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被丁春秋廢了武功和命根子的全冠清。
聽到這聲音,喬峰臉色一沉,道:“咱們來到江南,原是爲報馬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殺害馬二哥的兇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只見全冠清冷笑一聲道:“幫主何所見而云然?”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正要離去,此刻全冠清跳了出來,三人就是要走也來不及了。
只聽喬峰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自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
全冠清頓時一笑,道:“不知幫主如何猜測,屬下等都想知道。”
喬峰眉頭微皺着:“我在洛陽之時,聽到馬二哥死於‘鎖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句話,尋思馬二哥的‘鎖喉擒拿手’天下無雙無對,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無旁人能以馬二哥本身的絕技傷他。”
全冠清臉上笑容頓時綻放開來,道:“不錯,既如此幫主何故還要將慕容家臣放走?”
說到這句話,全冠清已經有些誅心的意思了,似乎要挑起丐幫羣雄的怒火。
喬峰心知不好,但也無他法,道:“可是近幾日來,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盡然,這中間說不定另有曲折。”
全冠清頓時冷笑出聲,陰陽怪氣道:“衆兄弟都願聞其詳,請幫主解釋一下吧。”
丁春秋冷眼旁觀,看着全冠清從出現就開始咄咄逼人,嘴角帶着冷笑,暗想,這全冠清還是跳出來鼓搗丐幫分裂了,就是不知道這次和康敏有關係麼?這全冠清已經不能人道了,想來那康敏也不會再來**他吧,除非這廝用手指……
丁春秋盯着那全冠清,不懷好意想着,心中對着傢伙着實有些佩服,都已經這樣了,竟然還能蹦躂。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連這傢伙的四肢一起打斷,說不定今天就能看到這傢伙爬到這裡來也不一定。
就在這時,只見那全冠清聲音陡然高昂,道:“喬峰,你這樣百般維護慕容世家到底是何意思?難不成你和那慕容復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是說爲了你那什麼北喬峰南慕容的名頭?現在我丐幫馬副幫主慘死於自家成名絕技之下,你作爲一幫之主不聞不問,竟然還幫助殺人兇手百般辯護,你到底是何意思?難道說我丐幫在你眼中就是一文不值,還比不上那慕容家那幾個人麼?你喬峰心中還有咱們丐幫沒有?”
全冠清的聲音很大,叫全場大多數人都能聽到。這幾句話也無比惡毒,明顯有着導向性,意圖將喬峰放在火上烤。
聽了這話,喬峰臉色大變,暗道不能讓這廝繼續開口,否則今日便會難以收場了。
就在他確定要制住全冠清的時候,只聽段譽大聲道:“我大哥光明磊落,纔不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更何況你口口聲聲說慕容公子殺了你們的馬副幫主,到底有誰親眼見過?還是說有什麼證據?光憑一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將罪名安在慕容公子身上,未免有些偏激。而我大哥作爲丐幫之主,自然要調查清楚纔好作出判斷,而你身爲下屬,竟然這般與幫助說話,難道想造反麼?”
段譽常年鑽研佛經易理,對於文字遊戲絲毫不陌生。
全冠清縱然老謀深算,能夠敏銳的抓到喬峰的漏洞進行攻擊,但是段譽這一番話卻是說的他啞口無聲,喬峰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看向段譽有些感激的味道。
全冠清聽了這話心中一驚,轉過頭看向段譽,而段譽和丁春秋站在一起,這一看,全冠清臉色大變。
“丁……丁春秋!”
他死也忘不了三年前那噩夢般的情景,武功,香火,在那一天全部被廢了。
就連自己的名聲,也差點廢了。
這一切就像一場永遠不會醒的噩夢,追逐着,糾纏着,永不停息。
每次午夜夢醒,他都會汗津津的望着窗外明月坐等天明。
這一切,造成這一切的是誰?
是他,丁春秋!
正所謂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全冠清姣好的面容在頃刻間便猙獰起來,仿若厲鬼一般。
“來人,結打狗陣,給我殺了丁春秋!”
全冠清歇斯底里的聲音仿若利劍,劃破了杏子林中落日西斜的寧靜。
作爲丐幫舵主,全冠清的權利當真不小。
一聲令下,隨他而來的丐幫弟子頓時動了起來,潮水般的將丁春秋圍在了其中。
而之前見識過丁春秋手段的丐幫弟子,卻是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動。
“住手!”
喬峰臉色頓時一變,心知本幫打狗陣一經發動,便再無緩和之理。
且以丁春秋的武功,怕是就算打狗陣成功發動,也無法將其留下,若是今日被其走脫,日後丐幫將會永無寧日。
全幫上下,怕是唯有自己一人能夠與之抗衡,其餘人等,若是遇上了對方,怕是唯有死路一條。
況且全冠清與丁春秋間的恩怨或許還有內情,以丁春秋此事的修爲,根本犯不着說謊,就算真是他做的,承認了了不得和自己打上一場,而且自己還沒有十足把握能夠勝過對方。
既然這樣,丁春秋何必說謊呢?
隨着喬峰一聲令下,那些丐幫弟子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吩咐,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全冠清臉色大變,怒道:“喬峰,你什麼意思?維護慕容復不算難道連這臭名昭著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也要維護?你心中還有我們丐幫嗎?還是說你認爲我們丐幫無足輕重?”
全冠清陰測測的看着喬峰,可謂是字字誅心,每一句話都撩撥着丐幫成員那脆弱的自尊心,喬峰若是無法把這件是說清楚,此次過後,怕是他的威望會大爲損傷。
“全冠清,你休要在此妖言惑衆,今日丁春秋來此,正是爲了解決和你之間的恩怨,只是此刻還沒到時候,我已經派人前往五虎斷門刀薛家瞭解情況,一旦你所說的情況屬實,我丐幫定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消息到來!”喬峰面色不善的看了全冠清一眼,從他今天來,喬峰心中就有些不好的感覺,放在平時,這全冠清哪裡敢跟他這般說話。
而且這丐幫六老平時壓根不會現身,今天竟然全部趕到了這裡,若說是巧合這也說不過去,而且和自己關係最好的傳功執法兩位長老卻是遲遲不現身,越是這般,就越叫他心中起疑。
“喬峰,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我和丁春秋間的恩怨有什麼問題?他廢了我的武功,將我打成重傷這難道就是假的麼?難道說我故意廢了我的武功然後找人將我打成重傷故意來污衊他?你作爲丐幫之主,不幫我主持公道就算了,話裡話外竟然還幫着這臭名昭著的丁春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全冠清爲丐幫赴湯蹈火,奉獻一切,現在你這丐幫幫主竟然爲了一個丁春秋來懷疑我?你難道就不怕這般作爲叫幫中兄弟寒心?”全冠清在聽到喬峰派人前往薛家時候,臉色頓時一變,近乎癲狂的看着喬峰,眼中的光芒也怨毒了起來。
全冠清這幾句話相當於徹底撕破了臉,那僅有的一絲恭敬和忌憚也全部消失了。有的只是咄咄逼人和怨毒之情,絲毫沒有了下屬應有的禮貌。
“全冠清,你說這麼多話無非就是想借丐幫之力來對付我?這又何必呢?你自己清楚我到底是爲何廢了你一身的武功,而且還殘了你的身體,要不你把這其中的緣由說給大家聽聽,如果有人覺得我做錯了,我丁春秋立即在你面前自廢一身武功然後磕頭謝罪,你看這樣可好?”丁春秋嘴角帶着一抹冷笑,看着全冠清,心中無比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