沒有睡好呢。”
洛青舟連忙進了帳篷。
女皇陛下已經醒來,正披散着烏黑的長髮,曲線玲瓏地趴在牀上,用手指頭逗弄着寶寶。
寶寶則抓着她的手指笑着。
洛青舟走到牀邊坐下,也伸出了手指逗着寶寶,另一隻手則溫柔地抱住了自家的女皇陛下,輕聲道:“陛下,辛苦你了。”
南宮火月瞥了他一眼,道:“朕可不辛苦,辛苦的是你。白天上臺與人戰鬥,深更半夜還要去見你家月姐姐。”
洛青舟尷尬道:“沒見到。”
南宮火月哼了一聲,道:“若是見到了,估計今早可不會這麼早起來了,說不定今天一天都會一直待在人家的帳篷裡呢。”
洛青舟心頭一動,看向她道:“月姐姐在哪間帳篷?”
南宮火月挑眉道:“朕怎麼知道?你不會自己問她?”
隨即又看向他道:“不會真被她給拉黑了吧?”
洛青舟低頭親吻了她一下,道:“陛下好香,時間還早,要不我們……”
一邊說着,他的手一邊順着她的秀髮滑落了下去,落在了她纖腰,又落在了下面的挺翹上。
“別想!”
南宮火月一把打開了他的手,翻了白眼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那種事情。一天不做,就受不了了嗎?”
洛青舟道:“可不止一天了,加上在路上的時間,都快半個月了。”
南宮火月冷哼道:“去找你的月姐姐唄。一邊跟他親嘴重新添加戀人賬號,一邊電她唄。”
洛青舟:“……”
“滋……”
這時,寶寶的小手裡,突然亮起了一絲微弱的雷電。
南宮火月下意識地顫了一下,不禁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道:“朕都被你嚇出陰影了,看到雷電就怕……”
洛青舟忍着笑道:“那下次不電了。”
“哼!”
南宮火月沒有再理他,把寶寶抱在了懷裡,用手指頭點着他的額頭道:“小不點,以後可不能學你爹爹,到處電人。只能電你家明媒正娶的大娘子,知道嗎?”
洛青舟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件事,等回去後,還是跟陛下老實交代吧。
不能再拖下去了。
別到時候陛下去了秦府,岳母大人突然說漏了嘴,那他估計要當場被陛下一槍給捅死了。
“小東西,下次可不能再電你母皇了,你家母皇陛下,只能爹爹電。”
洛青舟也用手指頭戳了戳小傢伙的額頭道。
南宮火月看了他一眼,突然看向外面道:“天亮了嗎?”
洛青舟道:“還沒。”
“月舞,進來!”
南宮火月突然喊道。
月舞連忙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南宮火月下了牀,把懷裡的寶寶交給了她,道:“去旁邊的帳篷去。”
月舞微怔,看了兩人一眼,立刻明白過來,連忙抱着寶寶退了出去。
帳篷裡突然安靜下來。
南宮火月轉過身,滿臉威嚴地看向了坐在牀上的某人。
洛青舟嘴角一抽,連忙道:“陛下,我開玩笑的……”
“唰!”
紅裙如花綻放,飄落在了他的身上。
“朕命令你,電朕!”
“額……”
隔壁帳篷。
月舞和小荷正在逗着寶寶。
夜幕漸漸退去。
外面的天空,依舊灰濛濛的。
細雨綿綿,淋淋漓漓下個不停。
四周的樹林裡,山坡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前面的廣場上,很快聚滿了人。
洛青舟和女皇陛下過去時,大炎衆人都已經到齊了。
他四處尋找,依舊沒有看到月姐姐的身影。
這時,徐星河走上戰臺,開口道:“今日的獎品,是一座小型靈礦。這座靈礦位於藍海的魔尼國,魔尼國坐落於一座島嶼之上,整個國家的人被海妖屠殺殆盡,國土也被海妖佔領,整座島嶼即將沉沒。我三大仙宗派人驅趕了海妖,發現了這座小型靈礦,現今,此靈礦成爲無主之物,所以拿來九州大會,供諸位以武爭奪,強者居之……”
臺下衆人議論紛紛。
“島嶼即將沉沒,那座靈礦來得及開採嗎?”
“把靈礦之心取走不就行了。靈礦之心一旦取出來,那座靈礦所有的能量就會聚集在靈礦之心,然後把靈礦之心帶回自己的宗門或者國家,找個好地方放起來,那裡很快就會變成一座新的靈礦……”
“原來如此,難怪之前聽說,某個國家的靈礦之心被搶走,整座靈礦都化爲了廢墟……”
“哼,那座靈礦估計都被三大仙宗開採的差不多了。”
“那倒不至於,三大仙宗都是要臉的人,而且人家也不差那一座小型靈礦……”
徐星河又講解了一會兒,方宣佈報名開始。
靈礦對於每個國家,每個宗門來說,都是無價之寶,甚至關係到他們的前途和命運。
但報名的並不多,甚至還沒有之前爭搶法寶時報名的人多。
因爲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實力。
這次九州大會,所有強大的勢力都聚集在了這裡。
除了三大仙宗以外,還有許多威名赫赫的大國和聲名遠揚的超級宗門。
之前的法寶,這些強者都沒有爭搶,顯然都是在蓄積實力,等着靈礦。
所以,實力不夠者,根本就沒有必要上臺,上去完全是找虐或者找死。
還有一些宗門和國家,本身就有靈礦和其他修煉資源,所以也沒必要上臺搏命。
天熊宗的魁梧青年,第一個上臺報名。
接着,其他人也都登上了戰臺。
莊之嚴代表大炎,登上戰臺報名。
縹緲仙宗見此,也派了一名青年上臺。
“咦,縹緲仙宗竟然又派人上去了!”
“嘖嘖,好不要臉,不是說他們只爭搶另外兩座大靈礦嗎?”
“只是聽說,人家也沒有親口承認過。”
“哼,昨天被人家大炎連殺兩個弟子,今天可別又上臺去丟人現眼。”
“看看人家九天瑤臺和蓬萊仙島,那纔是真正的仙宗。”
“就是,臉皮真厚。”
聽着四周的議論,縹緲仙宗衆人皆陰沉着臉。
一共有六方勢力報名。
天熊宗,白海國,大蒙帝國,雪神宮,縹緲仙宗和大炎。
除了大炎和雪神宮以外,其他三方勢力都是三大仙宗麾下的勢力。
天熊宗是蓬萊仙島扶持的宗門。
白海國是九天瑤臺麾下的島國。
大蒙帝國則屬於縹緲仙宗。
臺下自然又有人低聲嘲笑着:“看看,縹緲仙宗不僅自己親自上臺,還派了他們的走狗一起上臺……”
徐星河確定了名單後,開始讓人制鬮。
很快,六方勢力開始依次抓鬮,來決定第一個對手。
“天熊宗對縹緲仙宗!”
“白海國對雪神宮!”
“大蒙帝國對大炎!”
徐星河很快宣佈道。
天熊宗一聽,頓時開始罵了起來。
“他大爺的,怎麼這麼倒黴!”
“狗日的縹緲仙宗,連小靈礦都要跟我們搶,詛咒他們被大炎那小子全部陰死!”
“哎,晦氣!”
徐星河看了他們一眼,又開口道:“你們誰先上臺比試,可以自行商量。六進三,三局定勝負。”
話語剛落,大蒙帝國的一名長臉中年人,看着莊之嚴道:“莊前輩,我們大蒙和大炎先上臺切磋,如何?”
莊之嚴冷笑一聲,道:“老夫也正有此意。”
兩國有大仇。
這段時日邊境又一直摩擦不斷,不是你抓我的百姓,就是我殺你的商戶,仇恨越來越深。
大蒙在邊境屯兵二十萬,一直在幫着縹緲仙宗威脅着大炎。
顯然九州大會過後,對方就要配合縹緲仙宗入侵。
縹緲仙宗去要債,他們則出兵,到時候大炎孤掌難鳴,只怕要徹底崩塌。
仇人相見,自然分外眼紅。
雙方確定後,都毫不猶豫地去簽訂了生死契約。
徐星河看了一眼簽名,宣佈道:“第一場比試,大蒙對大炎,第一局開始!”
莊之嚴走下戰臺,與白院長商量着第一個上場的人。
大炎對這座小靈礦,志在必得。
所以對大蒙的比試,必須要贏,至少三場要贏得兩場,不然就無法進入到最後的決賽。
而且雙方還有私人仇恨,自然都不會手下留情。
“紫霞,清竹的身子如何了?”
莊之嚴突然問道。
令狐清竹是體魂雙修的高手,而且還非常年輕,第一個上臺比較合適。
紫霞仙子還未說話,令狐清竹已經從後面走了過來,道:“我沒事。”
莊之嚴點了點頭,與白院長和其他人相視了一眼。
“先看看對方是誰先上臺。對方有縹緲仙宗的支持,向來囂張,應該會先上臺的。”
話剛說完,大蒙帝國已經有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扛着一柄銀色斧頭,大搖大擺地走上了戰臺。
“在下大蒙帝國孟和那木爾,煉體修士,大宗師後期修爲,擁有天狼血脈!”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大炎衆人,粗聲介紹道。
他之所以把自己的天狼血脈說出來,是怕待會兒被人誤會他是妖族。
“擁有天狼血脈?據說天狼可是大蒙帝國的圖騰,擁有天狼血脈,戰鬥時可以暫時藉助天狼王的神力,威力極大……”
一些熟悉大蒙帝國的修煉者,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大炎衆人,神色凝重。
莊之嚴低聲道:“這天狼血脈老夫也聽說過,只有極少數大蒙皇族的纔會有,據說戰鬥時可以變身,讓自己本身的實力增加很多……至於可以增加多少,老夫也不知道。”
白依山微微蹙眉道:“的確是這樣的,而且天狼神力,可以剋制很多功法,對神魂也有剋制作用。”
馬塵子冷哼道:“看來對方是真下血本了啊,連皇子都出戰了。估計是看到我大炎不好對付,準備第一局來壓一壓我們的風頭。”
“阿彌陀佛……”
寧遠大師開口道:“這擁有天狼血脈的大宗師後期境界,若是動用天狼神力變身後,實力只怕能夠到達大宗師巔峰,雖然有時間限制,但其攻擊兇猛,一般的歸一初期境界,只怕很難對付……”
白依山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莊之嚴沉吟了一下道:“以清竹的實力,只要拖到對方天狼神力結束,取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清竹的肉身也是大宗師後期的修爲,防禦力也很強。”
幾人正在商討着時,令狐清竹已經準備走上戰臺了。
洛青舟拉住了她,道:“師叔,這一局,還是我上去吧。剛好,我需要對方的天狼神力,對方越兇猛,我就越喜歡。”
令狐清竹看了他一眼,道:“你應該在我們輸後上去。”
兩人正說着話時,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在大炎衆人的身後響起:“我,上去。”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洛青舟頓時心頭一震,慌忙轉頭看去。
令狐清竹也神色一動,看了過去。
她當然記得這個聲音,也當然記得這個人。
——因爲她是她的手下敗將。
大炎衆人皆聞聲看去。
一名身穿淡綠衣裙,手持寶劍的清麗少女,神色冰冷地從後面走了過來,穿過人羣,直接走向了戰臺。
在她從洛青舟的身旁經過時,洛青舟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她忽地別過俏臉,從挺翹的小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冰冷冷地走上了戰臺,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洛青舟:“……”
“夏嬋?”
一旁的南宮火月,也滿臉詫異。
但她立刻反應過來,轉過頭,眯着眸子,看向了人羣后面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