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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裡走煤礦的環境越是讓來到這裡的人無法忍受。
即便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那兩名士兵,也都是一副爲難的樣子。
這裡負責看守礦工們的,已經不能稱作是士兵了,只是一些平時表現還算良好的當地人,來充當工頭而已。
他們的待遇比那些礦工們稍稍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看到士兵進來,一個工頭立刻點頭哈腰的迎了上來。
其中一個士兵指着雷歡喜和賀建軍嘰裡呱啦的在那說着什麼,工頭不斷點頭,接着對雷歡喜和賀建軍一個鞠躬到底。
他們也不想這麼卑躬屈膝,可是在這裡,稍稍不慎的舉動,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你和他們待在這裡,我們進去看看。”雷歡喜讓拉托爾這麼告訴兩名士兵。
馬努的士兵一聽這話,求之不得。
拉托爾和兩名士兵留了下來,雷歡喜和賀建軍則在那名工頭的陪伴下走了進去。
惡劣。
雷歡喜和賀建軍的心裡只有這樣的想法。
這些礦工是怎麼樣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
顧彪又在這裡遭受到了什麼樣的折磨啊?
雷歡喜和賀建軍實在難以想象。
隨處都可見可憐的礦工。
他們機械而又麻木的,完全依靠人力在那揮動着手裡的工具。
更加殘酷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腳上都被帶着腳鐐。
也許是腳鐐不夠用,有許多人都是被長長的鐵鏈子栓在了一起。
這是爲了防止他們發生暴動。
可是這樣也更加增加了他們的勞累。
很多和雷歡喜身邊一樣的工頭們,手裡拿着皮鞭,不斷的在那大聲呵斥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和這裡的人一樣,同樣在做着繁重的工作,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
但是現在,他們手裡擁有了一點點的權利,於是這就讓他們耀武揚威,覺得自己要高人一頭了。
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和這些礦工們其實根本就是一類的人。
人性,本來就是如此。
雷歡喜朝賀建軍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各走一條路,分別尋找顧彪下落。
這些礦工衣衫襤褸,臉上都是黑色的,根本分不清本來的面目。
而這也爲尋找平添了困難。
找了有十幾分鐘的樣子,已經進入煤礦主礦區很深了。
“雷總,雷總。”
猛的,一個非常低,但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說的是漢語!
漢語!
雷歡喜的耳力完全超過了普通人,他清晰的聽到了這個聲音。
他的整個身子驟然停了下來,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礦工,一邊幹活,一邊不斷的朝着這裡看來,然後嘴裡好像在那自言自語一般:
“雷總,雷總。”
臉上黑的同樣分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但是,雷歡喜卻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顧彪!
他就是顧彪!
顧彪明顯在那顧慮什麼,只敢這麼低聲的和雷歡喜打招呼。
他在害怕。
他在這裡已經遭受了無盡的苦難,他不容許自己再出現任何的閃失。
他想要活下去!
雷歡喜看了看身邊一直緊緊跟着自己,寸步不離的工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那意思是自己餓了。
餓了?
天啊,這位客人竟然餓了?
自己到哪裡去給他找吃的啊?
可是馬努將軍的客人絕對不能得罪。
工頭陪着笑臉,比劃着請他等會,自己可能去的時間會比較長。
去吧,去吧,去的時間越長越好。
等到顧彪一走,雷歡喜使了一個眼色,顧彪會意,慢慢的朝着裡面沒人的地方挪去。
雷歡喜也不緊不慢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在拐角處,顧彪失去了身影。
雷歡喜加快步伐,當走過轉角處,他近距離的看到了顧彪。
“雷總!雷總!”
顧彪接連呼喚兩聲,兩行淚水根本無法控制的流下。
洗去了不少的煤灰。
委屈,他是真的受盡了委屈。
那麼漫長的等待,他像條狗一樣苦苦生存,爲的就是這一天。
他知道只要那個消息傳出去,就一定會有人來救自己的。
一定!
雷總、軍哥他們只要知道自己的消息,就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
活下去,活到自己朋友找到他的那一天。
“別哭,別哭。”雷歡喜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沒錯,顧彪之前是和自己有仇,還把自己給打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同樣是爲了自己,顧彪吃了多少的苦頭啊?
“不哭,不哭。”顧彪用力擦了一把眼淚:“雷總,有煙不?”
這是他問的第一個問題。
雷歡喜立刻掏出了煙,給他點了。
顧彪貪婪的接連吸了幾口:“自從被抓到這裡來,一根菸都沒有抽過,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等他過足了癮,雷歡喜這才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怎麼會被弄到這裡來的?”
“朱晉巖,嚴品臺!”顧彪的眼裡閃動着憤怒:“我在朱晉巖身邊臥底,他肯定發現了我的身份,那次,他讓我去東南亞,說有個任務要我去執行。我的心裡隱隱察覺出了不對,是不是朱晉巖懷疑我了?我想不去的,但是又一想,萬一我的猜測是多餘的呢?
所以我給妹妹留下了那本日記和一筆錢,希望在我真的失蹤的時候,你們能夠知道我的下落。一出國,我立刻就被控制了,是嚴品臺,他當時化名馬力。他和他的手下,狠狠的毆打着我,讓我交代出來,但我知道,我只要一說真話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我堅決不承認自己是臥底,還在那裡大聲叫着冤枉,嚴品臺折磨了我很久,也都沒有問到他想要的東西。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出去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我就被送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方,朱晉巖主使他的,一定是朱晉巖指使他的。”
沒錯,肯定是朱晉巖讓嚴品臺這麼做的。
雖然無法證實顧彪真的是臥底,但朱晉巖也絕對不會再讓他回到雲東了,讓他永遠的消失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嚴品臺並沒有殺了顧彪額,而是把他送到了塔圖爾,賣給了馬努,換了一筆錢。
這大概是嚴品臺這一生之中做出的最最大的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