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是雷歡喜先生嗎?”
剛剛回到住的賓館,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來喘口氣,已經有人敲開了賓館房間的門。
“是我,你是?”
雷歡喜看着門口站着的那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有些奇怪地問道。
年輕人卻並沒有介紹自己是誰:
“我的老闆想請您移架,他有一些事情想和您面談一下。”
“你老闆是誰啊?”
“您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
“這——”
雷歡喜就是這個脾氣。
你誰啊你,莫名其妙的派個人來讓我去我就去?
當你家歡喜哥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啊?
年輕人看起來大是爲難:
“雷先生,請您無論如何要幫幫忙,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我要是沒有把您請過去那——”
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安妮到柴國剛那裡去了,雷歡喜本來閒着也是閒着,其實去去也無妨。可他就是看不慣對方請人的態度和方法。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要我去也可以,給你老闆打電話,說完看的是你的面子,而不是他的,所以讓他給你多發三個月的獎金。”
年輕人臉上那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可是雷歡喜進一步很明確的告訴他:
這事一點商量的餘地也都沒有。
所以年輕人只能這麼辦了。
過了5分鐘時間,當着雷歡喜面打完電話的他說道:
“雷先生,我老闆同意了,而且他答應給我多發6個月的工資。”
“這還差不多。”雷歡喜笑嘻嘻的一揮手:“出發。”
……
車子在一處偏僻的海邊停了下來。
充當司機的年輕人打開車門:“我的老闆就在那裡等您。”
就在雷歡喜準備去那之前,年輕人忽然低聲說了一句:“謝謝您,雷先生。”
雷歡喜笑了笑。
他知道對方謝自己的是什麼。
可這並不重要,自己不管做什麼事完全憑藉的是自己的心情。
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在那裡出神的看着大海。
“喂。”
雷歡喜的嗓門很大:“我來了,你誰啊,要見我?”
“雷先生,你好。”中年人轉過了身子,面帶微笑:‘真是抱歉,我太疏忽了,應該我親自去請你的。”
素來吃軟不吃硬的雷歡喜倒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這是我的名片。”
中年人掏出一張名片客氣的遞了上去。
名片上印的非常簡單:
達佑集團紀德誠。
哦,是達佑集團的紀德誠啊。
啊?等等!
達佑集團?紀德誠?
那個世界500強的企業達佑集團?
紀佳禾的父親紀德誠?
“你是紀佳禾的父親?”雷歡喜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不太相信。
“是的,我就是。”紀德誠笑了一下說道:“我聽說我女兒的漁場出了一些問題,我又正好在寶光臨近市裡考察,就準備順道來看一下。後來聽說你出事了,我就動用了一點關係讓安學峰把你給放了。”
雷歡喜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怪不得安學峰對自己的態度前倨後恭,判若兩人呢。
原來是紀德誠在背後幫自己啊。
“你是來幫我女兒的,怎麼好意思讓你待在派出所的拘留室裡?”紀德誠嘆息了一聲說道:“所以再困難我也是要想辦法的,還好,我在寶光也認識幾個人。”
這話可大有學問了。
紀德誠一口一個“我女兒”,卻絕口不提柴國剛。
再笨的人也應該猜出,儘管表面上已經和紀佳禾斷絕了父女關係,但其實紀德誠一直都還是牽掛自己這個女兒的。
但是他不接受柴國剛。
到現在都堅決的不接受。
清官難斷家務事。
雷歡喜很明白在這樣的事情上自己還是少開口的好。
“雷先生,咱們走走?寶光雖然靠着大海,但這裡卻是難得的不多的可以欣賞海景的地方。”
雷歡喜也沒有說什麼,跟在了紀德誠的身邊。
走了一段,紀德誠忽然開口說道:
“雷先生,你大概以爲我一點都看不起柴國剛吧?”
雷歡喜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
“是啊,一個以前打黑拳的,窮小子,和我們家的地位絲毫不配,再加上還在大牢裡待過,我紀德誠怎麼可能看得上這樣的人?”紀德誠的話似乎有些自嘲:
“你你難道認爲真像真的是這樣的?”
雷歡喜一怔:“怎麼說?”
“打黑拳沒有什麼可怕的,爲了謀生而已,更何況柴國剛還是因爲自己師傅的事情纔去打黑拳的。”
紀德誠的話真的非常的出人意料:“窮?我紀德誠也是從窮小子出身的。至於蹲大牢,年輕人吃了那麼大的虧,自然而然也就會接受教訓了。”
雷歡喜大惑不解:“那你還要這麼對待他?”
“我從第一次見到柴國剛的時候,略略做了一些側面瞭解,便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紀德誠停下了腳步,有些出神的看着大海說道:
“他心氣很高,可是卻缺乏磨練。我知道他打黑拳的事情後便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29場不敗,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其實趁着這個時候他完全可以轉入職業拳擊,但他沒有,爲什麼?因爲他迷戀他在黑拳市場的不敗,他沒有勇氣退出卻挑戰一個新的高度,結局就是他最終進了大牢。”
雷歡喜本來在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現在聽紀德誠這麼一分析好像的確如此。
“他第一次和我見面,手足無措,一點自信也都沒有,過去打黑拳時候積累下的自信,已經在大牢裡全部被磨平了。”紀德誠繼續在那說道:
“這樣的人怎麼當我紀德誠的女婿?他需要一點動力,需要一點外部的力量來刺激他。我需要他恢復自信,但卻又絕對不能是那種盲目的驕傲自大的自信。所以我把他給轟走了,連着我的女兒都一起給轟走了。”
雷歡喜怔怔的看着這個世界500強企業的掌門人:“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刻意而爲之的?”
“哪有父親真的能夠狠下心徹底和女兒斷絕關係的?”紀德誠淡然一笑說道:“可我如果不這麼做,他們就永遠不會長大,他們只有自己經歷過,纔會知道其中的艱辛,纔會倍加珍惜他們擁有的一切。”
雷歡喜到了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