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神秘僧人步履很慢,踩碎落葉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林子裡顯得格外富有韻律。
如此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和尚,卻莫名給人一種壓力。
天龍法師……
雖然陳牧沒有見過傳聞中的對方長什麼樣子,但當他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內心便不自覺的聯想到了這個名字。
少司命美眸涌現出凝重之色,蓮足輕邁,偏側着嬌軀擋在陳牧身前。
一片片翠綠色的葉子於周身拂動。
隨風拂動的髮梢繾綣着一縷幽香,撲入男人鼻息間。
“超級高手啊。”
陳牧微微眯起眼睛。
在大炎王朝的諸多佛教勢力中,大威寺的底蘊及規模其實並不是很大,門下弟子只有寥寥數人。
但其影響力卻不容小覷。
之所以負有盛名,完全是因爲主持天龍法師。
從名不經傳的小僧尼,到佛門領袖之一,參與註釋無字真經,使得他的威望壓過諸多佛門聖人。
早年間,太后執政時欲要建造佛母神像,卻遭到不少佛門勢力反對,便是天龍法師從中周旋說服,幫太后穩固地位,成爲倚重之人。
從表面來看,天龍法師很沒骨氣的成爲太后身邊的一條鷹犬。
但實際上真正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天龍發生性子頗爲隨意自由,對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甚至數次與太后唱過反調。
如此隨性之人,並沒有人知曉他的修爲究竟有多厲害。
只知道其成名絕技‘大威天龍’曾連挫數位超級高手,而上一任陰陽宗天君雲簫曾評價此和尚,有斷江摘星之大神通。
通過這些事蹟傳聞,足以說明天龍法師的修爲不俗。
果然,紅塵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朝着走來的天龍法師恭敬行禮:“師父。”
天龍法師並不是想象中的老頭。
相反,他看起來很年輕。
硬朗的臉頰說不上有多俊,卻也頗有男人味。
他的身形竟比徒弟紅塵還要高大魁梧一些,真正詮釋了什麼叫‘虎背熊腰’。
但與之違和的卻是他的氣質,反而帶有三分書生氣卷。
還有他的那雙眼睛。
有一種符合他身份與年齡的滄桑黯淡之態。
“陳施主,好久不見。”
天龍法師站定於三丈之外,朝着陳牧遙遙行禮,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
陳牧皺眉:“我們以前見過?”
“未曾見過。”
“那你爲何說……好久不見。”
“雖未相見,卻已相知。”天龍法師笑道。“於貧僧心裡,已經與施主見過面了。”
“呵,裝神弄鬼!”
陳牧嗤笑。“還以爲傳說中的天龍法師能給我驚喜,看來還是與其他僧人一樣,只知故弄玄虛。”
對於陳牧的嘲諷,天龍法師無半點生惱。
他那雙平和如老人般的滄桑眸子看向少司命,輕輕點頭示意問好,然後落在了五彩蘿身上。
和尚的眼裡,多了幾分好奇。
小丫頭此時不再繼續逗弄那隻小靈寵了,取出一塊點心美滋滋的吃着。
面對天龍法師的注視,少女沒有任何反應。
“無命格,非人。”
天龍法師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又將目光收回,看着自己重傷的徒弟,說道。“你貪了。”
紅塵面露愧疚之色,低下頭去:“弟子知錯。”
“你無錯。”
天龍法師嘆了口氣。“你只是心急了一些,卻做的慢了一些,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別人。”
“弟子明白,只是……”
紅塵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境,最終帶有幾分頹廢失落道。“弟子知錯。”
天龍法師搖了搖頭,神情惋惜:“心魔來的晚了一些。”
紅塵身子一震,神色落寞。
天龍法師轉身注視向陳牧,目光帶有幾分複雜:“陳大人雖貪戀紅塵之世,卻無癡塵之心,可惜非我佛門弟子,否則必修成正果。”
“別,我女人都還沒玩夠呢,和尚並不適合我。”
陳牧擺了擺手笑道。“不過說實話,你能教出一個窺覷別人妻子的徒弟來,道行也就那樣,做和尚不適合你,你還是回家種紅薯去吧。”
男人這番言語逗得身後的紅竹兒咯咯笑了起來,朝着陳牧背影豎起大拇指。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膽量很大。
能如此當面嘲諷天龍法師的,這世上還沒幾個人。
剛纔她在看到天龍法師後都嚇得有些腿軟,準備找機會逃跑。沒想到陳牧這傢伙這麼剛,令人刮目相看。
“施主說的是,只是千人心中有千佛,和尚終究也是人,有七情六慾,有凡心煩惱,若不釋放,如何斬盡?只憑苦苦壓制,修不了佛。”
天龍法師輕聲說道。
陳牧語氣不耐:“我沒時間跟你探討佛法,趕緊帶着你這徒弟滾吧,下次如果讓我知道他還敢糾纏我家娘子,別怪我不客氣。聽着……我真的會不客氣!”
冰冷的目光掃過衆人,陳牧示意五彩蘿和少司命進入馬車。
紅竹兒也試探着上了馬車,見陳牧沒有吭聲,紅脣一彎,俯身鑽入了車廂坐在五彩蘿身邊。
那些離緣寺的和尚不敢阻攔。
馬車緩緩離去,與衆和尚漸行漸遠。
透過窗簾看到天龍法師並沒有追來,陳牧這才長鬆了口氣,後背已被汗漬侵溼。
奶奶的熊,撂狠話固然很爽,但如果裝逼過頭就是自食惡果了。
畢竟對方是修爲高深的大法師。
如果那貨想要阻攔,陳牧還真不敢保證能帶着兩女安全離開。
“今日多謝陳大人幫奴家解圍,如此大恩,奴家回去後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紅竹兒美眸秋波泛動,粉潤的小舌以一種誘惑的姿態刮過脣瓣,隨手摘下僧帽,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傾斜而下,笑盈盈的盯着對面男人,媚意流露。
不得不說,這女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能表現出極致的嫵媚情調。
但陳牧卻伸出手:“拿來吧。”
“什麼?”
紅竹兒一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疑惑。
陳牧摟住少司命的香肩,脣角扯出的笑容有些森寒:“當然是無骨舍利。”
此言一出,紅竹兒臉色變了。
她死死盯着陳牧,先前刻意流露出的媚態消失不見,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
“陳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女人冷聲問道。
陳牧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少司命的肌膚柔潤,慢斯條理的說道:“剛纔若不是我,你能活着逃出來?我救了你一命,你總該付出點什麼吧。”
紅竹兒攥緊了粉拳,氣的胸脯起伏不定。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她沒料到陳牧這傢伙這麼無恥,不過對方說的是實話,如果沒有他,她是沒辦法安全逃脫的。
紅竹兒眼珠一轉,嫣然而笑:“原來陳大人是要奴家付出些什麼呀,早說嘛,奴家能付出的,絕對比什麼破舍利要好……”
女人前俯着身子,烏黑雲鬢秀髮飄落下來,落在了白淨的脖頸間,幽香繚繞四溢。
她伸出玉手搭在陳牧肩膀上,笑容嫵媚:“陳大人,想試試嗎?”
“我對你沒興趣,真的。”
陳牧伸出一指點在女人額頭,將她推回到原來位置,“把無骨舍利交出來,我就放你走。不交,我會讓你哭出來,相信我。”
紅竹兒氣的牙癢癢,面色陰晴不定。
她看向旁邊的五彩蘿,怒罵道:“小丫頭,好歹當年也是我救了你,就不打算幫幫我?”
五彩蘿愣了愣,堵住了車廂門,將對方最後一絲逃跑的希望滅絕。
紅竹兒:“……”
陳牧淡淡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知道,如果你能老實回答,我或許會放你一馬。”
“哦?什麼問題?”紅竹兒秀眉揚起。
陳牧看着五彩蘿,輕聲問道:“你一直都沒跟我和迦葉說實話,你說小蘿是你從雙魚國白骨窟那裡撿來的,但我不信,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