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內慘狀的屍體給墓室平添幾許鬼魅陰森。
這些屍體雖然殘缺,但並沒有出現腐爛的症狀,顯然是有特殊方法進行存放。
陳牧一具一具的看過去,共有十三具屍體。
有的屍體缺少了手臂,有的屍體挖去了腑臟,有的屍體皮膚殘缺不全……
在這些棺木之後,有一張寒玉冰牀。
冰牀縈繞着淡淡的寒氣,但上面濃郁的血腥味頗爲沖鼻,旁邊還放着一些銀針、小刀、鑷子等工具。
陳牧望着冰牀下的半副骨架,不由一陣反胃。
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摸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張圖,是一張極爲詳細的人體圖,經絡穴位標註的很詳細。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古籍。
古籍內的內容與之前陳牧看到的那本陰陽秘術很相似,但明顯進行過改良。
陳牧逐行一字一字的讀過去,脊背逐漸爬上寒霜。
良久,陳牧緩緩合上書籍,努力消化着看到的一切信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嘴裡只蹦出兩個字:
“有病!”
……
一番搜查後,陳牧離開了墓室。
此時的他基本已經掌握了天命谷最大的秘密。
而且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雙魚國的王后會擁有時間區域,並且天命谷任由她掌控,從不去奪回。
當時他以爲是王后修爲極高,強行佔有。
但現在看來,明顯是這女人與韓東江做了些交易,後者私自把天命谷的這個禁地送給了別人,導致神女也被矇在鼓裡。
“奶奶的,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兩世爲人,從未見過這種傻叉玩意。”
陳牧暗暗吐槽。
回到房間,莫寒霜已經回來了。
女人的大刀隨意擱在旁邊,一隻腳很沒形象的踩在椅子上,吃着青蘿做的小點心。
見陳牧出現,她扯着大嗓門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陳牧沒打算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對方,畢竟這女人頭腦簡單,說了對方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搖了搖頭:“沒有。”
“我就說嘛,你調查來調查去純粹是浪費時間,直接強行索要,別顧忌太多。”
莫寒霜搖着頭,對陳牧很是失望。
一旁青蘿撅着粉脣爲姐夫辯解:“姐夫修爲又沒前輩你高,還要保護身邊的人,做任何事情肯定要顧忌後果嘛。”
“那是他的問題。”
莫寒霜冷聲道。“沒本事就別招惹那麼多女人。”
聽到貶低自己男人的話,屋內幾女神情頓時不好看,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莫寒霜被盯着難受,乾咳了幾聲,訕訕道:“我的意思是,這小子腦子挺好使的,比我們強多了,動腦總比動手強嘛。”
見青蘿她們神色漸緩,莫寒霜才暗暗鬆了口氣。
她算是明白了,陳牧這貨勾搭女人的本事一絕,完全把這些女人給拿捏住了。
在幾人聊天時,葫蘆老大和老三進入小院。
之前陳牧一番叮囑再加上葫蘆老二的參與幫忙,他們兩人都相繼有了收穫。
“陳大人,你看看這東西。”
葫蘆老大取出一截白色的圓木遞給陳牧,指着中心的紅線說道。
“爺爺交待的任務是讓我去西林砍柴,之前我沒注意,但現在我仔細觀察,發現被砍掉的樹木裡有幾棵中心是紅線,而且周圍一圈木塊可以捅下來。”
陳牧接過帶有紅線的一截木頭。
木頭摸在手裡有幾分溫暖,好似被烘熱過似的。
詳細看了一會兒,陳牧用指甲輕輕掐住紅線頂端,然後慢慢拉扯……
木頭中的紅線竟直接被扯出來!
扯出的紅線竟然如有生命,自行緩緩扭動。
有點類似於鐵線蟲。
陳牧隨手取來水杯,將紅線放在裡面,可入水之後紅線直接散發成了粉末,清水被瞬間染紅。
“陳大人,我這裡也有收穫。”
葫蘆老三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瓷白瓶子,裡面竟然是一條遊動的小魚。
但再細看,發現這條魚身體時而呈透明狀。
“我也是跟着爺爺吩咐的任務去做,偶然間發現了這條魚,我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魚兒。”
葫蘆老三神情很是困惑。
陳牧拿過瓷瓶,周圍其他人也都圍攏過來,望着漂亮的小魚兒,青蘿幾女更是生出喜愛心思。
“東西我留下來慢慢研究。”
陳牧此時基本已經確定,生死獄的那個老頭讓葫蘆七妖完成這麼幼稚的任務,真正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各自尋找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至於這東西是什麼,就看葫蘆七妖能找到什麼。
但陳牧很不解。
那個老頭爲什麼會對天命谷如此熟悉?
他讓葫蘆七妖找這些玩意,究竟想做什麼,是不是醞釀着更大的陰謀。
葫蘆老大和老三準備離開時,陳牧望着老大手臂上隆起僵硬如石的肌肉,忽然想到什麼,對葫蘆老大問道:“你的力氣最大能舉起多重的東西。”
葫蘆老大不明白陳牧問這個做什麼,老實回答:“正常也就上千斤,若激發出本相,我能搬起這一座大房子。”
聽到這話,陳牧眼底浮處亮光。
老大這貨還是比較憨厚得,甚至所說的要保守一些。
男人心思泛絡開來。
打發走兩人後,陳牧又問莫寒霜:“莫前輩,有沒有什麼類似於一葉障目的術法,可以遮擋住一座大房子不被人發現,最好還能隱藏些氣息。”
陳牧大概比劃了一下需要遮蔽的範圍大小。
但莫寒霜搖了搖頭:“我對這些術法不感興趣,如果有刀上的問題,你可以請教我。”
聞言,男人不禁有些失望。
看來想要搬船出去,必須要鬧出些動靜了。
可這時一隻沉默着的少司命忽然扯了扯陳牧的衣袖,如水的清澈眸子裡閃動着光芒。
陳牧一怔,頓時滿臉驚喜:“你可以?”
少司命點了點螓首。
陳牧拉她到窗前,指着對面的房屋進行比劃:“那麼大的物體,也可以隱藏嗎?”
少司命沒有迴應,纖細如玉的雙手結出一道法印,一片片綠色的葉子飛出,素手輕輕一揚,那些綠葉憑空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面前的那座房子。
這相當於,就是一葉障目之術了。
陳牧心情激動,忍不住將少女抱在懷裡,順手扯下對方面紗,低頭在對方嘴脣上親了幾下:“我的小紫兒,夫君愛死你了。”
少女俏臉緋紅,很不習慣在其他人面前被陳牧親近。
連忙推開男人,擦了擦水潤的嘴脣,戴上薄如蟬翼的面紗走到一旁佯裝平靜。
陳牧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
此刻的他已經明顯意識到,天命谷的一切即將落下帷幕。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誰是玩弄陰謀,誰又被矇在鼓裡……
黃雀是誰,螳螂又是誰?
馬上就會揭曉答案,而這個答案也必定會驚掉很多人的下巴,醞釀出一場血雨腥風。
“在救娘子之前,我還要去見一個人。”
陳牧漆潤的黑眸一片深幽。
——
依舊是那座似乎被遺忘的小院。
院內的繩子上掛着的嬰兒小衣服已經被沾染上雜草與塵土,屋檐下的風鈴還在響動,聆聽着絕望與等待。
陳牧進入房間,望着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
女人不帶一點肉的乾瘦身體,單薄的像是輕輕一掰就會斷裂成幾截。
陳牧拉過一張布着灰塵的椅子,也不嫌髒,直接坐在上面,望着女人淡淡道:“我現在很確定,你是在裝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