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兼司機?
葛雲一聽,頓時就覺得好笑。
尋常貧寒大學生在校兼職,無外乎就是發傳單、做家教,少有能在正式單位謀得臨時工職位,那也是幸運至極了。
倒是像韋楓這樣,去給人當保鏢還兼職司機的,確實是罕見。
可兼職始終是兼職,窮吊絲始終是窮吊絲,怎麼能和有房有車的自己相比呢?
肖貴蘭聽在耳裡,倒也並沒露出鄙夷之態。
陳家本就是農村之家,收入淺薄,供養陳薇完成學業已是艱難,因而陳薇在大學期間,也是時常兼職打臨工。
而且如今陳薇雖是收入不錯的空姐,但也偶爾會兼職做禮儀小姐賺些零花。
所以,韋楓出身貧寒、兼職打工,這些在肖貴蘭看來並非是錯,反而是對韋楓刮目相看。
“對了,你看這把車鑰匙,是你落下的嗎?
肖貴蘭談笑間,將拿出圍裙兜裡的奔馳車鑰匙擱在韋楓面前。
奔馳的三叉星標誌車標相當顯眼,瞬間葛雲就愣了神。
這窮逼吊絲,居然能開奔馳?
不,不對,他剛剛都說了,他兼職當司機,這價格不便宜的奔馳轎車,想來斷然不會是他的。
葛雲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表情波瀾不驚。
韋楓拿起車鑰匙看了兩眼,點頭笑道:“這的確是我不慎遺失的,對了,伯母,這鑰匙怎麼會在您手裡?”
肖貴蘭眉頭微蹙,“我是在主臥洗手間裡馬桶旁邊撿到的,難道不成你進過小薇的閨房?”
葛雲陡然心驚膽戰!
這……這韋楓到底和陳薇是什麼關係?怎麼能出入陳薇的閨房呢?
葛雲驚詫的表情,韋楓是盡收眼底,而陳薇也是惶恐不安,螓首低垂,生怕母親看出了什麼端倪。
馬桶旁邊?
韋楓頓時就明白了。
應該是陳薇換完衣服之時,那勾魂攝魄的挑逗媚眼,驚得他踉蹌後坐在馬桶上,褲兜裡的車鑰匙不慎掉落下去的。
只是眼下,陳薇生怕母親知道自己傾慕韋楓之事,韋楓自知不管是否接納陳薇,但斷斷然是不會讓葛雲這隻癩蛤蟆,侵吞了天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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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別誤會,我是去過主臥,但我是去修馬桶的!”
陳薇一聽,頓時欣喜,擡起頭來便搭話道:“對,我臥室洗手間的馬桶堵住了,便讓韋楓來幫忙疏通一下,僅此而已。”
疏通馬桶?
葛雲笑了,原以爲韋楓替人當保鏢和司機,品位修養也必是不錯。
可沒想到,修馬桶這種髒活粗活,竟然也親力親爲,這和那些又髒又臭的農民工,又有什麼分別?
肖貴蘭端穩持重,倒也並沒有覺得修馬桶就是可恥的行爲,陳薇的父親當年可是十里八鄉人盡皆知的高材生,上山下鄉那會兒,不也一樣挑糞餵豬。
“那這車鑰匙既是你的,就拿回去妥善保管,可別再不慎弄丟了。”
肖貴蘭掃了一眼女兒惴惴不安的樣子,依然是心生疑問。
話沒說出口,倒是葛雲搶了個先。
“韋同學年輕氣盛,做事不夠仔細也情有可原,只是奔馳這麼名貴的轎車,車鑰匙丟了可是很麻煩的,那你還怎麼給老闆開車的呢?我記得單元樓門口正對面的停車位上,便有一輛價格不菲奔馳S600,那可是近三百萬的豪華轎車,你老闆的車,該不會就是那輛吧?”
韋楓一怔,當真是低估了葛雲這廝智商,能當項目經理的,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
肖貴蘭和陳薇都聽得真切,仔細一想,卻是蹊蹺。
幾百萬的豪車車鑰匙沒了,怎麼也不見韋楓慌張急亂呢?
“呃……車的確是那輛,只不過老闆出國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將車停在這小區裡,安全無虞,還能節省停車費,只是不曾想竟不慎將鑰匙遺失!”
這……
葛雲氣急,這是神馬解釋?
爲了節省停車費,竟把車扔在朋友住的小區裡,連車鑰匙掉了也渾然不覺。
吊絲果然是吊絲!
或許,韋楓還有一把副鑰匙,能開走奔馳,但丟了主鑰匙將有極大的安全隱患。
爲避免幾百萬的轎車不翼而飛,更換門鎖系統並另配新鑰匙是必須的,可這一來二去時間必將耽擱不少,而且費用定然不低,少說也得上萬元。
一個窮吊絲,能賠得起上萬元嗎?
換做旁人,怕是早就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到處搜尋了吧,哪兒能像韋楓現在這般淡定。
葛雲能找到的唯一合理解釋,那便是韋楓早已知曉車鑰匙落在了陳薇家中,所以才這般不慌不忙。
只是這樣一來,韋楓和陳薇之間的關係,怕是不簡單啊!
話盡於此,肖貴蘭心中的疑慮便徹底煙消雲散了,見韋楓和葛雲兩人也沒有動筷的意思,便轉而對陳薇說道:“小薇,這午飯也吃好了,把餐盤碗筷都收拾了吧。”
話音剛落,沒等陳薇起身,葛雲倒是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陳小姐安坐,這種家務小事兒,交給我來做就行,韋楓,還愣着幹嘛?搭把手唄!”
葛雲說話語氣甚重,頤指氣使的模樣,可讓陳薇恨得切齒,可孰料韋楓卻笑嘻嘻的渾不在意。
兩人利索的將餐盤碗筷等收拾拿去廚房洗刷,這飯廳裡便只剩下了陳薇母女二人。
眼見母親沒了猜疑顧慮,陳薇倒也不再擔心受怕。
“媽,要不去客廳坐坐?我那兒有上好的龍井,正好可以泡一壺給您嚐嚐。”
“不用了,先坐下!”肖貴蘭一把拽住陳薇,瞄了廚房一眼後,低聲道:“你跟我說實話,那個韋楓,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媽,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就算我喜歡他,或者他喜歡我,那也得您同意才行啊,您不是一直都反對姐弟戀的嗎?”
肖貴蘭點點頭,長吁短嘆的說道:“我倒不是反對什麼姐弟戀,而是擔心你嫁錯了人,在如今這個世道,想要在大城市裡安家立業,結婚需要婚房吧,生了孩子要上好學校吧,這頭疼腦熱生病了,得看得起病吧?總之,沒點兒經濟基礎怎麼能行?”
陳薇撇撇嘴,母親過多了是窮苦了日子,所以滿眼都盯着‘錢’字。
“不過,韋楓這孩子是挺不錯的,家境貧寒自求上進,只要有這份心,將來也一定能有好出息,只是和葛雲相比,目前確實是差了些。”
陳薇聽到這話,頓時不幹了,嘟囔着嘴辯解道:“媽,你怎麼能這說韋楓呢,人與人不同,更何況他還沒畢業參加工作,怎麼能和葛雲相比?再說,你怎麼知道韋楓將來混得不如葛雲呢?”
肖貴蘭一怔,盯着陳薇那氣急的模樣,“奇怪,我只說目前兩人相比,韋楓稍差一些,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你真是看上他了?”
“我……我沒有!”陳薇支支吾吾,低垂螓首,不敢再作解釋。
“沒有就最好,就算是有,那也儘快分手,女孩子的大好青春可沒幾年,他日後能不能飛黃騰達我不知道,但你可耗不起。”
“那我也堅決不和葛雲相處!”陳薇甚是倔強的表態道。
肖貴蘭可氣得夠嗆,忍着脾氣,咬牙切齒的質問道:“這才吃了一頓飯而已,你怎麼就蓋棺定論了呢?再說,他家境、收入、工作、人品等等,哪點配不上你?你再這樣驕傲自負,就等着做一輩子的女光棍吧!”
說罷,肖貴蘭氣呼呼的便要起身離去。
兀然……
“啊,我的腿……嘶,好疼!”
肖貴蘭這怒氣衝衝的站起身來,也不知道是磕碰到了什麼,反正這雙腿頓時如刀剜一般,疼得鑽心。
“媽,您怎麼了?”陳薇大驚失色,趕忙起身扶住母親。
這一聲喊,頓時驚動了廚房裡正分工合作刷碗的韋楓兩人。
“阿姨,您這是怎麼了?”
“伯母,您沒大礙吧?”
肖貴蘭表情痛楚,卻只是搖頭,“我沒什麼大事,估計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媽一直有風溼性關節炎,治了很多年也不見好,媽,來,我先扶您去客廳坐下。”
三人忙不迭的輕手輕腳,將肖貴蘭攙扶到客廳沙發坐下。
老一輩有風溼關節痛,是尋常之事。
而且農民常年累月在田間勞作,春耕秋收農活繁重,積下風溼痛的老毛病,這在農村並非罕見。
只是風溼病突然發作,會像是肖貴蘭那樣表情痛楚萬分?
她到底是在演戲呢,還是真的疼得厲害?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可若是家有一病,那可就不妙了。
老人家年邁體衰,什麼冠心病、高血壓、風溼痛等等,各種病痛稍有發作便需住院治療。
如今雖說醫保可報銷部分,但仍需自費承擔的醫療費還是不低。
老人向來都是大病小病不斷,積少成多,那無疑是個沉重的經濟負擔。
驟然間,陳薇便清晰看到了葛雲臉色驟變,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倒是韋楓,毫無懼色,還盡心的去倒來一杯熱水。
“伯母,來喝水,你疼得厲害,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韋楓憂心忡忡的問道。
肖貴蘭卻是搖頭嘆道:“我這是老毛病了,大大小小的醫院都去過很多,犯不着花那冤枉錢,小薇,去把我止痛藥拿來,我服下兩顆很快就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