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兇手
“唰！”
洛青舟加快了速度。
不用僕人帶路，他就已經知曉了秦家三爺的府邸坐落於何處。
遠遠看着。
那座府邸上空，清晰地飄浮着着一大團猩紅的血霧。
清冷的月光透過血霧，灑落而下。
整座府邸彷彿都被籠罩在血紅色的光暈之中，看着陰森可怖。
洛青舟快速飛到了近處。
府邸門口，已經來了一隊莫城巡邏士兵。
秦文政和秦家其他人，都帶着人匆匆趕來，正臉色發白地查看着府中的屍體。
洛青舟飄到府邸半空，低頭看去。
前院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
大多都是僕人和護衛。
中間的長廊上，柱子斷裂，欄杆破碎，明顯有打鬥的痕跡。
幾名護衛死在這裡。
後面的院落裡，屍體更多，大多都是丫鬟嬤嬤。
最後面的花園裡，靠近後門的地方，洛青舟看到了那位三嬸和她女兒的屍體，以及許多下人的屍體。
不遠處的花叢裡，那名今晚與他同桌，名叫秦彩的少女，趴在地上，身下抱着她年幼的弟弟，背上滿是血洞，腦袋幾乎被劈成了兩半。
兩姐弟慘死在一起。
洛青舟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今晚的晚宴上，這少女滿臉崇拜地說着那名寫《水調歌頭》的才子，在她們的學院是多受歡迎，還熱情地說要給秦二小姐介紹那位才子。
那名小男孩還脆脆地叫了他一聲“堂姐夫”。
洛青舟飄在半空，默默地看着眼前這悽慘的一幕，胸膛中有怒火在燃燒。
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殘忍，滿門皆屠，連小孩都不放過？
一股灼熱的氣息，突然從地面傳來。
他定眼看去，一隊武者帶着如火焰般的旺盛氣血，從大門處進了府中。
有武者拿出了一枚透明的珠子，四處照射，甚至還照向了半空。
洛青舟不敢再逗留，連忙升高，飄離了此地。
別到時候被法器發現，被誤認爲了成了兇手，那就麻煩了。
官府的武者捕快出動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兇手。
長公主如今在莫城內，這裡卻突然發生了這樣的屠門兇案，而且秦家現在還有爵位在身，恐怕不僅官府，城主府和很多人今晚都睡不着覺了。
今晚不適合再到處遊蕩。
只怕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出現很多武者高手。
秦府現在估計人心惶惶，他得趕快回去了。
一路疾行。
本來寂靜無人的街道上，此時出現了很多人。
有些是秦家其他旁支的人，得到消息後，帶着人馬匆匆趕來。
有些是官府的人。
還有些是莫城其他家族的人。
秦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誰敢不來？
即便是平時跟秦家有矛盾的家族，此時也是連忙馬不停蹄地趕來。
被人懷疑可就不好了。
衆人聚集的街道，血氣如火海般燃燒。
一股股灼熱的氣息，向着上空撲面而來。
幸好洛青舟如今已經是日遊境界，若還是之前的夜遊境界，恐怕會被這些灼熱的氣息給燒傷。
不過這個時候的神魂，很容易被發現。
他不敢停下，立刻飛回到了秦府，從屋頂落入了房間，魂魄歸體。
等他打開房門出來時，小蝶正在小院裡攔着梅兒，跟梅兒解釋：“梅兒姐姐，公子身子不舒服，就再讓他睡一會兒吧。”
梅兒滿臉焦急地道：“不是我不讓姑爺睡，是夫人催着讓姑爺過去。大家都聚集在大廳，現在情況很危險，不能單獨讓姑爺一個人在屋子裡的。”
兩人正在對峙着時，洛青舟從屋裡走了出來，道：“走吧，去大廳。”
小蝶見他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梅兒臉色難看地道：“姑爺，快走吧，夫人很着急。你若是還不去，夫人就要帶着二公子親自來找你了。”
洛青舟跟在她的身後，心頭暗暗道，看來那位岳母大人還是很關心他的。
若是其他府中，一個贅婿而已，就算被兇手殺死在屋裡，也不會有人想起吧。
三人很快來到大廳。
外面的院子裡，站着幾名武者和秦府所有的下人。
洛青舟看了那幾名武者一眼，微怔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宋如月正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站在門口，見他來了，方暗暗鬆了一口氣，白眼一翻，正要呵斥時，又忍了下來，沉聲道：“你三叔家發生了大事，現在府中不安全，你們都先進大廳待着，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洛青舟點了點頭，走上了臺階。
秦川穿着黑色的練功服，滿臉陰沉地站在走廊上，見他上來，方臉色稍緩，溫聲道：“青舟，外面危險，去裡面待着。有二哥在，沒事的。”
洛青舟看了不遠處走廊陰影下的冰冷少女一眼，進了大廳。
秦大小姐坐在角落，依舊在安靜地看着書。
百靈站在她的身後。
秦二小姐坐在旁邊，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柳眉微微蹙着，似乎正在想着事情。
秋兒和珠兒侍立在旁邊。
大廳裡站滿了秦府的丫鬟嬤嬤，大廳外的走廊上，院子裡，則站在秦家的僕人護衛等等。
氣氛凝重而壓抑。
衆人都滿臉忐忑驚懼之色，都沒有說話。
洛青舟向着秦家兩千金走去，腦海裡想着剛剛在那位三叔府中看到的悽慘一幕。
如果這一幕發生在這裡，那躺在地上的屍體，變成了眼前的這些人，他能夠接受得了嗎？
他不禁渾身打了個寒噤。
不，他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姐夫，坐……”
秦二小姐看到他來了，連忙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又指了指秦大小姐旁邊的椅子，臉頰微紅：“坐姐姐那裡。”
洛青舟在旁邊停下了腳步，沒有去坐，問道：“二小姐的身體還好嗎？”
秦二小姐點了點頭：“好多了，謝謝姐夫關心。”
對於之前在房間裡的事情，兩人都沒敢提，都當做今晚現在才見面。
洛青舟看着她，手指在桌上動了動，沒有再跟她說話，走過去拱手給秦大小姐請了安，又看向旁邊的百靈，問道：“百靈姑娘剛剛去找我了嗎？”
百靈搖頭否認：“沒有！”
洛青舟沒再多說，走到一邊，目光先在屋裡看了一會兒那些惴惴不安的丫鬟和嬤嬤們，然後，又看向了屋外小院裡的那些護衛和僕人們。
大廳裡，沒有人再說話。
傍晚時，就在這座大廳裡，秦家三爺一家五口人，都在這裡吃飯，在桌上滿臉笑容。
但現在，剛過凌晨，他們已全家慘死。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呢？
秦二小姐蹙着柳眉，低聲喃喃：“不知道彩姐姐怎麼樣了。”
洛青舟看着外面，沒敢去看她，更沒敢回答。
那少女已經死了，而且是抱着自己的弟弟，死狀極慘，整顆腦袋幾乎被人劈開。
兇手顯然非常殘忍，對他們極爲痛恨，下手異常狠辣。
這時，一名護衛突然腳步匆匆地從大門口疾步走了進來，走到小院裡恭敬稟報道：“夫人，屬下剛剛去看了，三爺他們……”
宋如月站在屋檐下，眼皮跳動，臉色發白，沉聲道：“直接說吧。我秦家上下，沒有軟弱之人，承受的了。”
那護衛低頭道：“屬下已經確定，三爺被殺，三夫人和其子女以及表親，以及府中丫鬟下人，一共五十餘人，皆慘死府中，僅有兩名下人倖免於難，被官府帶走。聽老爺說，他們應該是先被人下了毒，然後才無法反抗和逃跑的。老爺還交代屬下，讓屬下回來叮囑夫人，從現在開始，全府上下，暫時不能吃喝府中的任何東西，以防中毒。”
此話一出，院子裡，走廊裡，屋裡，衆人皆心驚膽寒，臉色煞白。
整個府中五十餘人，竟全部被屠殺！
兇手竟如此殘忍！
秦二小姐起身，在秋兒和珠兒的攙扶下，走了出去，站在門口道：“金護衛，你見到他們的屍體了嗎？”
護衛恭敬道：“屬下見到了。”
秦二小姐沒有再說話。
宋如月聲音有些顫抖：“你去吧，守在老爺的身邊，這裡有川兒他們就夠了。”
金護衛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大廳內外，鴉雀無聲。
“砰！”
走廊上，秦川猛然一拳砸了前面的柱子上，咬着牙道：“孃親放心，孩兒一定幫爹爹找到兇手！一定要把那兇手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爲三叔三嬸他們報仇雪恨！”
宋如月沉默了半晌，突然嘆了一口氣：“孃親現在總算是理解你爹爹，爲何堅決要辭掉爵位，離開這裡了。人其實只要能夠好好活着，那些什麼名啊利啊的，又有什麼不可以捨棄的呢？我們秦家已經在這莫城滋潤了這麼多年了，得罪的人也不少，又被那麼多人覬覦着，再死撐下去，只怕到時候想退都退不了了。”
秦川看着他道：“孃親，要通知大哥嗎？”
宋如月搖了搖頭：“你大哥正在學院讀書，就不要打擾他了。等我們處理完了這裡的產業，把其他人都安置好了，等你爹爹辭去爵位以後，我們就可以去京都了，到時候再通知他。”
秦川沉默了一下，道：“爹爹想辭去爵位，只怕不是那麼簡單的。朝中有些人，怕我們秦家開了先河，會連累他們，肯定會阻撓。但是，如果不辭去爵位的話，按照規定，我們是不能舉家搬離這裡的，爹爹更不能隨便離開。孃親，要不，你帶着蒹葭微墨，還有青舟他們，先去京都吧。我和爹爹暫時留在這裡。”
宋如月還未回話，門口傳來秦二小姐柔弱的聲音：“二哥，如果要走，那就一起走。如果不走，那就都留在這裡。我們秦家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怎麼可能會被這次的風浪嚇到？二哥，相信微墨，這次的事情，我們肯定能夠解決的。你，爹爹，二叔他們，還有……”
她頓了頓，語氣肯定地道：“有你們在，秦家人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的，兇手也一定很快就會被找到的，微墨相信你們。”
秦川雙眼紅紅地看着她，隨即緊握着拳頭，滿臉堅決地道：“微墨，有你這幾句，哪怕二哥這幾日不睡覺，不吃飯，也一定要找到兇手，爲三叔他們討回公道！爲我秦家除去威脅！”
秦微墨點頭道：“嗯，二哥，微墨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的。你去爹爹那裡吧，或許能夠在那裡找到兇手留下的痕跡。”
秦川連忙沉聲道：“不行，我要在這裡保護你們！”
秦微墨輕聲道：“二哥，這裡不需要你，有人會保護我們的，你快去幫爹爹吧。”
秦川愣了一下，看向了院中的幾名護衛，和那些拿着菜刀鐮刀等等武器的僕人們，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那明亮的眸子，點頭道：“好！”
雖然他看不上那幾名護衛，但他很相信自己這位妹妹。
她說沒事，那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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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追查兇手，這樣才能徹底爲秦府化解危機。
他躲在後院修煉了這麼久，浪費了家裡那麼多資源，現在是他該展露自己的實力和作用的時候了！
“孃親，蒹葭，微墨，青舟，你們小心，就在這裡待着，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快步離開。
宋如月心頭擔憂他，本想讓一名護衛跟着，又怕這裡的人手不夠，只得蹙着眉頭，看向自己的閨女，有些責怪道：“微墨，你二哥除了會練武，腦子根本就不好使，你讓他去追查兇手做什麼？”
秦微墨的目光，看了庭院裡的下人和護衛一眼，輕聲道：“孃親，爹爹現在心頭正難受擔憂着，讓二哥去陪陪他吧。有二哥在他身邊，他會好過一些。”
宋如月沉默下來。
秦微墨突然又道：“孃親，我們秦府的護衛，現在就只有三人了嗎？”
宋如月點了點頭：“還有幾個，被你爹爹帶走了。”
秦微墨看了那三名護衛一眼，問道：“孃親知道他們的修爲嗎？”
宋如月道：“都是武生，我們可請不起更高級的武者。修爲最高的是金護衛，孃親記得他是武生煉骨境界。”
秦微墨不再說話，轉頭看了屋裡一眼。
屋裡原本站在角落裡的少年，不知何時，竟已經來到了門口，正貼着門站着。
“噗！”
正在此時，大廳裡的燈火，蠟燭，竟突然全部熄滅！
整個大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