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自顧自吃着甜蘿蔔的美少女,周萬元的神情有點發懵。
雖然在腦海中已經鋪墊了無數見面即聊的場景,但沒料到對方竟然給出了這樣的反應。
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咳咳……”
周萬元乾咳了兩聲,努力擺出一副自認爲很帥氣的笑容。“聽聞姑娘乃是六扇門官職人員,可否有身份憑證。當然,並非是在下不信任您,只是最近本派發生了大事,需要警惕一些。”
五彩蘿從懷中拿出陳牧給予的令牌,一言不發。
周萬元小心接過令牌,仔細驗證後,確認是六扇門無誤,笑着說道:“倒是沒想到如此漂亮姑娘竟在六扇門任職,敢問姑娘芳名是……”
這是第二次詢問了。
可惜回答他的卻依舊是來自少女的沉默,這讓周萬元想起了少司命。
不過相比之下,這丫頭看起來溫和許多。
周萬元如此想着。
見對方遲遲不答,周萬元內心頗爲不滿,但又不好說什麼,擠出一絲笑臉:
“既然姑娘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了。我先帶你去休息吧,一路奔波,想必姑娘也累了。”
五彩蘿面無表情,不予迴應。
周萬元無奈,帶着她走出了堂廳,朝着左側小院而去,提前示意弟子收拾好房間。
一路上,周萬元好幾次主動攀談想要試探性的套出些話來,可少女始終不說話,就是左顧右盼,像個小孩子似的。
這讓周萬元有了種面對少司命的挫敗感,甚至還要挫敗。
至少少司命還會點頭搖頭。
來到安排好的屋子,周萬元索性直接進行詢問:“姑娘,不知此次朝廷派您來是爲了調查天君之案,還是單純的只是爲了祭拜。”
五彩蘿摸了摸口袋,發現已經沒有了吃的,鼓了鼓臉蛋,乾脆躺在牀榻上休息。
望着閉目休憩的少女,周萬元再次懵逼了,腦殼冒出了無數問號。
這是什麼意思?
挑釁嗎?
本打算怒言去懟,可少女那靜美的側顏讓周萬元一時說不出傷人的話,只得乾巴巴說道:“既然姑娘已經累了,那在下就不打擾您了。”
懷着鬱悶疑惑的心,周萬元離開了房間。
走到小院門外,大長老在皺眉等候,見孫兒出來,淡淡問道:“她有說什麼嗎?”
周萬元苦笑搖頭:“這姑娘估計是啞巴,沒說過一句話。”
“哼,朝廷會派一個啞巴來?你確認過她攜帶的六扇門令牌沒有。”
“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六扇門。”
“那就奇怪了,這朝廷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一時之間,連大長老也揣摩不出心思。
剛纔他在暗中仔細觀察過五彩蘿,感覺那丫頭處處透着詭異。
按理來說,朝廷就算派人也不可能派這般無禮之人,這究竟是想要傳遞什麼含義?
周萬元小聲道:“爺爺,這姑娘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感覺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大長老瞪着他:“朝廷會派一個傻子來?”
“要麼,那令牌或許是她撿來的?”
“撿來的?那她爲何會專程來到我們陰陽宗?”
“這……”
周萬元一時啞口無言。
大長老蹙眉思索片刻,肅然道:“先觀察看看,世間奇人多有怪異之舉,越是那些看起來不同尋常的,越要警惕萬分。此女,絕非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周萬元點了點頭,面色凝重。
……
朝廷派人來的消息,很快在陰陽宗內傳開。
原本看似平靜的局面,似乎也出現了幾分波動,暗地裡不少人運作起來。
且不說朝廷派人來的目的究竟是不是查案,既然派人來了,便說明朝廷已經釋放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要參與陰陽宗的內部事務。
以往陰陽宗與朝廷合作,只是一個盟友的關係。
甚至有時候算是亦敵亦友。
要知道在朝堂外的其他大勢力門派,都多少與朝廷掛鉤,比如觀山院、天命谷、瑤池等等。
朝廷在一定能力下可以管轄到他們,進行約束。
唯有陰陽宗,朝廷幾乎插不上手。
因爲有天君這位超級高手存在,以及其霸道獨裁的性格,朝廷也不敢太過激進。
可現在不一樣了。
天君已經死了。
如今的陰陽宗可謂是羣龍無首,這個時候朝廷進行摻和,極有可能是要掌控部分權利。
朝廷是不允許一個龐然大物,遊離於皇權之外。
而此時只派出一個六扇門的人前來,表面是爲了查案,恐怕真正目的在於試探。
這也是陰陽宗內很多高層人物的推測。
要麼暗地裡投靠朝廷,或許能得到朝堂上的支持。要麼抵制朝廷,繼續獨立。
投誠還是頭鐵,就看自己的選擇。
當然,不止是陰陽宗的人這樣猜測,陳牧也在暗暗揣摩太后的心思。
“現在小蘿已經讓很多人警惕了。”
房間內,陳牧吃着少司命做的‘美味佳餚’,每吃一口,便要喝下半杯子水勉強吞嚥。
沒辦法,除了吃這個,沒其他可以填肚子的東西了。
好在少司命的飯菜雖然一言難盡,但不至於出現拉肚子、中毒什麼的情況。當然,中毒陳牧是不怕的,就怕吃壞肚子。
“對了,陰陽宗的名冊弄好了沒?”
陳牧問道。
少司命輕輕點頭,取出一卷冊子給他。
陳牧費力嚥下口中的紅燒肉,將冊子拿過來細看,淡淡說道:“說實話,我現在有些明白太后派我來這裡的意圖了。”
少司命靜靜的看着他,等待答案。
陳牧笑道:“當時我並沒有多想,不過後來太后給我說了一句話,現在想來已經很明確的傳遞給我訊息,你知道是什麼話嗎?”
少司命輕輕搖頭。
陳牧拉過凳子,與少女靠近了一些,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清香說道:“太后說,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可以讓我調任當地軍隊。”
陳牧說完,觀察對方的反應,可惜少司命依舊淡然如水。
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臉色大變了。
這可是一個很違背常理的權利賦予。
因爲一般只有在對付那些反抗朝廷的叛逆門派時,纔會有軍隊出現進行鎮壓。
可現在的陰陽宗,並非是叛逆份子。
所以太后特意交待了陳牧這句話,其中的深層次含義便值得讓人尋味。
“太后確實是派我來查案,但查案的目的,是想知道天君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亡。”
陳牧一邊看着名冊,一邊說道。“如果是真的死亡,那麼現在的陰陽宗便成了一隻小綿羊,朝廷有必要將這隻小綿羊給收復。
更何況,太后知道我和雲芷月的關係。
假如我能幫雲芷月翻案,那麼她便是陰陽宗下一任天君的有力競爭者。
到時候陰陽宗天君是我老婆,而我又是朝廷的人,等於陰陽宗徹底成爲朝廷的傀儡勢力。”
陳牧扭頭望着少司命,露出了一抹笑容:
“說實話,我向你索要這份名冊的目的,不單單是爲了調查案子。還是想看看名冊上的哪些人……值得被朝廷拉攏。
所以,你其實被我給利用了。現在的我是不是看起來特別可惡?”
陳牧拍了拍少司命的香肩,以一副很欠揍的模樣嘆了口氣:“小妹妹喲,你終究還是太單純啊,哥哥今天給你上了一課。說真的,你需要補點營養快線。”
面對男人的囂張嘲諷,少司命沉默不言。
不過陳牧的得意笑容還沒維持很久,他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男人捂住肚子,俊朗的臉龐幾乎擰成了抹布:“靠,你這飯菜真的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