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悠閒,兩日後陳牧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京城。
望着巍峨氣派的外城門,陳牧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笑道:“你們說,我這算不算羊入虎口啊。”
雖然在直覺上認爲,小皇帝不會對他做什麼。
但畢竟在軍營內做出的事情太出格,換成正常人早就氣炸了,以小皇帝年輕人的性子,做出過激舉動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朱雀堂情報中說明,孟言卿家被監視。
而張阿偉也被革職在家,再加上他的職務被削減了一半多,太后卻始終沒有表示。
足以說明,連太后都有意在敲打他。
這種情況下,進京確實是等於羊入虎口了。
“放心吧夫君,妾身會跟太后去求情的,如果皇帝真的要對付你,大不了妾身隨你遠走高飛。”
白纖羽緊握住陳牧的手,美眸堅定。
以她的能力,到時候帶着夫君孟言卿等人離京,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陳牧心中一暖,笑道:“不至於,我的應對方法還是有的。”
看到林天葬默默注視着城門,目光中似有往事追憶浮現,陳牧走過去問道:“林爺爺,你真不打算進京城?”
“哼,這膽小鼠輩,怎麼可能進京。”
一旁莫寒霜乜着斜眼冷笑。
林天葬搖了搖頭:“不了,護送到你這裡就行了,正好我去調查一下你父母當時的情況。即便少主他們已經死去,我也必須弄清楚其中真相。
包括爲什麼少主夫人執意讓你與白家結親,還有云簫爲何要故意困住我,這些老夫都想不明白,必須親自找到答案纔會安心。”
老頭神情黯然。
被莫名其妙困了十來年,心中的執念不會輕易抹去。
即便雲簫已死,真相不能掩蓋。
少主和少主夫人究竟去了何處,如果真的已經死了,也理應找回他們的屍骸報答恩情。
聽出了林天葬的執拗,陳牧也是很無奈。
其實我壓根就不在乎他們死沒死……
當然,這話也就在心裡吐槽一下,不敢明說,陳牧想起離京之前與陸舞衣的約定,皺眉道:“林爺爺,陸家那邊……”
“老夫會親自去找陸戈的。”林天葬道。“只要對你有利,他提出的條件能接受的,老夫會考慮。”
陳牧點頭:“那就麻煩林爺爺了,路上一定要保證安全。”
“你也要小心。”
林天葬拍了拍陳牧肩膀,臉上皺紋隨着笑容展開。“或許少主是對的,龍盤山終有能力斬斷龍腿,成爲一片天。”
“別,我真沒興趣造反當皇帝,況且人家帝皇星都出現了。”
陳牧苦笑。
這些人怎麼一個個的都希望我造反呢?
安安靜靜睡媳婦不好嗎?
林天葬道:“就如你說的,帝皇星終究不過是勝利者給自己安的一個名號而已,老夫以前也執念帝皇星的出現,但現在想通了,人人都可以是帝皇星,爲什麼不是我孫兒呢?”
說完,林天葬哈哈大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陳牧撇嘴:“這老頭真中二。”
見莫寒霜抱着大刀在一旁故作平靜的看着城門,陳牧奇怪道:“莫前輩,不趕緊追上去?感情又破裂了?”
女人眼眶有點紅,轉過身冷冷道:“這傢伙從來都不在乎,我跟着有什麼用,他都沒叫我跟上!”
雖然嘴上罵着,可眼角兒卻時不時瞄着。
看着賭氣的老婆子,陳牧笑道:“你都追了他二十多年,不妨多追一會兒,或許他已經習慣了你在身邊,自然不會特意去叫你。你呀,不懂男人心。”
“不去!”
莫寒霜還是死要面子的。
陳牧刻意拉長聲音:“這可是你自己放棄的,林爺爺雖然老了,但魅力依舊還在,路上若是遇到什麼崇拜他的漂亮小姑娘,這一來二去的……”
陳牧話還沒說完,莫寒霜頓時提着大刀追了上去。
“狗東西,你給我站住!”
望着兩人身影遠去,蘇巧兒抿着小嘴不解:“牧哥哥,爲什麼他們明明互有好感,就是不說明呢,在一起多好。”
陳牧還未迴應,旁邊曼迦葉冷笑:“因爲不是誰都像你牧哥哥臉皮這麼厚!”
這諷刺之語倒是讓陳牧很贊同:“沒錯,談感情這玩意,臉皮終究要厚。”
蘇巧兒想了想倒也是。
她之所以能和陳牧短時間內親近,完全是因爲男人太過主動了,不給她半點緩衝時間。
“走吧,迎接暴風雨吧。”
陳牧摟住白纖羽的纖腰,對馬車後喬裝打扮的葫蘆七妖說道。“進京老實點,我會讓你們見那老頭的。”
……
陳牧回到自家小院。
讓他意外的是,皇帝派來監視的人都已經撤了。
最後黑菱給出瞭解釋,說兩天前那些監視的護衛們便悄無聲息的撤走了,具體原因不知。
“這是主動給我釋放了信號,打算給我臺階下?”
陳牧有點難以揣摩皇帝的心理。
但無論如何,陳牧是不相信小皇帝會主動和解的,這背後肯定還藏有更深的陰謀詭計。
“牧哥哥爹爹!”
隨着如百靈鳥兒般清脆的驚喜聲響起,一道嬌小的身影如飛燕般撲進了陳牧懷中。
陳牧抱起小萱兒,掂量了幾下皺着眉說道:“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不過你這丫頭怎麼變胖了,看來沒少偷吃東西,那些好吃的暫時先存着吧,不然吃成小胖豬了。”
聽到前一句,小萱兒喜開顏笑,但聽到後面,一張帶着嬰兒肥的可愛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我纔沒胖!我也沒沒偷吃東西!”
小丫頭鼓着小臉氣呼呼道。“不信你去問孃親,孃親什麼好吃的都不給我買。”
陳牧笑着看向婷立於門口的美婦。
多日未見,美婦依舊韻味十足,彷彿熟透了的紅石榴,無時無刻不散發着迷人魅力。
因爲早得到了黑菱的通知,美婦特意換了身明豔的衣服,化了淡妝等候。
在看到心愛男人出現後,女人彤豔美麗的臉頰浮現出了動人的笑容,杏核兒似的翦水柔波里滿是對男人的思念和情人到來的歡喜,還有一絲濃化不開的幽怨。
“怎麼,見到夫君不打算撲入懷中嗎?”
陳牧無視小萱兒索要美食的哀求聲,將小女孩扔到一旁,對着孟言卿張開了雙臂。
美婦嬌嗔一眼,眯成兩彎的盈盈眼波,卻故作生氣的扭過螓首。
陳牧笑了笑正要上前,忽然一道身影如旋風般衝過來抱住他:“班頭!我想死你了班頭!你若再不來,我就真活不下去了!救救孩子吧,活不下去了!”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哇哇哭叫着。
看着對方在自己衣袖上粘上的鼻涕眼淚,陳牧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一腳將這貨踹出兩米遠。
“這不是大魔王嗎?怎麼跟愛哭鬼似的。”
陳牧毫不客氣打擊道。
大魔王張阿偉苦着臉道:“班頭啊,快幫幫孩子吧,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陳牧沒好氣道:“不就是被革職了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大不了這官不當了,回家種紅薯去。”
“不是被革職的事啊。”
張阿偉想要過來尋安慰,但看到陳牧拿起旁邊的木根,連忙站定在原地,很難過的說道:“甜甜不理我了,我們完了。”
甜甜是誰?
陳牧一愣,忽才反應過來是教坊司的那個何甜甜。
記得臨走的時候,張阿偉和何甜甜兩人感情正處於升溫期,怎麼回來一趟就感情破裂了呢?
不應該啊。
那丫頭的性格與張阿偉是很般配的。
“怎麼回事?”
陳牧問道。
張阿偉擦了擦眼角眼淚,正要詳細陳述,陳牧又擺了擺手道:“算了,趕了兩天路都累了,以後慢慢說吧。”
看這情況估計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那你能幫幫我嗎?”
張阿偉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看情況吧。”
陳牧敷衍了一句,帶着孟言卿幾女回了屋子。
張阿偉欲要再求助,因爲吃不到美食被惹惱怒的小萱兒氣呼呼道:“哥哥天生就是光棍漢,這輩子也討不到媳婦!”
說完,甩着辮子生悶氣去了。
張阿偉眼睛瞪起,捋起袖子跟上去:“你這小丫頭給我站住,說誰是光棍漢呢,有本事別跑……”
……
與孟美婦一番溫存後,陳牧休息了一會兒,將黑菱叫來詢問這些天京城的情況。
一番歸結下來,大概有幾點:
第一,太后生病數日未上朝,導致朝中局勢發生了些變化,前兩天太后的病情纔有所好轉。
第二,小皇帝當了幾天真皇帝后就被太后架空了權力。
第三,之前小皇帝在將張阿偉革職後,派人前來家中欲扣上罪名捉拿孟言卿一家人,好在陸舞衣郡主及時出現,化險爲夷。不過孟言卿家又被監視。
第四,於鐵頭於大人前些天忽然暈倒在家中,幸得太醫救治才醒來,最近一直臥牀。
第五,最近霽月樓來了一位神秘人物,在追求薛採青。
第六,南乾國忽然派來一位特使,希望南乾太子能與大炎結親,而結親對象是郡主陸舞衣。
第七,京城又出現了四起妖物襲擊事件。
……
在看完這些信息情報後,陳牧眉頭緊皺不展。
太后竟然生病了?
是真的生病,還是故意設局掉一些魚餌上鉤重新進行政治洗牌?
陳牧拿出小本子將信息記錄在上面,細緻推斷對方的做法意圖,對於其他情報並不太在意。
薛採青本就是石女加拉拉一個,誰愛追誰去追。
南乾國聯姻關乎兩國外交,他對此一竅不通,並不做任何無意義的猜想。
至於陸舞衣,感謝是一定的。
但對方之所以幫忙,也是因爲他和這女人之前有協議約定,算是雙方相互合作的關係。
所以這女人嫁到哪兒去,跟他沒一點關係。
“夫君,妾身想去看望一下太后……”白纖羽抿了抿粉脣,柔聲道。“順便試探一下她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