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譚公譚婆趙錢孫的出現,喬峰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間有些許不豫,時不時的撇過眼來掃丁春秋一下,眼中殺意盎然。
面對喬峰的不爽,丁春秋心中卻是爽透了。
他的計劃完全成功了,爲了顧全丐幫名聲,喬峰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出手。
譚公譚婆武功雖然只是二流,但資歷老,名望高,乃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
當着此二人面,喬峰決計不能不顧丐幫名聲,朝丁春秋出手。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喧囂聲響,又有數馬前來。
正是那鐵面判官單正到了,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他那五個兒子。
就在這時,喬峰陰沉着臉看向丁春秋,丁春秋露出一口森白牙齒,聳聳肩笑了一笑,轉身朝着木婉清走去。
喬峰只看得目眥欲裂但又不能動手,臉都要綠了。
段譽有些歉意的衝喬峰一笑,轉身跟着丁春秋朝邊上走去。
“你不陪你的王姑娘了?”
丁春秋忽然回頭衝段譽問道,段譽頓時一驚,臉面一紅,尷尬道:“丁大哥,你說笑了,人家王姑娘心有所屬,我又怎麼入得了她的法眼呢?”說這話時,他眼中有着一絲落寞。
丁春秋瞧在眼中,心中暗想,如果我現在告訴他這王語嫣以後會是他老婆他會不會感激涕零的將六脈神劍傳授給我?
對於大理段氏這套號稱“天下第一劍”的六脈神劍,要說丁春秋不動心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現在六脈神劍劍譜已毀,全天下就只有段譽會六脈神劍,不過段譽剛剛纔幫了他,現在轉過頭打人家家傳絕學的注意,丁春秋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段譽見他說了一句話後不再說話,心中既是一鬆卻也有些失落。
對於王語嫣的情愫,他雖然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且人家已經有了意中人,而且還是矢志不渝的那種。但心中或多或少還是有着一些希冀,現在丁春秋忽然說了一句,雖然他覺得有些尷尬,但卻也很想在丁春秋面前訴一訴衷腸。
可是丁春秋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說話,卻是差點叫段譽憋個半死。
丁春秋心中胡思亂想着,來到木婉清所在之處。
“阿紫怎麼了?”丁春秋面上劃過一絲冷意,卻平淡的說着。
木婉清心中一驚,有些慌張道:“阿紫她、她受傷了,現在昏了過去,可是是之前被那丐幫長老震傷了,不礙事的!”
她的聲音有些慌亂,面龐上帶着一絲蒼白,根本不敢與丁春秋直視,目光在四處遊弋不定。
“我看看!”丁春秋不置可否,從她懷裡將阿紫接過,也不理會段譽,一手搭在阿紫脈門之上,幾秒後,臉上纔是有了一絲釋然。
木婉清此刻戰戰兢兢緊張異常的看着丁春秋,她的心現在就如亂麻一般,百轉千回,難以自己。
“還好,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內臟,修養個幾天就沒事了!”
丁春秋忽然說了一句,看了一眼木婉清。
木婉清心中一驚,還以爲他發現了什麼,緊接着聽完這句話,心中頓時釋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丁春秋隨後鼓起真氣,在阿紫背上推拿了起來,用真氣化解她傷患處的淤血,嘴上道:“到底是阿紫不小心還是我這師傅不合格,怎麼她三天兩頭的受傷,真是叫人頭疼!”
木婉清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變,咬着下嘴脣,眼中有着濃郁的愧疚。
“丁大哥,阿紫受傷誰也不願意,現在不是沒事麼?你也別愧疚了!”段譽以爲丁春秋是覺得阿紫受傷乃是收到了他的牽連,心中愧疚,纔是出言安慰道。
丁春秋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木婉清,便是閉目小心的替阿紫用真氣梳理身體。
段譽和木婉清有段不愉快的記憶,因爲有了丁春秋的橫插一腳,二人並沒能有機會和解。現在丁春秋替阿紫療傷,段譽也不願意和木婉清說話,便是一個人坐在那裡望着王語嫣發呆。
木婉清此刻心中也是亂成一團,腦海一片空白,也沒有說話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杏子林中人來的越來越多,忽然,段譽雙眼已凝,驚呼一聲,道:“丁大哥,你快看,那個徐長老又活過來了!”
不僅是段譽驚叫,在場衆人無一不精。
之前丁春秋以‘吸功入地小法’將徐沖霄吸的油盡燈枯直接斃命,在場之人都是親眼看到的。
現在已經被丐幫弟子收斂到陰涼處用草蓆蓋了起來的徐沖霄,竟然又活了過來。
只見他顫巍巍的從草蓆上做起來,面色煞白,雙目呆滯,面容仿若老樹皮一般,蒙着一層陰慘慘的死氣。
本來看守他屍體的兩個弟子差點沒給嚇死,驚叫出聲,纔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丁春秋頭也不擡道:“他本來就沒死,只是被我以特殊手法打的閉過氣去了,現在醒了很正常!”
聽了這話,段譽不僅有些咋舌,暗道這丁大哥的武功還真是高什麼測,要是我有這麼高的武功的話,王姑娘或許會對我高看一眼也說不定。
“徐長老,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喬峰先是一驚,緊接着便是大喜過望,頓時走到了徐沖霄的面前。
傳功執法兩位長老也是一臉驚喜的圍了過來,隨後譚公譚婆趙錢孫單正等人一一過來。
徐沖霄看了一眼喬峰,隨後衝着譚公譚婆等人一抱拳,道:“有勞各位了!”
衆人齊道不敢,這徐沖霄乃是江湖中稍有的前輩,便是少林方丈見了他也得禮敬三分,更何況是他們。
衆人寒暄過後,那徐沖霄看了單正一眼,單正爲不可察的點點頭,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就請馬伕人出來敘話!”
樹林後轉出一頂小轎,兩名健漢擡着,快步如飛,來到林中一放,揭開了轎帷,轎中緩步走出一個全身縞素的少婦。那少婦低下了頭,向喬峰盈盈拜了下去,說道:“未亡人馬門溫氏,參見幫主。”
喬峰還了一禮,說道:“嫂嫂,有禮!”
……
丁春秋側耳聽了聽林間對話,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般的笑容,便繼續給阿紫疏通筋骨活血化瘀起來。
許久之後,丁春秋睜開眼來,看了一眼場中情況,道:“這會怎麼沒什麼動靜了?”
段譽正看王語嫣看的入神,聽到此話,目不轉睛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好像在講什麼三十年前的事情呢!”
丁春秋點了點頭,忽聽木婉清開口:“阿紫怎麼樣了?她沒事吧?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聽到這話,丁春秋頓時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有着一絲寒光。
木婉清心中一驚,不敢和她對視,欲蓋彌彰道:“我只是有些擔心!”
“阿紫沒事,我點了她的昏睡穴,她會睡足十二個時辰纔會醒!”丁春秋開口說道,聽了這話木婉清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暗道,這會不會醒就好了。
接着又聽丁春秋道:“你先帶阿紫會客棧去,阿紫受了傷,需要靜養,我此間事了便去找你們,照顧好阿紫,別叫她再受傷了!”
丁春秋的話語,似是有意,似是無意,但停在木婉清耳中,卻是一驚。
別叫她在受傷了?
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可是他發現了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難道是我多慮了?
木婉清擡頭偷偷朝着丁春秋看去,正好看到丁春秋雙目如刀般看着自己,頓時慌張轉過頭,道:“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帶阿紫走!”
緊接着,木婉清便帶着阿紫離開了,在丁春秋的虎視之下,丐幫弟子沒敢阻攔,他們也害怕丁春秋在現在這個時候弄出什麼禍端來。
看着木婉清消失在林子之中,丁春秋的目光忽然變得冷漠起來。
就在這時,只聽喬峰忽然大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我……”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不可!”單正和徐長老同叫道,撲身而出,上前搶人。
喬峰身手快極,帶着智光的身軀,一幌閃開。
單正的兒子單仲山、單叔山、單季山三人齊向他身後撲去。喬峰右手抓起單叔山遠遠摔出,跟着又抓起單仲山摔出,第三次抓起單季山往地下一擲,伸足踏住了他頭顱。
段譽臉色一變,驚呼一聲,道:“這怎麼可能?大哥怎麼會是契丹人呢?”
聽了這話,丁春秋不僅嗤笑一聲道:“天底下就沒有不可能的事,那些人說的有根有據,喬峰肯定是契丹人沒錯了!”
“丁大哥,我知道你和我義兄有仇怨,但是在這件事上可不能亂說,畢竟事關重大,一個不慎就會毀了我義兄的!”段譽有些擔憂的說着,想要叫丁春秋口下留情。
看着段譽,丁春秋不僅暗歎一聲,這傢伙除了在女人面前蠢一點,其他的都不錯,特別是重情重義這一點確實要得,不過以前看電視時候怎麼沒發現他的優點呢?看到的都是泡妹子,開外掛練武功?難道當時我是羨慕嫉妒恨?
丁春秋天馬行空的想着,輕笑道:“你丁大哥我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詆譭他人,我星宿派遠在西域,對於契丹胡虜還是有不少了解的。據史料記載,契丹族源出於東胡,源於鮮卑,是數百年前鮮卑宇文別部之一。四百多年前,隋文帝楊堅一統天下,建立隋朝,那時契丹族還處於部落時期。直到前朝初建,契丹一族形成部落,臣服於漠北突厥汗國。唐太宗年間,契丹部落聯盟背棄突厥,歸附唐朝。直到百年前,前朝滅亡天下大亂時期,遼太祖耶律阿保機趁勢而起,統一契丹各部,建立契丹國,後來才改國號爲大遼,這些事情你作爲一個書呆子應該很清楚!”
丁春秋雲淡風輕的說着,段譽心中卻盡是驚訝,這麼機密的事情,丁春秋竟然會知道。
這些東西普通人根本不會知道,他乃是大理國世子,日後大理國國君,所以纔會學些皇家史記類的東西。
丁春秋的聲音不小也不大,但喬峰等人劇都是武功高強之輩,自然聽得清楚。
見丁春秋一口認定自己是契丹胡虜,喬峰心神大怒,道:“丁春秋,你休要在這裡妖言惑衆,我喬峰是堂堂漢人,怎麼可能是契丹胡虜?你再胡說?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喬峰此刻的心情已然打亂,近乎忘記了丁春秋的武功不弱於他,竟是開口威脅到。
丁春秋嗤笑一聲道:“是真是假,你一會就知道了。想必大家都清楚,胡人大多數都有着獨特的信仰與圖騰,而契丹乃是純正的東胡支脈,他們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圖騰。傳說契丹的祖先出生的時候,受到老虎的攻擊,這時一羣野狼出現了,它們將契丹的祖先圍在中央,使得老虎不能接近。一直到老虎無奈退去,契丹的祖先降世之後狼羣才離開。這個傳說應該有人聽過。所以,狼便被認爲是契丹族的守護神,也就是契丹族的圖騰。而契丹族也一直學習着狼的精神,將狼羣團隊協作、組織嚴密、驍勇善戰的特點融合到契丹族人民的血液裡。作爲契丹人,特別是男子,一般出生時候,家人都會給他們身上刺上狼圖騰,既是希望他們可以像狼一樣兇猛好戰身體強壯,同是也希望他們能夠得到狼神的庇佑。”
丁春秋似笑非笑的說着,在場衆人都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這些事情,他們這些江湖漢子是不會知道的,就算有,也是寥寥幾人,現在聽着丁春秋如數家珍的說了出來,心中不禁有些驚訝。
至於這些事情丁春秋爲什麼知道,也是因爲當年看了金老的《天龍八部》以後,知道了喬峰胸口有狼頭刺青,才收集的一些資料,看的時間長了也就記住了。
聽完丁春秋的話,喬峰臉色猛然大變,他的胸口就有一個狼首刺青,若真按丁春秋說的,難道自己真的是契丹人?
就在這時,丁春秋忽然笑道:“喬幫主,現在想要證明你是漢人還是契丹人已經非常簡單了,只需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圖騰刺青便行了,對於我這樣幫你解圍,你似乎應該感謝我一下?”
丁春秋面帶微笑,雙目卻是陰冷的說道。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好人,在《天龍》中更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魔頭。
之前對付全冠清等人的結果雖然對喬峰有利,但也只是順手而爲。
原本他根本就沒有湊杏子林之役的心思,只不過是恰逢其會,順手幫喬峰一把也是舉手之勞,完全是源於曾經對他的好感和敬佩,同時他也想看看有自己的插手,天龍的劇情會變成什麼樣。
而之後,喬峰爲了那幾個豬狗不如的長老要叫他血債血償,這便是仇,不死不休的仇。
別說他本身就算不上是什麼好人,就算是好人,在生死危機面前,也不會束手待斃。
況且他殺那幾人,並沒有錯,栽贓陷害,肆意誣陷,趁人之危,任何一點都有取死之道,且他們這三點全都犯了,丁春秋殺他們,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但是喬峰爲了幾個豬狗不如的人想取他性命,那唯有的一絲好感,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既然你仇寇,那我自然當你如死敵。
對付死敵,自然各施手段,全力相像。
你想我死,那我就叫你身敗名裂。
丁春秋冰冷的笑着,看着喬峰,周圍衆人也都看着他,譚公譚婆趙錢孫,單正等人也是如此。